高小雅很着急，比最开始知道莫桂才受伤时，都要急切。
李卫感知到她跟有容的交谈，便打算去看看。
此刻的有容，很是疲惫。
李卫便没有带她去镇魔司，老莫现在再怎么狂躁，他也能轻松镇压。
当李卫跟着高小雅来到镇魔司的时候，秦老依旧守着凉亭。
他本想向这个不愿意当自己师尊的师尊，好生行个大礼。
只是秦老瞥都没瞥他一眼，李卫也只得做罢。
依秦老的意思，他老人家的身份还没彻底暴露之前，能多瞒几天是几天。
再加上此刻他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乙字旗内一团乱糟糟的。
好像有不少人。
此刻的乙字旗内，确实一片乱糟糟的。
只见一群人拿着绳索，正将一人困在中间。
奈何此人的力气着实不小，且一直在挣扎。
“常大人，实在不行把莫总旗敲晕吧？”有人提议。
再这么闹下去，乙字旗内的这些档案弄得乱糟糟，以后收拾起来绝对是个麻烦。
他们这么说，倒也没有什么恶意，实在是这两天，莫桂才在这闹得太难堪了。
此刻的莫桂才，满目猩红，面目狰狞就好似被那邪祟附体一般。
无论是谁靠近，他都会发疯一般攻击。
好在此刻的他，状态确实混乱，记不得曾经的武艺。
要不他们这些人，除了常山谁敢靠近。
常山的脸色也很难看。
之前也不是没尝试过这种办法，奈何每一次将莫桂才强行镇压之后，他只要醒来，就会变得更加暴躁。
当然了，还有一点非常重要。
那就是莫总旗是李卫大人的绝对心腹，继续强制镇压的话，万一真的出了什么差错，他也顶不住压力。
“放开他。”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响起。
放开？
开什么玩笑！
此刻再放开，莫桂才能把乙字旗彻底拆了。
他这两天的破坏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李大人，您来了。”众人刚想呵斥，却见常山恭恭敬敬走过去行礼。
众人这才发现，是他们的青衣使大人李卫亲至。
“大人……”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放开，不妨事的。”李卫挥挥手，此刻再讲究那些礼数，也没什么意义。
几名镇魔卫这才松开自己手中的麻绳。
他们这才刚撒手，莫桂才就如同野兽出笼一般，朝着其中一位镇魔卫扑了过去。
他的速度极快，即便他此刻完全就是在凭借本能行动，那也是一名真气境的武者。
那名镇魔卫脸色瞬间苍白，在不伤到莫桂才的情况下，此刻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应对。
好在一道身影迈步而出，直接出现在这名镇魔卫身前。
面对莫桂才的狂躁扑击，李卫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前者的额头。
原本狂暴无比的莫桂才，在这一指之下，竟然慢慢消停下来。
很快，他就慢慢软倒下来。
“小雅，收拾收拾，把老莫扶过去歇着。”李卫一手将莫桂才提着，一边吩咐。
除了高小雅跟赵茜，最后只有常山还留着。
其他人该干什么去，就干什么去。
“大人，老莫他……没事吧？”虽然此刻的高小雅，正一脸心疼地照顾着莫桂才。
常山还是比较担忧的。
“他这样多久了？”李卫没有回应，而是反问了一句。
“昨儿凌晨开始，一直到现在。”赵茜在一旁回答。
因为前天晚上，本来应该轮到赵茜负责照顾莫桂才，但是高小雅放心不下，就在这边一起守着。
还好是二人一起守着，要不然赵茜一个人还真搞不定发狂的老莫。
“他一开始，没现在这么狂躁的。”高小雅将莫桂才安置好，这才走了过来。
“期间我们一共把他弄晕过两次，只不过每次醒了之后，他都会变得更暴躁。”常山补充道。
“大人，老莫现在这种情况，下次苏醒……会不会彻底丧失理智？”常山抱拳躬身，如果出什么问题，他这个出手制止过莫桂才的人，难免要遭。
