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空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小师娘,让夜小天有一种不真实感,心中有窃喜,也有茫然,毕竟相遇的时间太短,作为一个成年人,可以有期望,但是不敢有贪念。
王闯一直留意着这边的情况,能让玲宝儿陪着喝了一天酒的人,肯定不是凡人,于是心里面也打定了主意。
眼见玲宝儿飞天而去,他推开门,略带歉意的说道,“夜兄弟啊,当大哥的再给你赔一个不是,你有什么怨恨都只管找老哥哥我,千万别往心里去。”
夜小天连忙起身,“宗主太客气了”。
王闯听到这句话大惊失色,连忙摆手,“别别别,我不过是屋檐角的发起人,宗主一职是万万不敢当的,这宗门能够立得起来,完全是看在逍遥上仙和火行上人的面子上,夜大兄弟你可别害我。”
王闯见夜小天是个好听众,因为玲宝儿的关系,他就耐心解释道:“屋檐角的存在容易招风惹草,我若是出任宗门宗主,肯定会守不住这处道场,只有借虎皮狐假虎威,才能让这些无家可归的野修们有处安身之地,风声其实都是我放出去的,逍遥上仙和火行上人没有反对,这才让屋檐角能够立足”。
夜小天点头表示理解,举起酒碗就要敬酒。
王闯也是爽快人,二人一碗酒下肚,就觉得亲近不少,二人以江湖兄弟相称。
王闯放下酒碗,笑着说道,“赶巧了,明日正好是我们屋檐角的问道大会,若是不着急的话,贤弟来指点指点,再不济开开眼界也是好的。”
夜小天正好没什么事情,一拍即合。
眼见天色已晚,王闯吩咐人撤下了酒席,就告辞离开。
第二日清晨,王闯带着丰盛的早餐来敲门,夜小天拒绝了几名女子的服侍,随意梳洗后就和王闯用餐。
用完餐,二人一起下山,屋檐角有一处大大的空地,他们下山的时候已经摆了好几处擂台,人声鼎沸。
“你说怪事了哈,这一年一次的问道大会,怎么就突然提前了,我都没准备”。
“说你是瞎子不假,你还是个聋子,火行上人大驾光临了”。
“什么?!这么重要的好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如果被她老人家看中,手指缝漏个一星半点的,就够我受用一辈子了”。
“想得美,她老人家能看中你?又丑又老的”!
“玩笑话!你可别当真啊,这不是逗闷子嘛”。
“谁敢和你当真了,被她老人家听了去,被烧成灰都不认识你”。
“看擂台,看擂台”。
夜小天看向一处擂台,果然和江湖上差不多。
屋檐角的众人看着王闯带着夜小天来,闹哄哄的起哄,“副宗主来了,带着相好的赶紧上擂台给我表演一场”。
王闯骂骂咧咧,“滚,玩你们的蛋去,一天天都没个正型。我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新任的供奉夜小天,别嘴巴没把门的”。
夜小天被这番话弄懵了,转过头一脸的问号。
王闯用心语说道,“夜兄弟,走江湖嘛,多个身份多条路,当哥哥的没什么本事,既然是火行上人的特别交代,别介意我先斩后奏”。
夜小天谢过他的好意,转念一想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于是双手抱拳,笑着朗声说道,“见过各位,我年纪小,本事也不大,身份什么的不过是副宗主的抬爱,以后大家兄弟相称”。
众人不了解他的身份,也不敢贸然得罪他,礼节性的见了礼,就算是打过交道了。
此时擂台上的二人,一人须发皆张,九尺身高,赤裸着上身,显得非常的孔武有力;另一人显得十分的木讷,脸上显得灰白一片。
“他二人是老冤家了,死活上不去金丹境这道坎,没事就喜欢问道,在我看来就是互殴”。
王闯的话音刚落,前一人提着沙包大的拳头,声势浩大的直冲另一人,那人也是不闪不避,浑身的真元都涌动起来,在身上好似铠甲。
“道术·无敌铁拳”。前人拳头有真元包裹,好似一下子变大了许多。
“道术·如钢似铁”。
当的一声巨响,好似铁锤敲钟,巨大的冲击波让围观的人感到劲风扑面。
“周金,毒蝎,你们到底行不行啊,来来回回就一招”。
不曾想围观的人根本不买账,开始起哄。
“闭嘴吧你,有本事你上来破他的乌龟壳”。名叫周金的男子揉了揉手腕,毫不客气的回怼。
“废话,老子打得过就不会在这里口嗨了,你们完事了早点让位置,我还想看其他人表演呢”。
“曹尼玛的,你以为是天桥上看武把式啊,你买票没有”?
