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剑宗,剑锋山,山如其名,万仞高山,薄薄的一片,最高处藏入云端,高不可见,这样的山共有七峰,最高处是剑神峰。
剑神峰历来不是好去处,万年以来玄天剑宗的前辈高人留下来的剑意和剑气太多,容易伤人伤己。
但凡有剑心不纯的剑修在此修行,就算是金丹剑仙,也会如剑刃磕碰一般,火花四溅,固执坚持,只会落得剑断人伤。
玄天剑宗历来也不是好去处,别说剑神峰,就算是在剑脊山的半山腰,想要结成剑庐,谈何容易。
因此在玄天剑宗,比拼的方式很简单,你在何处山峰结成剑庐。竞争这玩意,主动的效果历来比被动强太多了,因此人人争先,废寝忘食。
与修行的艰难相比,这里的修行历来松散,师徒之间感情十分温馨。
众所周知,剑修最难教,剑修也教不会,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既然教不会,那不如在弟子心力交瘁的时候,给一张笑脸,说说自己的心得体会,争取一个师慈徒孝的好场面。
剑神山,最高处的练剑台,一处草草搭建的剑庐,是一棵柳树,树下有人打坐,身前有一条蜿蜒的小河流,前不见源头,后不见深潭。
笑剑纯一脸嘚瑟的看着贾罟,“如何,我就说他是剑神坯子吧,你们师兄弟一个个的还不信,说我太冒进了,担心小师弟剑心不纯,现在该担心的是你们了,到时候小师弟一个个的把你们给超了,我脸上有光,你们脸上就无光了”。
贾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李柳的剑庐,“不服不行啊,小师弟的天赋之高,弟子从未见过,输给他又不丢人”。
笑剑纯闻言哈哈大笑,“能够跟鱼游子抢徒弟的,也就是你师父我了,还是两次哦”。
贾罟无奈的叹气,师父哪里都好,就是喜欢和自己的先生鱼游子斗气。
也是在此时,李柳身上突然多了一种厚重感,而他身下的影子渐渐变得圆满起来。
笑剑纯看着李柳头顶隐藏在云雾中的巨大剑锋,有些感慨,“你们会不会怪为师太偏心了,将本门最珍贵的玄天剑送给你他”。
贾罟眼神清澈,“关门弟子嘛,总要有见面礼的。玄天剑我们师兄弟都试过,灵剑看不上我们,要怪也只能怪我们自己不争气,怎么能怪师父”。
笑剑纯贾罟的话语觉得十分的贴心,“玄天剑对我来说只是锦上添花,对他却意义重大,毕竟他一日坐忘就能参悟本门神功《青元剑诀》,这等良才美玉,为师实在是太喜欢了。”
贾罟眼中只有欣赏,“小师弟能遇见师父,是莫大的幸运,师父能收下小师弟,是天定的缘分”。
笑剑纯就像重新认识贾罟一样,“好徒儿,你早些开窍,为师早就帮你把道侣找好了”。
贾罟无奈苦笑,师父最喜欢拿这个打趣他们,谁不知道,剑修纯粹,最不喜双修道侣,只有小师弟惊艳才绝,剑修双修两不误。
云雾中的玄天剑搅动风云,好似听到龙吟,然后渐渐缩小。
笑剑纯立即拉着贾罟离开,口中既是自豪,又有些担心,“你小师弟正在关键时候,让你的师兄弟们给我留点神”。
贾罟领命而去,而剑神峰的上上下下,早已经飞不进去一只苍蝇,除去闭关的,所有玄天剑宗的弟子们,都在护法。
能把护道人做到这个份上的,恐怕也只有剑神笑剑纯了,谁叫他老人家人缘最好呢,你没看到玄天剑宗的宗主叶全真老大人,不也乖乖的守着一方天地吗?
笑剑纯笑呵呵的看着李柳,还有他头顶上空的祥云,“气象极大啊”。
——
三月血洗,佛国景象大变,一个个饮满鲜血,饱食肉餐的妖族人,吹响了号角,啸月一族的新头领,跨着巨狼首先冲破佛国的大门,随行的法师袈裟鲜亮,目光坚毅。
脚踏三清,血洗浩然,这是他们出征的口号。
史终看着身旁的金乌王,“怎么这么大的脾气,一回来把啸月狼王都杀了”。
金乌不太愿意说那件事,“就这样开拔了,会不会太着急了”。
史终见她不愿意多说,“三清的炼气士你我都是吃过亏的,能够屹立万年不倒,肯定是有些道行的。
你之前就有伤在身,就别再单打独斗了,战争打响了,才会有更多的道让出来,不是吗?要不然我怎么保证你们能够吃得饱”!?
