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生,一直以来,我都是以旁观者的角度观察着你的遭遇,今天若不是事出突然,我也不会现身。不管怎样,我已经不是当年的自己,护不了你多久。村老的事,不要有太多想法和顾虑,每一个决定,都不能让所有人欢喜的,问心无愧即是修心。
天道无常,没有人会一直走运,也没有人能护道一辈子,以后的路,我希望你走得洒脱一点。鱼游宗,从来都是一人一宗门,走到哪里都是自在天下,不要被外物所影响,不要有太多顾忌,身处樊笼心是自由。”
夜天听着师父的话语,自行走在江湖的路上,这次只有他一人和腰上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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缥缈仙宗的事了,狗娃解恨的看完了行刑的全过程,当他看到所有的百姓冲破阻拦,手撕了那些恶人之后,从一开的解恨,到心里有所明悟,狗娃总算是懂了公子的苦心。
回过头来,狗娃就看不到夜天了,狗娃一下子慌了神。狗娃问过白炼,知不知道公子哪个时候走的,白炼不看他,也不回答一心要回去复命。
狗娃四处找不到人,只得跟着打道回府,在他看来,只有雅乐夫人能够无所不能。
济世堂插云峰上,雅乐站在山巅,眺望着远方,看来她的内心远不如表情看来平静。
二丫口中含着食物,一只手还拿着草药一般的东西,含糊不清地说道,“师父,这个不好吃,我还是去别的山峰找灵草好不好。”
雅乐不理她,二丫自顾自地说道,“师父,自从道生大哥哥他们走后,你已经好久没给我做吃的了”。
“你手里的是什么,这般挑三拣四的,早些年不是一直喊饿吗,现在有的吃就别废话了”。
“哦,道生大哥他们去哪里了,都不带上我”。
“就你话多,罚你不准吃东西,赶紧给我吐了”。
二丫哪晓得自己师父翻脸这么快,吐完东西,瘪着嘴看着手上的草药不知道往哪里扔。
只听得远方一声清鸣,飞鹤由远及近,雅乐走前一步,远远观望,发现上面只有两人。
狗娃和白炼从仙鹤的背上跳下,仙鹤自行回去。
狗娃赶紧对着雅乐行礼,狗娃道,“夫人,事情已经查清查了,罪魁祸首已被白炼大哥伏诛。其余人等,按照公子的意思,在百姓面前公捕公判,后来被愤怒的百姓生撕活剥。”
雅乐根本不担心那个所谓的缥缈仙宗,她只关心夜天到底去哪了,“夜天呢?怎么没有和你们在一起”。
狗娃看了一眼白炼,后者无声,就硬着头皮说,“公子在公仆公判时,就悄悄走了,我们找寻不见,就回来复命了”。
雅乐顿时心中怒气升腾,默默看着白炼和狗娃。
狗娃就算了,还是小孩子心性,倒是白炼,雅乐看的时间最久。雅乐看着狗娃,一字一句地说道,“别避重就轻,我要你把所有的情节都说清楚了”。
狗娃小心详细的说明了当时的所见所闻。
“到底是剑修,剑心通明,别的不说,记性着实很好”,听着似褒实贬的话语,狗娃心里忐忑。
“看来终究是养了一群白眼狼。李柳,你带着村老回去找你师父,不用回来了。白炼,我这里不需要你,你回你该回的地方去。”雅乐背对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道。
“夫人”?!狗娃和白炼满脸震惊地看着雅乐,好似不相信她口中说出的话。
雅乐一字一顿的说道,“现在就走,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可是······”
“没有可是,你们既然这么有自己的主意,也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我既是鱼游宗的外人,对夜天说三道四无可厚非;我还是他的长辈,发发脾气也情有可原。你们俩算什么,连自己宗门的宗主都守不住,要你们何用。”
雅乐越说越气,重重顿足,从而涟漪泛起,狗娃和白炼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转眼就来到了山脚,“回你们该回的地方去,以后别来这里”,天空中回响着雅乐的声音。
狗娃哭丧着脸看着白炼,“白大哥,我们怎么办啊”?
白炼把村老背在背上,简短地说,“回去”。
雅乐一转身来到夜天最后消失的城市。
缥缈仙宗已经覆灭,所有的人还在那里祭奠失去的亲人,这是一座香火缭绕的城市,这里是一座悲伤的坟场。
雅乐走在街道上,没人知道她来过。凭着阵法的奥妙,雅乐抽丝剥茧一般,一路追寻,最后找到战斗的地点。然而就像风筝断了线一般,雅乐失去了夜天的踪迹,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鱼游子,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是我错了”?!
雅乐在瞬间感觉有点无助,习惯了那个每天奇思妙想,每天逗自己开心的人,她的心里突然有些空落落的。拿出夜小宝请她出马做的六弦琴,月色与琴弦简单触碰,好像流淌出遗憾的乐章。
夜天如果在这里,他会发现,这是吉他的模样。
——
没了村老的稻香村,好像缺了些什么,有什么大事都没人商量,有了分歧都没个人来公断一下,让人做什么事都提不起气来,好像少了主心骨一样。
前几天又有其他村子的来人,说是要让村里的小子来这里上学念书,好家伙,啥便宜都想占,怎么不去闻屁吃。
自从村老走后,柳婆婆一直心神不安,酿酒都出差错了,这是多年来不曾出现过的事情。
柳婆婆算着时间,心说那老狗怎么也该有个来回了,不怕村老贪念外面繁花迷人眼,就怕山高路远出点意外,这时的柳婆婆总会后悔不已,然后嘴里不住地念叨着,“好人有好报,老天保佑”。
夜里,狗娃和白炼来到柳园,柳婆婆看到药劲还没过,昏迷中的村老,顿时感到一阵眩晕。
好不容易把四肢不全的村老安顿下来,柳婆婆老泪纵横,一下子没了主意,无助地拉着狗娃的手问道,“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师父,村老在来的路上被人截住了,歹人作恶,他来到济世堂山下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村老被救后算是捡回一条命,但是夫人说他妖丹被废,以后不能再修行了,寿命也只剩下十年”。狗娃避重就轻,手足无措的回答道,看着柳婆婆的面容,这让他感到十分难受。
柳婆婆双眼无神的一直念叨,“怎么会这样”,“是我害了他”。
折腾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把柳婆婆安抚住了,看着没了精气神的师父,狗娃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白炼从瀑布的最高点跳下,一直深入潭中,半天不起来,好似入定一般,盘坐在潭底。沉默少语的他,其实很多时候还是靠着本能在行事,对于此次宗门事件,白炼感受不到一点痛快,随着修为的极速增长,白炼总觉得可以简单解决很多问题,不需要瞻前顾后的。
夜半的柳园,还能听到柳婆婆的低语,“老狗,是我害了你,若是可以,我愿意替你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