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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时间,马车终于降落在天心宫的山门前。

走出马车,夜小天和一众济世堂的姑娘们仰望着天心宫,因为山巅之上,真的有一座好似无根的宫殿群,云遮雾绕好似仙境,那里就是天心宫的所在。

望山跑死马,女子并没有带着她们过山门,只是在离着山脚下不远的地方,选了一处院子。

这里有很多别院,是专门为了客仙修建的地方。这里虽然不是天心宫的核心地带,但是外露的一些灵气,也是好过许多鸡肋一般的山门。因此,往往有小山门的炼气士晋升之前临门一脚的时候,就会租借这些还算清幽的小院,闭关修行,期待更进一步。济世堂被带到一处“织芳”别院,地方很大,房间很多。

济世堂一直以来与人为善,与天心宫的交往不算陌生,天心宫有些年轻弟子修行有碍,还是会舍近求远,去往济世堂医治。总的来说,济世堂与天心宫以前仅仅是生意上的来往,这次肖长老特意登门拜访,带上重礼,是存了一份心思,希望能够得到天心宫的原谅,免去长留剑仙留下来的烂摊子。

李柳结成金丹,是合欢宗的功劳,既然合欢宗已经依附在济世堂,怎么都要让他们不再头上悬剑。李柳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天心宫的打算,虽然算得上是无心,动用的也是私仇,但是济世堂还是希望能够化干戈为玉帛。

既然想睡觉了就有人送枕头,肖长老很委婉也很有诚意地和这位天心宫内门弟子说明了来意。

言依云皱着眉听完肖桂倩的诉求,直截了当的说道, “肖长老,公私不可不明,你的诉求不在我管理的范畴,我作为一名执事,只负责宫门的外事采买,这些别院的租赁管理,其余事情我不便插手。既然你对我说起此事,我多嘴劝你一句,切莫因为私仇,动用宗门的关系,这件事不仅不成,还会惹火烧身”。

肖长老听到此时,有些坐不住了,“玄宝阁的试炼,我宗门弟子被人当众羞辱,李柳剑仙乃是我济世堂插云峰的供奉自当是护道有责,夜小天作为客卿真真是恰逢其会,才会得罪贵宫的附属宗门;近日阴阳宗一事,确实太过触目惊心,惹恼了长留剑仙”。

不等肖长老说完,名叫言依云的女子打断了她的说话,“天心宫没有庇护烂泥的习惯,他们不成器,被教训就教训了,技不如人,死就死了,有人来寻仇,他自己接着,这件事犯不上特意跑到这里来。肖长老,若是纠结这些事,我劝你不用上山了,只怕我这里都会不欢迎你”。

肖长老一时间失语,半晌说不出话来。

肖长老不知道的是,济世堂早就在收留合欢宗的时候,已经被打上了烙印,更别说李柳后来的所作所为。言依云有一点没说错,肖长老这一次注定是不能登山的,与雅乐实力强大与否关系不大。

肖长老还是不死心,送上拜帖和礼物清单,言语中颇为恭敬,请言依云帮忙送上。

言依云无奈地点点头,“肖长老,实不相瞒,我是有事相求,这才私自与你相见。拜帖和礼物我可以帮你送上去,作为交换,你需要帮我做一件事”。

听到言依云愿意帮忙,肖长老忙不迭地点头。

一直以来,神情冷漠的女子,在一瞬间有了些许的羞意,“不知肖长老是否清楚,我天心宫的修行方式”。

肖桂倩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问,但还是老实回答,“略知一二”。

“肖长老目光如炬,想必已经看出来,我修行有碍,这才来求医问药。我天心宫主修阴阳调和之道,此功法直通大道,暗合天地循环。这次冒昧相迎,就是想请肖长老帮忙,查看一下我的身体”。

肖桂倩点点头,“还请言姑娘去除伪装,延医问药最忌讳隐瞒”。

女子神情开始有些不自然,见肖长老坚持,自己才下定决心,“此事还请肖长老代为保密”。

肖桂倩神色严肃,“人世间都说医者父母心,济世堂这千年的招牌,不会在我手中玷污,还请言姑娘放心”,

言依云听到这里,悬着的心放下大半,济世堂医术最好的人就在她面前,肖桂倩的医者仁心是小有名气的。

女子双手开始结印,她的五官一下子变得呆滞起来,随后有大量的灵气开始从她的身体上外泄。

肖桂倩发现,随着女子的施法,这间房子已经被封印了,估计什么都传不出去。

女子突然一声呻吟,好似痛苦异常,她的五官开始剥离出来,从立体慢慢变得平面。女子的秀发铺散开来,随着衣衫也跟着滑落,灵气好似蒸汽一般,朦朦胧胧之间,走出一个光洁的身体,只不过一个站不稳,踉跄着就摔倒了。

肖长老赶紧去扶,打散蒸汽,面前的女子真容差点让肖桂倩道心不稳。

女子脸色苍白,头发眉毛具无,五官有着不正常的扭曲,皮肤褶皱,身体被一件华光四射的道袍包裹,但是早已没有半点风情。

“肖长老,实不相瞒,我这样已经很长时间了,这具画皮已经与我分不开了”。

肖桂倩赶紧查看女子身体状况,“早就听闻天心宫的画皮天下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言道友,据我所知,天心宫有独门的心法,应对这种情况,今日为何要舍近求远”。