“不用担心。”李卫看着莫桂才，“下一次他醒来，或许会更暴躁，但是……或许也会直接清醒。”
“老莫……莫总旗他，到底怎么了？”高小雅这半个月，清瘦了很多。
他们两个之间的情愫，只不过没彻底捅破而已。
“他这次是因祸得福，只不过刚刚苏醒，有些控制不了自己。”李卫挥挥手，示意三人都离开。
该休息的去休息，该干活的去干活。
“大人，我想……留下。”高小雅不想走。
莫桂才刚刚到表现，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状态。
“去休息吧，难不成你还不相信本座？”李卫皱眉。
“可是……”高小雅有些犹豫，她不是不相信李卫。
“晚些时候他要是醒来，你也不想这么憔悴地面对他吧？”李卫又来了一句。
“吃点东西再去歇着，本座保证等你养足状态再来时，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老莫。”李卫笑着催促。
高小雅这才面带羞红地离开。
接下来，这里就只留下昏睡的莫桂才跟李卫。
后者亲自将乱糟糟的屋子收拾了一遍，再走到莫桂才的面前时，他轻轻摸了一下老莫的额头。
确实有一种非常熟悉的力量，在老莫身上不断膨胀。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躺得好好的莫桂才突然一个弹射起身。
满脸狰狞地环顾一周之后，发现了一个目标。
此刻的老莫，速度快过了他的巅峰时候。
凶猛的扑击在到了李卫面前时，又被一根手指压制在当场。
这一指，还是点在了老莫的眉心。
随着时间的流逝，老莫脸上的狰狞慢慢消失。
随着他的脸色越来越平和，他那双猩红的眼睛里，也多了一些感情色彩。
大概过了半炷香左右，他的一双瞳孔终于聚焦。
“大人？”莫桂才看清了面前的人，还没等他弄清楚怎么回事，“有一位强者……”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到镇魔司内报信的时候。
“先坐。”李卫将桌上的茶，泡了两杯。
眼见大人亲自泡茶，莫桂才有些手足无措。
“那个人，是一位四品高手。”在二人都满饮手中茶后，李卫这才淡淡开口。
“四品强者？”莫桂才直接站起身来，那是何等存在。
就算自家大人已经五品，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人家的脑袋，已经挂在城头半个月了。”李卫示意莫桂才重新坐下。
挂在城头？
半个月？
“你已经昏迷了半个月，小雅姑娘可是一直在照顾你。”李卫这才道。
“小雅……”他仿佛有那么一点印象，记忆里好像一直都有一个人在照顾自己。
“不要负了人家。”李卫又道。
“是，大人！”莫桂才狠狠点头。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李卫这才问起莫桂才，此刻后者真正的状态。
老莫闭上眼，他刚刚就觉得有些奇怪。
就好像自己附近的人跟物，好似不用眼睛去看，便能发现它们的存在。
“方圆十丈之地，尽在眼……脑中？”莫桂才喃喃自语。
“我这是怎么了……”莫桂才感觉满脑子乱七八糟的。
一觉醒，就有十丈的感知范围？
老莫的灵觉，这么强大？
是的，之前的莫桂才，并非得了狂躁病。
更不是疯了或者被邪祟附体。
他在被张临海强大的神识之力压迫过后，觉醒了灵觉而已。
秦老就在镇魔司内，却没有表现出半点儿异样，那就证明老莫没什么事。
现在他的回应，就更是验证了李卫的猜想。
“这是灵觉。”李卫沉声道，“六品以上的武者，更喜欢把它叫做神识。”
随后他便耐心地，将神识方面的常识，跟莫桂才讲了一遍。
随着神识的诞生，莫桂才感觉自己的领悟力，成倍提升。
曾经在武学方面的疑难点，此刻轻松便融会贯通。
就是这个所谓神识，一直笼罩着方圆十丈范围，他觉得很不适应。
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引起他的注意。