金乌王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长枪,上面有一处十分细小的伤痕,就像她的伤一样,让自己不再完美。
史终看着金乌王头上的领羽,“能让你放弃一根领羽,其实我很想见见那个人”。
金乌王双眼如火,“他是我的猎物”。
史终笑了,“还以为你变了呢,原来都是装的”。
金乌王收起长枪,“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大家合则两利,在外我敬你一声圣王,私下里,我的事你最好别插手”。
史钟笑得更加畅快了,“这才是我的金乌王,告诉你一声好了,佛主的路被堵死了”。
金乌王终于动容了,“不可能”!
史钟忍不住咳嗽了一下,紧接着就停不下来,差点要把肺叶咳出来,这才舒爽的呼吸了一口气,
“征战天下这么大的事情,委派一个北方法王有点说不过去吧。佛主身边也有我的血,他有什么变化,我第一个得知,此时他正疯狂的找阻挡他上山的人,他已经疯了”。
金乌王到现在还是不能接受这个大变故,“佛主已经是佛门之主,不可能被人捷足先登啊”。
史钟指了指天,“他只代表着这里的佛主,佛法这种东西和十万大山的王位一样的,有能力的人居之”。
金乌王眼神复杂的看着史钟,“你为我们损失很大,为了什么”?
史钟毫不在意的说道,“天下一统”!随后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诡异,“或者是九州血乱”!
金乌王闻言笑了,“妾身十分期待”。想来她期待的绝不会是第一种。
——
令狐无畏的老家,轩辕城,此时早已是火光冲天,关起门来杀人,果然很过瘾。
樊皇一脚踏碎了一个少年的头颅,这是令狐无畏最小的一个儿子。
“家主,都收拾干净了”。
“敢动我樊家的心思,老子先让你绝后”。 樊皇看着李三的吩咐道,“吃饱了,就让他们集合,跟我先回家。”
李三咧嘴一笑,这个家主不孬。
——
天门峡,这里是阐教的一道关卡,是佛门通往阐教的一处必经之道。
高大的天门峡,由无数的能工巧匠垒铸而成,上面有无数大修士的封印,历经多年,既阻风雨又挡人祸。
把守天门峡的是阐教太平道的道士,历经百年,马上就可以卸任了。
游青仔仔细细地检查着各处禁制,教宗大人亲自吩咐过,这里十分要害,马虎不得。
天门峡依山而建,收北盘江水为阵眼,守护一洲大门。
游青身背长剑,凝神聆听,瞳孔一下子就缩小了。
“不好,对面准备越界了!”
——
平静的天门峡湖水水面一下子动荡,就像是地震了一般,游青双手比剑诀,通灵飞剑疾驰而去。
游青做完这件事,从怀中取出一颗硕大的珍珠,珍珠里面正好是天门峡的另一头,就在结界之外,有密密麻麻看不清的妖族显出本体,他们在集结,他们准备以血肉之躯撼动这万年不破的天门峡。
“来的挺快啊,正面送死?!”
收到游青的飞剑传书,道引真人坐镇云海仙域,以防不测。他最担心的还是徐州那条隐秘的通道,虽然已经让延陵真人封死了通道,并做好了各种安排,他却不敢掉以轻心。
反观天门峡,这是他认为最不可能破开的城门,天门峡的封印是上古封印,只要阵法依旧运转,那天门峡就是永远不可能被攻破的天险,那里将会是他们撞得头破血流的死胡同。
严阵以待的万千炼气士在长眉道人的带领下,早已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巅峰水平,乘坐战船浩浩荡荡的飞向天门峡。
天门峡的湖水开始大幅度的震动,游弋的鱼虾水怪全部逆流而上,清澈的湖水渐渐浑浊起来。
此时游青身边已经聚集了百人,“诸位道友,这天门峡的结界固防重任,就仰仗各位了”。
这些是天门峡修复结界的炼气士,最低境界都是洞天境,一生的职责就是守护一方。
数百人一下子分散开来,严阵以待。
游青临危不乱,挥舞手旗,天门峡上方缓缓推出一架架巨大的弓弩出来,共计五十座爆丹神弩,弩如其名,可当场射爆金丹期神魔道炼气士,最是防守利器;
每一座大弩的旁边,还有一把把烈阳弓,这些制式法弓,雪藏多年,自然也是杀人利器。
游青看着脚下整装待发的各分坛御气道的弟子,“诸位同门,这里是三门峡,乃阐教东大门,是三清门户所在。
而对面的敌人,他们来自大荒十万大山,是被先祖赶走的妖族,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更是我们千万年就结怨的仇人。
今天他们卷土重来,想要再续往日的荣光,但是他们想错了,他们低估了我们三清的实力,更是看低了我们阐教的决心。
教宗大人当年挫败了他们的密谋,封锁了死亡谷的大门。如今他们借道想要在三清进行杀戮,但我们在这里,我们要用敌人的血警告他们,这里牢不可破。
这里将是他们永远都战胜不了的城墙,这里,将会是他们没有墓碑的坟墓。在这里,我们将不惜一切,夺取永久的胜利。”
“大声的告诉自己,我们将会获得什么”?!