言依云苦笑道,“你可知,天心宫每月有斋戒时间,每个人的时间不定,目的就是为了透气”。

肖桂倩想起刚才的一幕,多多少少能猜到“透气”的意思。

言依云继续说道,“说来不怕你笑话,我有一个双修道侣,不知道是不是失心疯了,要与我一刀两断,这些日子我劳心劳力,又要应对其他男子,苦苦支撑到现在,终究是敌不过这身躯,还望肖长老施以援手”。

肖桂倩暗想,天心宫历来行事不羁,对于男女之事惯是热衷,看来这言依云不仅一个道侣,还在外面还养了好几个面首,这才说得出应对其他男子这样的话语。肖桂倩不动声色,也不以自己的喜好来评价她,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开始在她身上施法。

这件事换做是旁人,只能摊手,但是肖桂倩不一样,济世堂的首席主治教授,夜小天心中的医学第一人,先是用济世堂的灵药稳住心湖的涟漪,再外敷灵液,平缓女子五官之间的纠缠,让女子静心修行,先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此时肖桂倩当场炼药,祭起丹鼎,以文武火,炼制一款药效极短的灵药,化解她的困扰。

只等药成,肖桂倩不等药液冷却,双手结印不停,再辅以指穴的功夫,打入女子的面容之中。

不久之后,言依云的面容不再纠缠,慢慢平和起来。

肖桂倩长出了一口气,“幸好言道友有天道庇佑,我才侥幸扭转乾坤。”

言依云睁开眼睛,她不需要照镜子,就知道刚才还惊涛骇浪的面容,变得平静入面。言依云惊喜地说道,“肖长老医术惊人,方才怠慢了,还请受我一拜”。

肖桂倩本来就有求于人,自然不会让她真的拜下去,一番谦让,二人迅速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

“言姑娘,此症状虽然缓解,还需七日施法,方可消除暗疾和隐患,切莫操之过急”。

“一切都听肖长老的,真是大幸,让我机缘巧合之下遇见长老”。

肖长老也不居功,“这是你的道缘,本也不是什么太了不得的事情,怪只怪你自己耽误了”。

言依云听闻恨恨地说道,“还不是那个齐森,一天到晚揪着我不放,非要和我断绝关系,婆婆妈妈的;宗门事务本就多,我还要分心照顾其他人的感受,一来二去的,时间就耽误了”。

“按理说我不该多嘴,只是就在山上,有些好奇。据说这画皮是贵门派最为特殊的一件灵物,天心宫内门的弟子更是量身定制,按理说不该有如此副作用”

言依云此时见肖桂倩如见亲人,坦言说道,“实不相瞒,这画皮确实是宗门的秘传。所谓画皮,要用已经化形妖怪的皮肉和心血,因此颇为难得。品级最低的画皮,只能改变外貌,但是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颇为不自然。稍好一些的,不仅能够改变外貌,还能瞒过不超过自己境界的炼气士。再好一些的,不仅可以改变外貌,还能改变身形,是天底下女子最渴求的宝物。

但是以上画皮,只可惜只能有一种变化,那就是妖兽化形时候的模样。除此之外,在外售出的画皮,都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使用时间太长,或是痴迷此物,就会失心而疯,对神魂有一些不可逆转的影响。

肖长老,你现在所见到的,是天心宫内门弟子才有的独家秘方订制画皮,基本上完美无瑕,还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意作细微调整,就算境界低微,对方元婴以下境界基本上不能看穿。这件宝物,是天底下所有的炼气士,努力一生都希望拥有的东西。”

肖桂倩张大嘴巴,表示很震惊。

言依云一脸的骄傲和自豪,“此间言语,请肖长老不传六耳,这是我天心宫的不传之秘”。

肖桂倩点点头,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言依云穿戴好画皮,再次变得矜持和高傲,仰着头离开这里。

傍晚时分,肖桂倩找到夜小天和李柳二人,开门见山地说道,“李供奉,夜客卿,你二位与我济世堂有缘,有与雅乐长老交好,于公于私,济世堂都愿意为你们二人施恩一二。我本欲以济世堂为由,辅以礼品若干,求取面见天心宫掌权人,祈求长留剑仙昨日之私仇不会牵连到明日的报复之中,奈何投递无门,还望二位做好心理准备”。

李柳冷笑一声,“这样才好,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要不然还当我怕了他们”。

夜小天抱拳道谢,“感谢肖长老和堂主的庇护,既然是私仇,没把济世堂牵连上来,已经是万幸,好意心领了,此事就由我兄弟二人接过来就好,肖长老千万不要觉得过意不去”。

肖长老点点头,“我需要七天时间,救治天心宫的内门弟子言依云,她又是一名执事,想来不看僧面看佛面,多少会有一些帮助”。

夜小天八卦心也跟着起来了,问了问缘由。

肖长老想了想,“有些事情我也未必清楚整个事件的真相,只有一点相劝,画皮此物,绝非善宝,日后还是不要好奇牵扯其中”。

夜小天见她表情真实,只不过有些难言之隐,就没勉强她,真诚地道了一声谢,于是就分开了。

“公子,看来有人要寻仇了,我们这次算不算自投罗网了”。

“怕个毛,道理在我们这边,我还真不相信,他们会为了几个不成器的垃圾,来试试你的剑锋够不够快”。

李柳嘿嘿一笑,“我每天保持好状态,看哪个不开眼的敢来送死”。

“长留剑仙豪气,今天喝一杯不”!

“好哇,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