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通灵拜上大长老。弟子近闻鱼游子之孽徒攀附权贵,在真武堂与降龙伏虎帮荒唐做戏,笑煞他人。
遥想鱼游子当年,行为乖张,如此蛮夷,何德以效?想我阐教,巍巍数万年,以德服人,以法敬人,未见其患,三清承平,国泰民康。我三清自建立以来,施仁政于天下,频谴行走施恩于地方,仁德万世。
今三清亦有不肖辈,竟妄论阐教之法,谬之甚矣。弟子观夜小天此人,不过是一跳梁小丑,鱼游子选中此人,弟子窃以为是无奈之选。
此子红尘心污浊,江湖气甚重,见女子行不自如,施以小恩则感动,见面饮酒则言深,胸无大志,毫无城府,不足为患。
大长老乃三清之栋梁,必不会以一介野修计较,然通灵乃固执之人,弟子虽不才,愿全力前往,杀鸡儆猴,了结此人,让世间炼气士皆知,阐教天威不可亵渎。
词不达意,诚惶诚恐,弟子草上。”
通灵道人以手书写,真元文字跃动在符纸之上,只见他口吐真言,“疾”!
独属于通灵道人的飞信就消失在天际。
——
夜小天才离开英雄城没多久,就有人半路等着他,“总教头,这是帮主亲自交到我手里,让我一定要把话带到。
为了你的事范堂主和帮主大吵了一架,帮主也有难处,你不要有想法。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了,我的事情就算办完了。总教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祝你一路仙缘”。
原来是和夜小天有过一面之缘的“黑云”。
“算他们还有点良心”,李柳一边吐槽,一边流着口水围着马儿看。
夜小天有些萧索,“早点回去吧,出门这么久了,师姐也该担心了”
没走多远,远远就看到一人御剑在天,老远就朝着夜小天招手,“夜小天师弟,李柳师弟”。
奇了怪哉,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贾剑仙。
夜小天老老实实的见礼,“见过贾剑仙,不知有何指教”?
贾剑仙笑容真诚,“哎,见外了,叫师兄就好了。今日我看了黄历,适合结伴出行,我孤身一人欲与你同行,不知可否同行”?
夜小天只好问道,“不知道贾剑仙欲往何处”?
贾剑仙摆摆手,“哎呀,都叫你不要客气了,叫师兄,随意一点。哦,我没有固定想去的地方,你们去哪里带着我就好,别担心,不会耽误你们,必要的时候,多个人多个照应嘛”。
夜小天和李柳面面相觑,还有这种自来熟的,他们也是很无语。尽管他们已经明确表态,这人好像听不懂一般,执意要和他们一起,夜小天也是很无奈。打一架嘛不合适,跑又跑不过,夜小天就和李柳一合计,先闷他一天再说。
随后的几天,二人也不说话,埋头赶路,有黑云在,他二人养精蓄锐,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反观贾剑仙,在后面晃晃悠悠的吊着,你快他也快,你慢他也慢,你停他就停,看到夜小天就一脸的笑容,不说话他也没有不耐烦。
夜小天打算开诚布公的和他谈一场话,要不然心里实在是没谱。
夜小天只好开口,“贾剑仙”。
贾剑仙坚持,“叫师兄”。
夜小天无奈,“好吧,贾师兄,在下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贾师兄笑得很磊落,“你只管问,我绝不会吞吞吐吐的,一定如实相告”。
夜小天只好坦诚相待,“这些天贾师兄你也看到了,我们兄弟二人确实一心回程,没有游玩和探宝的心态”。
贾剑仙一脸的恍然,“哦,回济世堂啊,正好我没去拜访过,同路同路”。
得,天聊死了。
就这样,三人一前一后,颇有些尴尬的行走在天上云中。
翻过了东太鞍山,变故出现在一处贫瘠的戈壁上,久违的心悸再次传来,这是比以往更加明显,夜小天赶紧停下。就在这时夜小天的护身符突然爆炸开来,吓了他一跳。
贾师兄极速御剑到夜小天身前,“赶紧离开这里”。
“晚了”,天地间有一个声音响起,夜小天和李柳顿时警觉,这人的声音耳熟,做的事情刻骨铭心。
还是那般可恶嘴脸的通灵道人悬停在空中,一张符纸就夹杂手指之中,“哦,原来是贾罟道友,这些年没见,风采依旧啊”。
贾罟面沉如水,“通灵道人?你为何拦住我的去路”?