“大胜!”
“大胜!”
“大胜!”
大战一触即发。
兽皮蒙成的战鼓敲响,牛角做成的号角吹响,无数杂乱却生性残暴的妖兽开始冲锋,每一行都有上百人,十步之内必有嗜血的眼睛,身后十步之后必定还会有不怕死的妖族人。
游青怡然不惧,挥动手旗,神弩开始发威,烈阳弓开始收割妖族人肮脏的性命。
天门峡高高在上,就像一个巨人一般,冷漠的俯视着眼前的蝼蚁,虽然他们悍不畏死,虽然他们多如牛毛。
巨大的爆丹神弩射出来的弩箭最少有十丈长短,很容易一下子穿一个血肉葫芦,弩箭在余力不足的时候,还会产生巨大的爆炸力,是真正的杀人利器。
精通御气道的炼气士,烈阳弓例不虚发,少量以灵巧着称的妖族人,也难逃一死。
密密麻麻的妖族人悍不畏死的冲锋,却没有跑出几步,就死在高高的天门峡外。
“第几波了”?游青看着对面一如刚才,问了身边的老搭档一句话。
李响是爆丹神弩阵地的负责人,“这里是他们的必经之路,场地关系让他们无法把所有的战力全部铺开,这一块开阔地就是他们的躺尸地方,来多少都是无用功,不过是一群只知道玩命冲锋的野兽罢了”。
天门峡下,血路铺了一层又一层,堆积的尸体没有掩埋,在战火中渐渐被碎尸。
狂暴的野猪在奔跑,常年的生活习惯,让他们的身体裹满了松脂和泥土,烈阳弓第一次失去了一击毙命的杀伤力,只有爆丹神弩带着死亡的哨声。
“你看吧,和当年一样,只会一个劲的猛冲猛打,当年我们老祖宗初初悟道就能赶跑他们,更何况猛士如云的阐教”。
游青不敢轻视敌人,他的心神分出一缕,脸色大变。原来在天门峡的爆丹神弩阵地,境界不俗,道术精通的炼气士们,一个个的只想着比赛杀敌,却忘了炼气士的大忌,消耗太过。
“让他们轮换休息”。
“焦虑太过了吧,就算是天门峡让他们全力进攻,这九州结界可不是他们能够正面攻破的”。
“不可大意,既然教宗大人让我等死守大门不失,自然是因为干系重大”。
天门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里的战火一直没有停过,持续了整整三天。
天门峡上,看看下面悍不畏死的妖族人,有人忍不住言语轻松,“冲吧,早死早投胎”。
和其他人相反,游青一刻都不敢松懈,他就像是一个不眠的守护者,时时关注着战局,因为他太清楚了,他们可以大退敌人一万次,却不敢放松一秒,因为他们败不得,输不起。
破晓时分。
这是一个难得安静片刻的黑夜,周金已经不想骂人了,就算是轮番上场,机械一般的弯弓搭箭,道术从未如此频繁使用,此时他的心湖和筋脉也难受得不行,但是他却不能休息。
天门峡的守卫连同一刻都不敢休息的阵法师在内,五千余人已经感觉到了有些力不从心,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天明时分,长眉道人的援军马上就到了。
就在此时,无数和尚的梵音响成一个声音,响彻天际,云那边有佛陀出云海,天门峡的开路先锋们,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光。
“佛门金刚经?!”
十万大山独有的声调在开始吟唱,苍凉的战歌就如同神灵一样,庇护着远在他乡的儿郎们。
“十万大山的战歌!?”
“他们要发起总攻?!”游青和李响的脸上都透露出一股不可置信的表情,上古封印如果能够让血肉破开,那三清早就是好战场了。
游青此时不得不提早派出自己的预备队,但是他心里早已没有了刚才的笃定,他已经开始在安慰自己,不要太悲观,这里固若金汤,他们这是在孤注一掷了。
距离三门峡不远的广场,一座座巨大的投石车准备完毕,一人多高的弹丸上燃烧着火焰。
“放”!!!