“哎呀,就你话多,要打赶紧的,不打就下去”。
这熟悉的言语系统,夜小天有些亲切,别看他们骂的凶,还是依言走下擂台,二人太熟悉了,想要分胜负必须分生死。
此时又有人跳上擂台,“来一个趁手的”。
“石华郎,让我来试试你的道术有没有长进”。一位身材修长的男子,佩刀上场。
“顾影清,把刀磨快一点,好歹在擂台上留道痕,否则输了面上不好看”。
王闯适时的介绍,“这二人虽然也是野路子出身,但是好歹在正经山门修行过一段时间,碍于性格跳脱,不太受得了山门的特殊管辖,这才沦落至此,虽然也是洞天境的修为,实力可不一般”。
这边说完,就听到有人开始坐庄下注了,擂台上的二人也不生气,等到他们下完注,这才开始问道。
二人一交手,果然气势不凡,石华郎道术都在双手之上,夜小天只能勉强看清真元的运用,反观顾影清绝对是一个武学刀法大家,刀刀有轨迹,招招有衔接。
二人越打越快,夜小天已经看不太清楚他们的身影,此时,妖姬突然开口,“灵瞳之下,也要分神,走天眼,通深幽”。
夜小天福如心至一般,根据妖姬的指点,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这是妖姬道术中千变的其中一个变化,它与另一个道术太极相互融合,形成新的效果,让夜小天这个境界的人,也能看清台上两个洞天境炼气士的身影和真元轨迹。
此时二人的热身已经结束,实力在伯仲之间的他们,很难用一般道术取得优势。
“道术,虎咬拳”。
“道术·刀出斩风”。
只见石华郎变拳为爪,道术之间好似虎虎生风,拳锋处有虎形,施法间有虎啸。
反观顾影清刀光蕴含真元,延展的刀锋在一时间让擂台上刀痕累累,围观的人赶忙退后。
一阵炫目之后,势均力敌。
石华郎哈哈大笑,“痛快,只不过我又悟了一招,你看看怎么破”。
“道术·四臂”。
随着他口吐真言,石华郎的腋下渐渐长出一对真元手臂,以气化形。
顾影清不甘示弱,刀锋割破手掌,“道术·烈火刀法”,一时间,刀锋上燃起的火焰让他战斗力更上一层楼。
二人再战,一样的彼此熟悉,一样的用尽全力,一样的江湖人习惯,最终二人只能收手,平局。
“好家伙,这二人恐怕已经悟道了”。
“一个造物道,一个五行火法,肯定是悟道了啊,都怪我,每天和你厮混饮酒作乐,一步慢就步步慢”。
“你可拉倒吧,哪一次不是你拉着我死活要在酒桌上分胜负,不就是钻牛角尖钻不出来了嘛”。
二人问道一场,虽然没有分出胜负,但是自己研究的道术终究是再上一个台阶,如何能不高兴。
围观的人一阵的叫骂,平局就是输钱,好不容易攒点赌本就没了,不管你是不是修道有心得,老子就是不爽啊。
王闯示意夜小天,“想不想上去试一下,我们屋檐角别的没有,境界低的不少”。
夜小天早已不是矫情的少年,“好,我上去试试自己的斤两”。
夜小天登上擂台,抱拳四方,“夜小天,筑基期,特来向各位讨教几手绝活”。
“哎呀,筑基期的小东西,难得啊”。
“你少说风凉话,副宗主钦点的供奉身份,不能单单以境界来说话”。
“既然自己上了擂台,那我就不客气了”。只见一位干瘪汉子说着就跳上擂台,颇为不在意的说道,“这位新来的供奉大人请了,在下刘老六,筑基期,不算欺负你”。
王闯直接冷了脸,“夜小天的身份和境界没有直接关系,他就算是什么都不会,也妨碍他永远是屋檐角的供奉,你们要是存了龌龊心思,只要被老子发现,一律打死”。
