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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杨白衣,萧复兴,林骁,三人一人开了一辆车,拉着众人在市区里逛了一圈。

苏城的政策,明显松动了不少,大街上摆摊售卖农副产品和手工工艺品的小摊位随处可见。

摆摊的多,购买的市民更多,马上快过年了,手里都有几个闲钱,都想让家人过一个好年。

“萧兄,这样真的可以吗?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余士成和谢逊都是刚从农场出来,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生怕再踩到了红线。

“没有刻意出文件坚决杜绝,那就是一种默许。

大学都恢复招生了,几个经济特区建设的如火如荼,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两位,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回去以后可以开始发展一下经济。

一步快步步快,起步时跟不上,以后差距会越拉越大。”

萧青阳本就是一个锐意进取的干部,农场的那一段经历,并没有改变他的初衷,没有磨灭他的雄心壮志。

萧青阳又带着两个老友,参观了他的得意之作,纺织厂和成衣厂。

设备已经全部到位,军属也已经全部安排好了,过了年就能开工。

对于萧青阳为牺牲的将士们所做的一切,余士成和谢逊都给予了高度赞扬。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相比于失去生命的兄弟们,我们无疑是幸运的,能为他们做些事情,也是我的荣幸。”

参观完两个厂子以后,三辆汽车行驶在市区的道路上。

刚走到繁华的主干道上,路边不和谐的一幕,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一群穿着制服或者中山装的人,围着几个小摊贩,正在抢夺他们的东西。

“大外孙,去看看怎么回事!”

萧青阳皱了皱眉。

开会的时候,他对各部门都下了通知,允许老百姓售卖农副产品,到底是谁敢阳奉阴违?

杨白衣停下车,从驾驶室走了出来,后面的林骁和萧复兴也停了车,跟着杨白衣来到路边。

“住手,这是怎么回事?”

杨白衣一声暴喝,嘈杂的现场,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同志,这几个人投机倒把,被我们抓了现行。”

看三人气度不凡,身后还停着三辆小汽车,为首的人态度瞬间软了下来,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

杨白衣分开人群,朝里面看了一眼。

三个小贩,一个卖的是炒制好的花生瓜子,一个卖的是红糖白糖,一个卖的是散装白酒。

“我没记错的话,苏城是允许老乡们售卖农副产品的,他们的行为,构不成投机倒把吧?”

杨白衣不知道小贩们所售卖的白糖和散酒,到底是什么来路,怕冤枉了执法的人,态度还算柔软。

“同志,他们卖的可不是农副产品,地里长不出白糖红糖和散酒。

我们怀疑东西的来路有问题,就打算暂时扣押他们的货物,把他们带走调查。”

执法人员说的有理有据,杨白衣还真挑不出毛病。

“同志,我们是冤枉的,借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投机倒把啊!

我是城关镇徐家寨人,我叫徐大宝,这些白糖和红糖,都是我们村里的自留地种出来的甘蔗做出来的。”

“同志,我们也一样,我是宣城区张家沟的社员,我叫张志,这些白酒,都是我们在田间地头种植的高粱酿出来的。”

“这些东西,都是我们生产队的集体资产,我们卖了钱回去是要交账的。

如果被他们扣了,我们回去怎么跟乡亲们交代啊!”

几个七尺高的汉子,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

“别哭了,几个大老爷们,哭唧唧的像个娘们一样。

东西的来路没问题,你们不会跟他们解释吗?哭急尿嚎的能解决什么问题?”

林骁出身部队,看到哭唧唧的老爷们就脑袋疼。

“他们要是愿意听我们解释,我们至于哭天抹泪的嘛!”

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一边抹眼泪一边委屈的说道。

“我们嗓子都喊哑了,他们根本就不听,只顾着抢我们的东西,还说要把我们关起来。”

“如果是我自己的东西,他们抢也就抢了,可真是生产队的集体资产,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通过几个人断断续续的讲述,杨白衣三人也基本上了解了情况。

“你们是哪个部门的?主管领导是谁?开会的内容,你们的领导有没有给你们宣传到位?”

萧复兴在机关上班好几年,严肃起来也有了一定的威势。

“说话!刚才那么嚣张,现在一个个变成缩头乌龟了?”

看一群人目光闪躲,萧复兴内心也有了判断,知道是机关单位内部出了问题。

“同志,请问你是什么单位的?”

哄抢东西的人,心里还有一丝侥幸,开车的也不一定是领导,也可能是哪个国营厂的工作人员。

“我是市委办公室的,这是我的工作证件,现在可以说说,你们是什么部门的了吧?”

萧复兴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证。

“同志,中间可能有误会,刚才我们以为他们撒了谎,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现在就把东西还给他们,再把他们给放了。”

看了萧复兴的工作证,一群人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今天真是太背了,出来找点油水,居然被抓了现行。

“我们是城市管理局的。”

“我们是宣城区工商所的。”

“我们是解放路社区街道办的。”

三个带头的人,畏畏缩缩的自报家门。

“把你们的工作证拿出来,然后就可以走了,这件事我会找你们的主管领导落实。”

几家子老老少少还在车里,现在不是处理这个事情的时候,反正他们也跑不了,回头再处理也不迟。

“同志,我们是返城的知青,对政策吃得可能还不太透,能不能放我们一马?”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一群人,现在如同一群鹌鹑一样瑟瑟发抖,刚才还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老乡,反而成了看戏的了。

“白衣,你看?”

听到是返城的知青,萧复兴有些犹豫,大外甥也当过知青,他不知道大外甥对他们会不会有特殊的情感。

“你们也是受过苦的人,现在刚好点,就开始为难老乡了?你们还真对得起知青的身份啊!”

杨白衣的眼底一片冰凉。

有些人就是这样,刚拥有一点权力,就开始刁难穷苦大众,这种人最为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