通灵道人难得温和一笑,“贾道友误会了,你只管自去便是,我今日的目标是他”。
通灵道人说完一指夜小天,一道真元打了出去,李柳眼尖手快,一剑破之。
通灵道人见李柳剑气精纯,反而一脸的赞赏,“我的眼光果然很好,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成长这么多;反观某些人,才区区超凡境,你是准备要把牢底坐穿嘛”。
贾罟不动声色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走这个方向的”?
通灵道人理所应当的说道,“自然是有人通风报信”。
夜小天心中有无数个猜测,如今却没有更好的应对办法,“我不仅是济世堂的客卿,还是玉女宫羞花夫人的客卿,如今我有截教护身符在身,你就不怕惹祸上身”?
通灵道人好似看穿了夜小天的底牌一样,“这几年来,你处心积虑的壮大自己的名声,说书也好,当总教头也罢,在我看来,只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你别以为弄了一个所谓的护身符,就能行走天下,别忘了这里是徐州,不是兖州,截教的手伸不到那么长。
这算是你和我的私仇,他们也不会为你报仇,别人怕这玩意,我可不怕。我知道你有些身份,但是在我面前,都是些粪土”。
夜小天与他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通灵道人,你这个逍遥法外的杀人凶手,当日你无故行凶,这些账我还没和你算呢,今日又不依不饶,我是你爹啊?!”
通灵道人和夜小天说话就没那么好的口气了,“别跟我逞口舌之利,这对我没什么用。对于别人我自然是以礼相待,对于你嘛,欲除之而后快,这只是你我之间的私仇,谈不上其他。之前你能假死脱身,今日我倒是要看看,还有谁能救你”。
夜小天对他恨之入骨,怒发冲冠,“恃强凌弱你还有理了?!来吧,今日我夜小天与你不死不休”!
贾罟赶紧站了出来,“通灵道人,有话好商量,没有必要打生打死的。一个后辈,不值得你出手,有什么事别和他一般见识,就当给我个面子”。
通灵道人面色倨傲,“贾道友的面子是很值钱的,换作是旁人,怎么都可以依你,今日不行,这人非死不可。如若贾道友还算看得起贫道,改日我还被贾道友斟茶赔罪,”。
贾师兄呵了一声,“好大的口气,看来从那道门出来,都习惯仰着头用鼻孔看人了”。
通灵道人收起笑容,“贾道友,你我无冤无仇,这浑水我劝你不要趟”。
贾罟眉毛一挑,“没办法,看不惯,有种你打我呀”。
早在这之前,李柳的心湖中就响起贾师兄的话,“见机行事,砍他”。
一瞬间,剑气满天,剑光一闪而逝。贾师兄祭起一把长剑,如虹贯日;李柳的无影无声无息,从阴暗面跳出,双管齐下。夜小天也不是好脾气的,燚舞一声凤鸣,一爪子就过去了。
通灵道人哪里知道这三人这么歹毒,不声不响的放大招,这哪里还有半点剑仙的傲气。通灵道人亏得是守株待兔,早就提前做好了准备,要不然就会一个照面被扎个透心凉。
一左一右两个罗刹早就隐藏在天幕之中,一前一后挡住了两把飞剑,通灵道人气得脸通红,“贾罟,你好大的胆子”!
贾罟剑仙冷哼意思,“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事出突然,原本是埋伏别人的通灵道人,被三人先下手为强,他的两张金色符箓不同程度的受到了伤害。
通灵道人双手结印,挡下燚舞的凤爪,冲天的真元之力让燚舞不得不退,“好狗胆”!