一座座朝天的弩车打开机关,那就是上千只弩箭骤雨飞蝗。
这些都是守城利器,也是阐教的底气。
一头生有三对犄角的野牛开始对天咆哮,云雾之中渐渐显露出身形,比肩巍峨神山的身高俯视着对面的敌人。
随后它慢慢踏云而来,巨大的身躯也渐渐缩小,十万斤的身躯就算是在三门峡前面,也显得十分的雄壮,佛门金身洒在他的身上,就像是神恩开光一般,它身后的法相充斥着天地。
它的身后还有无数的狂牛,蹄子刨开泥土,刨开所有的犹豫,趟着尸体而来,他们笔直一线,他们血雨腥风,他们开始红着眼冲锋,阳光下牛角锋利如刀。
空中有大量的翼族妖兽盘旋,弩箭让他们还未靠近就被穿成了肉串。但是更多的飞禽如飞蛾扑火一般,飞近天门峡,顶着箭雨,口中吐出大量液体,犹如大雨倾盆。
金乌王悬停在空中,只是一眼,那些液体突然就连成了一片爆裂的火海,连绵不绝,越来越旺,天门峡神弩阵地上,视线中全是一片火海,结界上的灵气一下子剧烈消耗。
冲破漫天烟火的,是带着恐怖火焰的投石,就像是陨石一般,从天而降,从三门峡那一边炸响这一片天地。
投石问路,爆烈声响!!!
每一击都超过了金丹期全力一击,巨大的弹坑让冲锋的野牛挨着就伤,撞上就亡。
野牛王低下头去,一颗陨石天降,被他以犄角撞开,半空中爆炸声震耳欲聋;更多的陨石来势汹汹,不能躲避也无法躲避的他,被一颗陨石砸在他的后背,炸开无数绚烂的花火,带着一连串的冲击波,却不能阻挡野牛王分毫,他依然低头冲锋。
随后是黑压压的箭雨,在冲破火海的时候,带着一股燃烧的意味,粗壮的箭杆铺满了大地,让牛背好似斗牛遗留下来的花标枪。
野牛冲锋的集群还未到天门峡的结界前,后军数以万计的豪猪早已准备完毕,一根根好似长矛的身上箭,后发而先至。
这些天然的箭刺甚至一度让阐教的弩箭失去了方向。
箭刺在野牛冲锋的路上,最先插入天门峡光滑坚硬的石壁上,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爆破。
轰隆隆是爆炸声,更是铁牛的硬蹄踏碎幻想的声音。
嗖嗖嗖是神弩的破风声,先刺破铁牛的头颅,才听到风声。神弩箭矢入体,强烈的爆炸声就传出来,爆丹神弩不仅能爆金丹,更能爆妖丹,因为此物本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一轮弩箭,射爆了数百头铁牛,在冲锋的火焰中,他们更加的愤怒,只因冲在最前面的大妖王身形更大一圈,吼声让族群奋勇当前。
巨大的震动传来,境界差一些的炼气士不等坠峡,就被震得心湖碎裂,喷血而死。
百罹冲到了最前面,以自己毁天灭地的力量,撞断了自己的犄角,他毫不留恋,只不过晃了晃头带着族群从来到了天门峡的最下面,所有神弩的死角。
他的手中,多了一个攻城锤。
三门峡机关不得已被打开,无数的符箓就像雪片纷纷而下,城墙下一瞬间就如同炼狱火海一般。
冲入城墙下的妖族人,纷纷掏出一块巨大的盾牌,顷刻之间,层层叠叠的就盖了一个盾牌房。
爆炸声穿过了云海,大地跟着震动。
三门峡的守将无悲无喜,他坚信这点攻击破不了门。
——
阜州城外,大悲寺秋风萧瑟。
一个年轻的女尼清扫着好似永远也扫不完的落叶。
“心静则地净,心室不扫,何以扫尘埃”?
女尼抬起头来,眼神原本明亮,一瞬间全黑,无数的怨念从脑海中无边无际,她张开嘴,超过人体的极限,无声的呐喊下,一团血雾爆开,又聚集在一起,一个怪物在血雾中渐渐成型。
大悲寺的女尼,就算是妙法行者这样的大法师,也在一瞬间爆裂开来。
大悲寺共计九十六名出家弟子,千年古刹一瞬间变得诡异起来。妙法行者如今早已变了模样,除了一个头安在怪物的胸口,早已看不出慈悲为怀的模样。
一直以来,大悲寺在三清的口碑都挺好,人们一直以来都认为大悲寺只有两种由来。
其一,是在佛国待不下去了,背井离乡,传佛救佛。其二,为佛国信仰吸收更多的信徒,让墙外开花更多更香。
大多数普通人都接受第二种说法,有些特殊渠道的,坚信第一种说法,而真正的原因,却是因为大悲寺是一步闲棋,佛主早就在三清安排下了后招。
不能说三清的道术不厉害,大悲寺的弟子个个身家清白,否则也不是这么多年行苦行僧之道,换取大量的好口碑。
只能说佛主的佛法太厉害,瞒天过海,也瞒过了三清所有的眼线和大悲寺所有的弟子,包括妙法行者。
天门峡?!
