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艾薇和怀特教授异口同声地咳了两声，现场还有很多孩子，这不合适不合适……
“总之，正当我盘点今天收获的战利品时，约书亚又带了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过来！”怀特教授接着说道。
“他说这个人是皇家贵族学院出身的艺术家，从前替女王大人画画像，让他给独角兽和客人画像，可以帮我提高衍生收益、扩大产业链、获取边缘价值……我还是听不懂，但总觉得好厉害！”
“就是拍照五块合影十块呗……”
艾薇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现在没有相机所以他就找来了画师，就是速写还不错的亚历山大先生……啧！包装而已，鬼话你也信……”
“嘘！你闭嘴！这叫提高核心价值，发展上下产业链！”
“怎么都是约书亚在干活？请问贝尔女士在这个故事里不出现的意义是？”艾薇架起手臂，继续不耐烦地挑着刺。
“她一直和我在一起！和我一起说了八百个人的坏话，其中就有你一个，我从来没这么爽过！”
“没有我吗？”碧翠丝睁大了双眼，表情很是惊愕。
“我已经和贝尔一起吐槽你20多年了！”
“这还差不多……不对！”
“服了！你怎么不从秦始皇统一六国开始说！”
“要说秦始皇嬴政啊，得从公元前259年开始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啦！”
艾薇崩溃地尖叫一声，转身蹲在了地上。
“超轻易破防女孩……”
怀特教授耸了耸肩，碧翠丝撇了撇嘴，两个巫师的态度如出一辙地冷淡。
“等等！”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艾薇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她站起来转过身，问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
“那……那那对夫妻手中的魔药是你给他们的吗？”
“夫妻？”
“一个胖胖的男人和他怀孕的小个子夫人。”
“我从来不记人……”
“隐隐无踪剂！”
“哦哦哦！那个被下了诅咒的男人！”
怀特教授信誓旦旦地说道，可这份自信却让艾薇和碧翠丝立刻变了脸色。
“诅咒？”
这不是个好词，从巫师嘴里说出来更是让人惊恐万分。
“我怎么没看出来？”
碧翠丝咬着拇指，努力在脑海里搜寻那个男人身上的不对劲。
“我以为你是因为那位夫人怀孕了才特意给她那瓶绿色的安定魔药的……”
“切！”
怀特教授立刻板起了脸色，他虽是俊美少年的脸庞，身上的气质却w成熟地不同凡响。
“怀孕很了不起吗？这不是随便一个生灵都能做的事情吗？就因为她怀孕了所以每个人都要让着她、羡慕她、呵护她吗？”
“你怎么能这样说？”碧翠丝的语气有些冷冽，“你们雄性甚至都不能怀孕！”
“所以我们不如雌性，这是亘古以来的规律。”怀特教授斩钉截铁地说道。
“繁衍、生息、延绵……经久不衰的话题。造物主是仁慈的，万物生灵存活延续至今，靠的是绝处逢生的机会和经验；可造物主又是自私的，新生伴随着破灭，存活代表着死亡……”
“从小我就教导你，你是宇宙中唯一的那个存在，不为他人而生，不为他人而亡，你就是你，你要在有限的生命里填充无数个自己。到头来，不论你自己完整还是不完整，你始终是你自己，不是一个冷冰冰的词语，更不是一粒被剥夺了自我的尘埃。”
“可是……”碧翠丝想要反驳。
“我知道，你爱你的母亲，但你应该爱她对你的抚育、对你的关心、对你的牺牲、对你的爱……可对于她的生育，你应该恨你自己……”
“恨你自己占据了母亲的身体，恨你像个铁线虫一样寄生在她脆弱的躯壳里，你是狡猾的、霸道的、罪恶的，但这是胚胎的本能，你有罪，但爱能化解一切……明白了吗，碧翠丝·德·波帕。”
“是……”
半晌，碧翠丝唯唯诺诺地回复道。
艾薇则站在一旁，早已惊愕地说不出话。
怀特教授对自己的教育成果很是满意，他背起双手，继续说道：
“所以她怀孕了，然后呢？管她怀孕不怀孕，又不是我干的。”
“我在意的是那位被施了恶毒巫术的男人，因为巫术是我的领域，而怀孕不是我的领域。”
歪歪扭扭的逻辑……粗粗糙糙的阐述……艾薇心里陡然发起了毛。
“那个男人刚出现的时候，我和贝尔正忙着给顾客起外号，轮到那个男人时，我们异口同声地说出了‘遗传性惨死妈宝男’这个称呼……”
怀特教授呼了口气，语调低沉。
“他的家族，招惹了强大又可怕的巫师，自他诞生之时就受到了横死在亲人面前的诅咒。”
“这个诅咒十分恶毒，被施下诅咒的人会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惨死，最后含着满怀的沮丧和悲痛自缢身亡……”
“我不想管，因为我不想惹事……但贝尔不愿意。”
“唉……我之前就说了，她的状态很不对劲，就像喝了容易上头的假魔药一样……”
“她不愿意听我的劝告，把整个身体都伸进了那个小小的手提箱里。”
“我尊重她的决定，好心在外面守着，她找了整整一刻钟才找到那两瓶小小的魔药。”
“可等贝尔翻找出来时，那个男人刚刚离去，我害怕她的样子吓到脆弱的人类，于是亲自上阵帮她递交了出去。”
“我的心实在是太好了……等我回来时，摊位很忙碌，可贝尔和约书亚都已经远去了……”
“去哪儿了？”艾薇终于听到了关键信息。
“码头上的船……”
怀特教授指了指泰晤士河岸的船队，那里正是艾薇最熟悉的地方。
“走吧……”
事不宜迟，碧翠丝拉起艾薇的手腕就朝不远处的船队走去。
可她刚刚起步，怀特教授的声音便立刻从后方传了过来。
“碧翠丝，听说你的婚礼因故取消了，我感到很抱歉……”
这句话像一个鱼钩，精准刮住了潜行在风浪之下的大鲨鱼。
碧翠丝顿在了原地，她的脸蒙在阴影之下，看不清或喜或悲的神情。
“我只想告诉你，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我才不信呢！说好常回家看看结果两三年才回来一次的大屁眼子！”
碧翠丝对着怀特教授做了个难看的鬼脸，趁着两人都愣住的空档拉着艾薇快跑而去。
看着渐渐消失的两道背影，怀特教授的眼神逐渐变得落寞又寒心。
“我不干了。”
下一刻，亚历山大突然出现在了怀特教授的身后，他神情严肃，语气急迫。
“是那位名侦探先生过来找你了吗？”
“不关你的事。”
“别紧张，看在贝尔和约书亚的面子上，我们现在还是合作伙伴……”
怀特教授又笑着眯起了眼。
“但下次见面，我不会对你手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