夜小天摆摆手,不愿意一开始就得罪人,“副宗主抬爱,因为长辈的关系,给了我一个身份,我自认实力不足配不上。大家见我眼生,不必在意我的新身份,既然是擂台问道比武,还是看手里的功夫,刘老六,比兵刃还是空手”。
夜小天一番话让围观的人好受许多,他的江湖做派比较能够让人接受,于是大家对他的敌意就小多了。
干瘪汉子见他腰间的破天有些不凡,自己就没有趁手的好法器,“哎呀,看你年纪小,就比比拳脚道术”。
夜小天点头应承下来。
有汉子一脸的看好戏,“来啊来啊,买定离手啊,都是一赔一,就看各位招子灵不灵了啊”。
有人在一旁煽风点火,“刘老六就是不是个人,筑基多少年了,总是说要筑基筑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赔一亏死你狗日的”。
“别打岔啊,人家庄家都开盘口了,你小子别挡老子的财路,五颗灵石,赌那小子输”。
一时间,下注的偏向一边,这二人相视一笑,他们就是拦路的二人,超凡镜都打不过的怪物,再上一个刘老六都白搭。
刘老六摇头晃脑半天,等人们都下注了,这才慢悠悠的掏出十颗灵石出来,“我压我自己赢”。
“刘老六,我真的服了你”。
这时,王闯笑眯眯的拿出一小袋灵石,“既然是这样,我就跟着玩玩,一百颗灵石,赌你刘老六输”。
“三当家的,你太看不起人了”。
王闯笑容依旧,“赌钱嘛,就看谁的运气好咯。夜兄弟,你要不要下一把”。
夜小天现在穷得抠卡裆,于是无奈的摇摇头。
赌注押注完毕,刘老六装模作样的热了热身,“夜小天?名字太小了,换做是我就改名叫夜全天”。
夜小天知道他们没有恶意,就是喜欢调侃,于是跟着言语轻松的说道,“刘老六这名字更不怎么样,老六在我们家乡,可不是什么好称呼”。
刘老六笑容一收,突然发难,跳跃着就是一个攀树摘果,夜小天早就防备,轻松化解。
这刘老六果然是武林中人,一套三十六路猴拳耍得活灵活现,招式老辣不说,时机非常恰当,也不贪功,点到为止,让夜小天有些重温江湖的感觉。
防守完毕,夜小天大概清楚了对方的路数。
夜小天是个刀客,没有破天,实力少一半,好在他在江湖练就了一身以掌代刀的本事,真元的激荡下,夜小天只是轻松一个赋予术,刘老六好似早就知道了一般,跳跃式的退出好远。
“不讲武德啊,我跟你过招,你就要用道术了,那就怪不得我了”。
刘老六说完,鼓动着眼睛,好似要凸出来一般,真元覆盖住全身,他口中全是模仿猴子的声响,威力倒是更上一层楼。
在夜小天看来,他的猴拳绝对是大师级,但是真元的运用就马马虎虎了。试探结束,夜小天不再一味防守,以血刀刀法为基,只从直中取,以势压人,进逼他退让的空间,就玩硬碰硬。
几招下来,刘老六被逼到擂台边缘,双手痛到发颤,“不打不打不打,你小子不像是筑基期的啊”。
夜小天闻言收手,笑而不语。
王闯哈哈大笑,“刘老六,你不是要筑基一甲子嘛,别人才筑基几年时间,样样都比你强”。
“三当家的,你从哪里招来的人,太厉害了”。
王闯得意极了,“出生名门,恩人之后”。
刘老六见他卖关子,“行了,知道了,不就是正统山门的道种嘛,输给他又不丢人”。
围观的人听到夜小天乃是正经山门培养的道种,心里面的变化就各有不同了。
“我也想来试试”。李富才一脸的乡村老爷模样,举了举手。
“李富才,又想用你那不成器的御气道打人了”?