大悲寺知道一条隐蔽小路直通天门峡!
城门总是先从内部攻破的。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天门峡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竟然会隐藏着如此多的敢死队?!
天门峡的角落,无声无息的死了几个炼气士,这些一辈子的责任就是防护天门峡,却不知道刀子刺进来的方向是背后。
阵法这东西,一旦缺了一角,那就代表着不完整,阵法的不完整,就会导致运转失效,完美结界的无懈可击在一瞬间有了明显的弱点。
百罹是牛魔王,是十万大山十万铁牛的大妖王,此时他手握战锤,和大悲寺的妙法里应外合,一举破开天门峡的结界和城墙,一个足可以横穿百罹的大洞出现了。
游青掌控着战局,却掌控不了局势,大悲寺的突然出现,一下子打乱了他所有的布局,身为剑仙他责无旁贷,只好提剑堵漏。
剑仙有剑仙的骄傲,妙法行者等一众妖魔有妖魔的无惧生死,百罹以身为顶门石,咬牙承受着天门峡的万吨重量,承受着结界的反噬,断了的牛角汩汩冒出血来,却显得他万分的神勇。
“冲啊!儿郎们,杀光他们”!
铁牛一族低下头,用自己的身躯冲进天门峡的三清地界,为后续部队争取一段开阔地。
游青的剑对上了金乌王,手段尽出的他,最终被金乌王枪挑在三门峡的城头,从此他的尸首就挂在了那里!
太快了,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心理准备,快到人们不知道去骂还是去逃。
不用圣王吩咐,无数的妖兽奋勇向前,消耗这结界炼气士真元,以雷霆打击,让道门这座最重要的壁障,不到三天就失守了。
长眉道人带着战船火速赶来,却遥遥看着天门峡上游青的尸首。长眉道人和周兴平从协作固防一下子变成了接应,准备不充分的他们,被追赶过来的大妖王,一个万年蜘蛛精和一个九头九翼妖打乱了节奏。
长眉举手投足之间,百艘战船层层叠叠,遮天蔽日,已经分不清谁是谁。
阐教新晋长老周兴平面无表情,一瞬间就熔化了皮肉,再也找不到人影在何处。
长眉道长知道时间的宝贵,一点都没有隐藏,天空中出现了无数的迷宫,看样子是准备拖延一下。
万年蜘蛛精摇曳生姿的走在空中,就像是踩着钢丝一般,“听说三清天下的炼气士六道很厉害,在奴家看来,这凭空想象的道术,也不怎么样嘛。”
长眉道人不担心这个实力强大的对手,只怕自己阻挡不了天门峡的溃败。
果然,飞蝗一般的妖兽铺天盖地而来,妖族人的优势是先天的,并不需要金丹境才能飞行。
“退”!长眉道人继续加大迷宫,以一己之力混乱敌人的视野。
“长眉毛,你似乎没把我放在眼里啊”。蜘蛛精话音刚落,不断有人被倒吊着喊救命,原来就这会儿功夫,蜘蛛精已经暗中捕获了不少阐教的弟子。
九头九翼妖突然爆裂一个头颅,空中的她血洒当场,阐教周兴平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口血来。
“哦,妖修?让我猜猜,你的本命妖兽是什么鬼东西”。九头九翼妖的语气一点都没变,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只见她九个头尽量张大嘴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低频的音波之下,九头九翼妖一脸的疑惑,“很久没有这种对手了,竟然发现不了你,那么就看谁的本事高吧”。
话音刚落,九头九翼妖消失不见。不,不能说是消失不见,而是速度太快,不断变换方位,肉眼根本无法察觉。
低频的音波一直在持续,大妖王的妖气很足,也很有耐心。突然,九头九翼妖笑了,“躲不住了吧”。
空气中不断有碰撞声,有击打声,直到一声巨响,周兴平被打入战船之中。
眼看后续部队陆续赶来,长眉道人和周兴平对视一眼,只能边打边退,损失的又岂能是冰冷数字能衡量的。
敌人倾巢而出,道引真人失算了!
天门峡一开,三清豫州尽是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