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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结衣忍不住对着顾仙庭亲了一口:“仙庭,你太棒了!”

顾仙庭被亲的有些不好意思,轻道:“结衣姐,我脸脏。”

“不碍事。”叶结衣说着又狠狠亲了顾仙庭一口,心中说不出对她的喜爱疼爱。

夜幕降临,灯火通明的苏州粮仓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他们衣着比赶路百里无锡百姓更加污秽不堪,披头散发的容神疲惫憔悴,不像乞丐又像乞丐,看着粮食堆积如山的谷仓,突然就趴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你们这群无良奸商,还我儿子命来。”

这一声哭叫,立即引起其他人跟着痛哭哀嚎起来了。

怎么回事?

原本紧锣密鼓的场面倒是一下子安静起来。

叶梅询见状好奇,疾步行去。

朱师德也十分纳闷,心中暗忖一丝侥幸,难道出乱子了,正要跟着去看个究竟,一名江南粮商却拉着他低声说道:“朱老爷,你就不要过去了。”

朱师德好奇问道:“怎么回事?”

这名粮商在朱师德耳边低语一番。

原来为了赢得这场粮仗,各地粮商串通官府强行低价收购百姓手中的口粮。

价格战打不过澹台鹤情所率领的布商,这些粮商就利用自己的人脉手腕,背后使阴的。

朱师德听完怒道:“谁让这么干的。”

有人应道:“朱老爷,你吩咐的啊。”

“是啊,是你说的,有多少抢多少,每家每户都不放过。”

朱师德记起来了,当时他处于劣势,为了挽回劣势,下达了不择一切手段抢夺粮食的命令,心头一暗,完了。

转头就走到一处角落,对着自己的心腹低声道:“想办法把这二十几个人给处理了,绝对不能让他们见到明天的太阳。”

此事可大可小,特别是叶梅询在,先灭口再狡辩装傻。

叶梅询走近问道:“你们怎么了?”

那哭得最为伤心的妇人闻声抬头望向叶梅询,见他一身绫罗绸缎,贵气逼人,却咬牙切齿的骂道:“就是你们这群无良恶商,串通官府低价收走我们的口粮,比强盗还要可恶,一粒米也不给我剩,可怜我才几岁大的孩子就这样被活活饿死。”

叶梅询闻言浑身一震,脸色大变,脱口问道:“那为什么不花钱购粮呢?”

有个汉子咬牙切齿道:“连家里的米都被你们抢走了,去哪里买粮食,全城的粮铺都关门,你们这群畜生,可知道饿死多少人。”

叶梅询闻言浑身剧颤不已,也不知道是急怒攻心还是内疚过度,人直接晕倒过去。

尽管叶梅询晕了过来,这些人盯着他的目光依然透着仇恨,那种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

叶结衣见状小跑着就朝自己的父亲奔去。

谢傅心中忐忑,这种事情鹤情该不会也有份吧,顾仙庭善解人意,轻声说道:“大人你放心,鹤情姐姐不是这种人。”

谢傅稍微宽心,正打算上前细细询问,如果有自己的责任,他也会承担。

这时人群一阵异动,主动让开一条道路来,几个衙役提着官家灯笼前面带路。

大家看见来人,纷纷开口:“陆大人。”

来的正是苏州刺史陆涛,早些时候陆涛就听到禀报有大量百姓涌入苏州来,知晓是送粮来苏州粮仓的,便吩咐属下密切监视,若有什么异常再向他禀报。

到了傍晚,这支百姓车队还绵绵不绝,陆涛大为吃惊。

作为苏州刺史,这么大的动静,他无论如何都应该过来看一看。

陆涛笑意盈盈,如同看到当初苏州瘟疫军民齐心的场景。

那几个人看到一派官老爷姿态的陆涛,还有他身边几个威风凛凛的衙役,却不由自主的退步。

人员混杂,陆涛本并没有留意这二十余人,待见这二十余人举动,目光望去,这二十余人竟没有一人敢迎上他的目光。

显然这二十余人是怕了他,陆涛心中并不好受,他要人怕他,但绝不是这些平头百姓,笑着开口:“为什么这么怕我?”

这二十余人一边面面相觑一边暗暗打量陆涛,却无一人当场拿主意。

陆涛见这些人有不少是鼻青脸肿,显然受过挨打,笑着补充一句:“怕我的就只有那些作奸犯科之辈。”

陆涛绝对有分量说这句话,上至权贵下至小贼。

这时叶梅询在叶结衣的揉捏之下,刚刚清醒过来,立即打起精神跟陆涛打了个招呼:“陆大人。”

陆涛点了点头:“叶老爷,都聚在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叶梅询看向这二十余人,开口说道:“陆大人在此,你们有什么冤屈跟陆大人说吧。”

二十余人半信半疑,不知道叶梅询这番话是有恃无恐,还是真的让他们诉说冤屈。

叶梅询补充道:“这位是苏州刺史陆涛陆大人,为人刚正不阿。”

不是每个当官的都可信,都会为民做主,但是陆涛绝对可信。

二十余人听见陆涛二字,立即齐刷刷跪下:“求陆大人为小人做主!”