“拥有神识之力后，可不能随意探知陌生人……尤其是比自己强大的人。”李卫见这家伙丝毫不懂得收敛，只能提醒。
“是。”接下来的时间，莫桂才就在练习如何收摄神识之力。
关于这方面要注意的，李卫也是事无巨细地传授。
直到天色渐晚，高小雅回来，李卫才离开。
临到出门时，遇到了秦老。
“老莫突然的觉醒，您老可否指点一二？”李卫小声询问。
“走修道者一途吧，你身边也缺这样的人。”秦老顺势做了一个要关门的动作，李卫这才离开。
修道者一途，那是想走就能走的吗？
之前秦老给他讲神识之力的时候，也提过这一脉，眼下整个青云府怕是都找不出一个，能带领老莫走上这条路的人。
回到李府。
李卫的心情那是喜忧参半。
乙字旗，暂时就交给老莫掌管。
反正内部职务调动，他李某人点点头就行。
他将苏轻语跟戚有容叫了过来，老莫的事必须尽快落实。
以前的老莫，天赋差了那么一点儿，李卫想要点拨一下他，也没办法。
这次因祸得福，算是把老莫带上了天才之路。
能走修道者这一途，未来成为五品应该问题不大。
至于能不能走得更远，那还得看他自己的命数。
“老莫提前觉醒神识了。”李卫并没有隐瞒，直接在二女面前提起此事。
早些时候，戚有容其实对苏轻语的到来，有那么一些排斥的。
只不过最近今天的坦诚相见，让她的心中卸下了防备。
不管这妞会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至少在李卫面前，跟自己是绝对的统一战线。
“夫君果然洪福齐天，手底下的人，竟然还有这等奇缘。”苏轻语直接开夸。
她的举动让戚有容很不爽。
你平时的高冷呢，这么会拍马屁，咋不去养马！
“你……夫君是想给老莫，安排一份前程？”戚有容则是换了一个角度。
虽然苏轻语的马屁，会让李卫脸上带着笑意。
显然戚有容对他的了解与体贴，此刻更胜一筹。
“嗯，他这次觉醒，神识之力便能覆盖方圆十丈之地。”
如此成绩，已经堪比许多六品强者。
“我在想，他是不是很适合走修道者一途。”李卫说出自己的想法。
“若是夫君想让老莫从妾身这边寻求出路，妾身可以把他引荐到离火宗。”苏轻语道。
“苏姐姐，老莫是镇魔司总旗！”戚有容有些傲然地打断了苏轻语的话头，“我镇魔司内，修道者也是有自己的成长路线的，不劳姐姐费心。”
“哦？”李卫一喜，“说说看。”
“其实吧，按照咱们镇魔司的规矩，镇魔卫们到了六品以上，多数都是要到上京城那边述职的。”戚有容正色道，“同时也方便上边的人检测，这位新晋的六品强者，适不适合走修道者一途。”
提前觉醒神识之力，而且还这么强悍。
不用等老莫晋级六品，现在若是上报的话，也能得到镇魔司的培养。
“我可以给老莫写一封推荐信。”戚有容说着的时候，还瞥了一眼苏轻语。
“哼。”苏轻语则是低哼一声。
要不是碍于身份，按她的地位，绝对可以帮老莫争取到更好的资源。
在六品之前觉醒神识者，她见过的除了李卫就是老莫。
那些隐世宗门，绝对很喜欢他们这样的璞玉。
“哼什么哼。”李卫双臂张开，一手一个直接把二女扛着，走向自己的房间。
“夫君，今儿不是轮到我歇息了么？”戚有容面露一丝惊恐。
昨儿是她一个人承受了李卫的恩宠，怎么今天偏偏还要拉上自己。
“白天休息一天，还没休息好啊？”李卫一巴掌，落在戚大小姐的挺翘上。
“说过家里要和和气气的，你故意挑衅小小，难道不该罚？”
“啊……”戚有容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刚刚，有些得意忘形了啊。
都怪这个长腿怪，刚刚肯定是故意激怒自己。
以这位苏姐姐的机敏，怎么会想不到老莫不可能走隐世宗门的路线？
本小姐，上了这娘们儿的恶当了啊。
跟戚有容脸上的苦笑不一样，苏轻语脸上有笑意升起。
傻瓜才会一个人独自承受夫君的恩宠。
这一晚的月亮，就一直躲在云层里，没有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