李富才牛眼一瞪,“要你多嘴”。
“你不就是看人家是学神魔道的坯子,找个靶子吗”?下面的人可不管他,一如既往的拆台。
夜小天老实,“既然是擂台,就按照规矩来,打不过我认输就是”。
李富才闻言跳上擂台,“你看看人家,多有担当,你们一个个的缩头乌龟”。
李富才从身后取出一把短弓,颇为自豪的说道,“不才虽然也是筑基期,但是和他们不同,我乃御气道的修行者,这把射雕弓是我的得意法宝,你可要小心了”。
夜小天抱拳,“擂台比试,受些伤也是自己本事问题,在下懂得道理”。
这一下子让围观的人对夜小天的感观更好,他们还没见过这么江湖的道种,平时候眼高于顶的倒是见过不少。只不过认可归认可,还是有些人忍不住吐槽,
“这个夜小天麻烦了,李富才虽然境界不高,并不是修行不行,而是一心专研御气道,在筑基期耽搁了,就算是超凡镜的我遇到他也要手忙脚乱,我看他悬了。”
李富才见夜小天抽刀,于是足尖一点,强大的真元之力让他迅速拉开与夜小天的身位,半道上拉弓,“道术·一箭两连”。
箭矢破风而来。
“不好,李富才认真了,一抬手就是绝招,最少有十五道力”。
夜小天不敢怠慢,见他动了已经开始动了,只不过对手的箭矢有些道行,灵眼中见到一道黄光,正好卡在自己将要行进的方向。夜小天此时不能躲避,于是心一横,赋予术于刀身,一个直刺,以力破强。
真元碰撞,破天建功,反震力意外的有些小,夜小天差点用力太过。
“以力破力?!这个夜小天不简单啊”。
李富才心中大惊,还真有人敢正面破他的道术?同为筑基期,自己对于自己道术十分的自信。
夜小天早已经不是吴下阿蒙,从来没有被动挨打的习惯,既然正面破了对方的道术,那肯定是要还击的。
夜小天的反击太快了,一个简单的御气术,就比奔雷还快,李富才一愣神的功夫,夜小天的身影就在眼前了。
这时候的李富才已经不知道做什么好了,习惯性的抬弓,但是御气的空档还没结束,他只好想着先躲过去。
夜小天才不管那些,既然你不出招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刀破天,李富才匆促之间运转的真元护盾只抵挡了一瞬间,就破裂开来,中门大开的李富才甚至能感受得到皮肉要被分开的痛苦。
这一下把夜小天吓一跳,这人怎么这么不经打,于是半路收回不少真元,改刀刃为刀背,一下子就把李富才劈了下去,滚地葫芦一般被人接住了,这才避免了尴尬。
哗然!!!
“刚才我没看错吧,筑基期的巅峰道力”。
“绝对没错,要不然李富才不可能一招都接不了”。
“对不起,对不起,失手了,你没事吧”!夜小天赶紧道歉。
李富才哎哟一声没站起来,估计自己的肋骨起码断了三根,“我没事,失神了,失神了”!
“你失神个屁啊,输了就要认,老子看得清清楚楚,你就是被人打下来的”。
“就是就是,一天天的以为自己御气道与众不同,我看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在我们面前还凑合,遇到真道种了,一样的不堪一击”。
夜小天连忙跳下去,歉意的扶起李富才,后者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羞还是痛。
夜小天取出自己的金疮药,连连道歉。
李富才本就脸上挂不住,双手推脱,奈何夜小天心意很足,力气很大。
王闯张着大嘴巴笑骂道,“狗日的,你娃儿运气才好哦,看清楚了,这是济世堂的灵药,把你卖了都买不起”。
这一嗓子把李富才吼清醒了,认真一看,这济世堂独有的瓶子,打开一闻果然是灵药,他一把放下怀里,双眼一瞪,“别伸手啊,老子的!”
这下子围观的人看待夜小天已经更不同了,能够随意送出济世堂灵药的人,绝对是大家子弟,这种人巴结不上也别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