那刚才惶恐的妇人更是瞬间泪流满面。

陆涛声音既轻又沉:“都起来说话。”

妇人起身说道:“民妇是从处州来的。”

陆涛哦的一声:“处州离苏州可是有数百里地,为何特地到此?”

“民妇四处伸冤无门,听说苏州刺史陆大人为人公正无私,特地前来苏州伸冤。”

陆涛感慨:“深感荣幸,你有何冤情,说来。”

这名民妇边将当地粮商如何与官府勾结,低价强行收购他们的口粮,若有反抗不从就遭受一顿毒打,最终害的家中幼儿活活饿死。

陆涛听完脸色一沉,朗声道:“好,待本官查明事实,定为尔等做主!”

百姓最怕的就是这句查明事实,查来查去最后颠倒黑白,妇人如泣如诉道:“大人,民妇句句真言,绝无半句虚假。”

陆涛好声道:“你稍安勿躁,本官不能单听你一家之言,需依法查办,望你理解。”

哪个当官的何须如此和颜悦色向百姓解释,加之陆涛美名在外,这群人倒信了他。

一个脸上旧伤为愈的汉子问道:“大人,你是苏州的刺史,管得了处州的官吗?”

陆涛傲然一笑:“我管不了,自然有人管的了,你且放心就是。”

陆涛身边一名衙役朗声说道:“我家大人是正三品,而处州刺史只不过是五品官,你说管不管的着。”

刺史也分品阶,按照上州,中州,下州,分别为三品、四品、五品。

苏州是上州,苏州刺史就是正三品,而处州是下州,处州刺史只是五品官,差别巨大。

二十余人欣喜叩谢。

陆涛澹澹道:“你们现在就随我到州府去,日后本官还要靠你们当面指证。”

这些人闻言却是犹豫起来,陆涛见状不悦,沉声道:“怎么,莫非你们心虚?”

那名鼻青脸肿的汉子大胆站了出来:“大人,赎小人直言,我们信的过大人,却信不过其他人。”

陆涛当官这么多年,有些事无需说的太明白,就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笑了一笑:“我现在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说一句,如果你们在州府但凡有半点闪失,我陆涛就拿项上人头相抵。”

除了陆涛,何人有如此魄力,此话一出,这些前来告状的人岂有不信之理。

谢傅笑了一笑,这陆大人动不动就自己项上人头来抵,难道你的项上人头就这么不值钱。

“谢公子,你笑什么?”陆涛却是早就看见谢傅。

谢傅听见陆涛的叫唤,上前拱手:“陆大人。”

陆涛当着众人的面用非常熟络的语气重复问道:“谢公子,你刚才笑什么?”

谢傅笑道:“我感慨大人你太不把自己的项上人头当回事了。”

众人闻言大吃一惊,这话你也敢说出口,陆涛自个说没问题,旁人却不可拿来玩笑半句。

陆涛笑了笑:“我听说此事你们负责在江南东道各地收购粮谷的是澹台小姐,不知道澹台小姐有没有参与低价强行收购百姓口粮?”

众人心中暗暗咦的一声,拿不准陆涛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傅道:“还等大人调查清楚,若有我们犯法的地方,大人拿下治罪就是。”

结合刚才拿陆涛项上人头开玩笑,这是这挑衅?

陆涛沉声道:“无论是谁,我都不会讲情面。”

谢傅应道:“理应如此。”

两人的对话让众人听的云里雾里的,纷纷低声打探谢傅的底细。

谢傅在商界并没有什么名声,而一般打探一个人的底细,最好的就是家门来历,偏偏在场的没有一个人知道谢傅的家门来历。

打听来打听去,只打听到此人是澹台鹤情的相好。

澹台鹤情的相好不是李少癫吗?

哦,难道他就是李少癫。

纷纷看向谢傅,李少癫是活在传说中的人物,却让人难以与现实联系在一起。

这时陆涛改了称呼:“少癫,这些人?”

身边数名粮商闻言惊叹,真的是李少癫,难怪陆涛如此近乎,立即有窃窃私语起来。

谢傅应道:“送粮食过来的。”

陆涛道:“人员太多了,晚上有点凉,给安顿好,明天让他们回去了。”

毕竟几万号,光是维持秩序,只怕衙役府军全部出动,也应顾不暇。

谢傅点头。

陆涛吩咐完了之后,就带着二十余人离开,本来他就是只是看一下,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