一时间,全力以赴的通灵道人符纸如雨落,天幕中好似撕开空气,一个个傀儡围住了夜小天的所有退路。
回答他的是更为凌厉的剑气,两个剑仙的全力攻击,通灵道人一下子就被打懵了,只剩下防守之力。
“夜小天,我们拖住他,你先走”。贾师兄的心声响起,夜小天看着被攻击的通灵道人,他告诫自己要戒怒。
“公子,趁现在通灵道人无暇分心,他的道术还没有完全成型,我们先走”。
燚舞的话语让夜小天做了决策,他在这里确实是累赘,说好方向,夜小天骑着“黑云”赶紧撤离。
剑仙的威力,大家一直在说,但是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旦被剑仙盯上,极难有人全身而退。
通灵道人不是没有和剑仙打过交道,问道不少的他知道剑仙的锋利,却还从未被剑仙偷袭后围攻。
现在的通灵道人仿佛身处水深火热的境地,两个剑仙围攻,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他能做的就是催动大量的真元维护两个通灵罗刹全力防御,否则他有生命危险。
不一会儿,贾师兄一个眼神,李柳收到,恶狠狠的瞪了通灵道人一眼,临走之前再给他一飞剑,然后立刻撤离。
不是李柳不想砍死他,确实有心无力,除非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贾师兄全力为之,冒着得罪阐教的风险才能办到。
萍水相逢,贾师兄已经很给力了,不可能初次见面就把未来和性命搭上,没人愿意无故得罪阐教的人,李柳懂这个道理。
李柳的离开,通灵道人终于抽得出手还击,“贾罟,你疯了”。
贾师兄没了面对夜小天时候的好脾气,“我草你妈,你敢动夜小天,老子就和你没完”。
通灵道人一脸的怒容,“你发神经啊,夜小天和你有什么关系”。
贾罟把剑一横,“你管不着,今日有我在,你想都别想靠近他”。
丧家之犬一般的夜小天骑着“黑云”风驰电掣,这种逃命的感觉让他很难受,他自认行为没有什么太大的过错,却一再被人追杀,天大地大的,有一种孤苦无依的感觉。
一声轻响,夜小天从胡思乱想中回到现实,刚才好像听到什么声响,就在他疑惑的时候,黑云突然尥蹶子,把夜小天掀翻半空中,夜小天甚至连圆圈圈都没来得及抱稳,黑云以更为迅疾的速度逃离。
“跑得越快,割得越深”!一个黑影从天空中隐隐约约的出现,黑云喷洒出大量的鲜血,马嘶悲鸣,四分五裂,身价千万的它成为了一地的碎肉。
一道金属圆环自动变大,在一瞬间护住夜小天,那是玲宝儿亲自给他带上的臂环。仅仅在一瞬间,臂环上伤痕累累,苦苦支撑一刻,就崩溃了。
不知道在何处的敌人“咦”了一声,表示了自己的惊讶。
夜小天道轮大开,真元汹涌,全力防御。
一团烈焰燃烧起来,混杂着一声清鸣,全身都包裹着黑衣的男子,瞬间被火焰吞噬。
燚舞一声急呼,“你先走”。
火焰翻腾,燚舞带着滔天的火势逼迫敌人不得不防。
如果说这样还不算糟糕的话,眼前悬停的覆甲男子让他们一下子绝望,这也是老朋友了,镇魔府的游冥长老。
“道术·破甲”。
妖姬含恨一击,破天瞬息而至,刀尖处一点芒光直射,夜小天一瞬间拼尽了全力。
妖姬的奋力一击被男子一巴掌拍开,受限于夜小天境界的她,这一刀对他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被他随手一击,一下子就被封印在刀中,破天刀成了死物。
“咦?”眼前的夜天哪里还是真身,不过是冰雕一般的模样,游冥长老稍微认真了一点,随后有一种被欺骗的暴怒,“滚回来”!
夜小天这一招只是虚晃一枪,他根本没有正面迎敌的打算,他全力御剑,银妆带着夜小天以最大的速度疾行,反方向而逃。
然而就在此时,一丝看不清的影子,好似一根黑线虫一般,在夜小天毫无察觉的时候,抹过他的脖子。
夜小天突然感觉脖子有些痒,又有些凉,他用手一摸,滑腻一片,随后意识一下子模糊,头一歪,血液喷涌而出。
银妆大惊,赶紧以真元护住他的心脉,以寒冰剑气冻住他的伤口,不让他进一步恶化。
妖姬手握破天现身,一脸的焦急,赶紧唤醒夜小天。
突然被袭击的夜小天猛然睁开眼睛,身体里被乱串的真元割裂。银妆一边要保持疾行,一边还要控制剑气消灭那些好似老鼠一般乱窜的真元,颇为吃力。
夜小天在妖姬的帮助下,大把的灵药就往嘴里塞,真气游走帮助吸收灵药,此时的他心湖根本调动不了真元。
银妆被迫停下身来,扶着夜小天,不断消灭那些真元,但是夜小天的气息却越来越弱,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死于非命。
银妆心里面很急切,一边唤着燚舞,一边护住夜小天,单手为剑,对上追赶过来的化神境游冥长老。
银妆的剑气对于游冥长老可以说是用处不大,镇魔府的披甲坚不可摧,银妆的剑气无法入侵,冻结只在表面,她的境界太低,面对化神境的敌人,毫无还手之力,只有苦苦支撑。
游冥长老猫捉老鼠一般慢慢折磨着他们。
燚舞火速回护,现出真身的她准备拼命了。
燚舞燃烧着烈火,舍去身后的敌人,更是顾不得会因此受伤,极速驰援银妆。
果不其然,燚舞后背大开,真元护盾被人轻易地割裂开,更多的火焰从燚舞的背上溢出来,看似火,实则血。
燚舞一声凤鸣,一头扎向游冥长老,伴随着漫天的烈焰。游冥长老不敢怠慢,全甲着身,手中的刀对着燚舞就是一撩。
金石之间的碰撞声,燚舞双爪抓住刀身,自己却受了不小的伤。此时银妆幻化为一颗冰晶,闪烁间就来到游冥长老的面前,试图洞穿他的眼窝。
眼看就要得逞,游冥长老刀锋一转,挡住了银妆全力一击;此时燚舞凤喙用力一啄,游冥长老抽刀拉出一长串的火星子,一击打在燚舞的喙上,趁她不备,一拳打在燚舞的身上,激起漫天的火焰。
银妆施法漫天风雪,想要阻挡他的视线,让他真元流动受限,才刚刚施法,就被一刀刀气打中躲藏的地方,洁白的冰晶有了鲜红色的侵染,银妆受伤。
漫天的烈焰和寒冷的风刀,被打散,燚舞和银妆跌落尘埃。覆甲男子和燚舞银妆硬拼了一记道术,他依仗身上的宝甲,以轻伤换来燚舞和银妆的重伤。
他来到夜小天面前,眼中只有冷漠无情,蓄势已久的拳头击打在夜小天的额头,夜小天以极其恐怖的速度坠落。
不远处的夜小天已经没有了呼吸,从高空跌落,她们甚至护不住他,任他扎进深坑,地上蔓延起大量的尘土。李秋水的内甲只抵挡了一下,他的心脉被寸寸割断了。
深坑中的夜小天,再一次被击穿胸膛,他护臂上的法宝,只扛得住一下,就让夜小天像爆炸一般,血溅的到处都是,一点灵光极速飞去,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
李柳终究是来晚了一步,他的愤怒没有什么用,游冥长老不求伤敌,只求拖住李柳。长留剑仙全力施法,两把飞剑穿花一般,在天空中好似鹰隼。本命飞剑就握在李柳的手中,飘舞的柳叶环绕着游冥长老。
境界上过大的差异,不能用道术来弥补,李柳可以刺破他的甲胄,却无法真正伤到他,反倒是别人的反击让李柳血气翻涌。
燚舞和银妆此时也被死死缠住脱不开身,一个不慎她们就是重伤的结局。
此时,一个人影款款而来,只看打扮,还以为是来见情郎的。原来是盛装打扮的欢喜修罗艳织香,原来他们还有后手。
只见她来到夜小天的身边,燚舞等人已经无法抽身回护,艳织香俯下身子确认夜小天是否已经死了。
夜小天其实已经神志不清了,他的眼前模糊一片,只见到一个女子的身影,好像有些熟悉,面目还有些姣好。
夜小天口中全是血,艰难的说出,“原来是你”。
欢喜修罗口中说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只见她低头轻轻一吻,软香的嘴唇合在一处,一掌覆盖住夜小天的眉心,一股力量传来,夜小天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欢喜修罗站起身来,表示夜小天已经死了。
游冥长老二人眼看效果达成,也就不再纠缠李柳等人,嘲笑一般离开。
一身伤痕的李柳等人来到触目惊心的现场,夜小天已经没有一块好肉,血迹就像屠宰场一般让人害怕,此时任凭李柳一个人胡乱往夜小天口中塞各种灵药,大量的真元游走于他的全身,只不过血水一直往外溢,破天就插在不远处。
李柳就这么直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他曾经经历过一次这样的生死惨剧,他发誓再也不会有第二次。
他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