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爹什么事都没有!”
樊夫人那双顾盼有神的眸子,使劲儿翻了个白眼,啐道:
“若是有什么,现在你就不叫我婶子,得叫我娘了!”
“娘——”
单大姑娘羞的满脸通红,赶紧出声打断,她娘说话可真直白。
虽然禹书不是外人,但也太不好意思了。
萧禹书忍不住看了眼单婵,这位青梅竹马的姐姐脸蛋精致娇俏,曲线窈窕优美,那独有的风情宛如亭亭玉立的丁香花。
呃——叫声娘也不是不行……
樊夫人神色还有些不愉,但不容置疑的挽留萧禹书吃饭。
不一会儿偏厅里开了宴,宴席非常丰盛,武贲将军府过节时都没这么好的菜肴。
便在此时,两个男人怒气冲冲的闯进了卤厅。
当先男人四十出头,中等身材,强壮威武,正是武贲郎将单冲。
他身后那个身材高大彪悍的青年男子,是单家大郎单耘,现在左武卫做个旗牌官。
单冲看到萧禹书冷笑道:
“这是哪里来的贵风,把镇南侯世子吹到我家里来了?”
樊夫人和单婵都是眉头一皱,母女俩同时握紧了拳头。
萧禹书躬身行礼:
“单叔,是我做得不对,应该早来向您和婶子问安。”
单冲瞪他一眼,哼道:
“几年不见,倒是出落得人模狗样的,说话也清楚不少。只怪你单叔官做的太小,几次叫你小子到家来吃饭都请不动!”
单婵语气明显不满,但守着箫禹书还端着淑女架子,轻声嗔道:“爹,你别说了!”
单耘恼怒却是另一件事,他叫道:
“萧禹书,你先是娶了那临川郡主,退婚后又娶了澄意伯家的女儿。既然如此,还跑来招惹我妹子作甚?”
单婵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大哥,拳头骨节嘎嘎作响。
樊夫人一拍桌子:
“够了!给我住嘴!”
她声音不高,但极为威严:
“今日禹书来看望我们,大家都坐下好好吃饭。谁再阴阳怪气的,就给老娘滚出去!”
单冲父子对视一眼,见无论武力还是家庭地位都会吃亏,就讪讪的闭了嘴,老实的坐了下来。
樊夫人亲自持羹勺,舀了条炖烂浓香的大雁腿放到了萧禹书碗里,笑道:
“禹书,尝尝这炖雁腿,味道不错的。”
单婵红着脸,也夹了个雁翅膀,放在萧禹书眼前碟子里:
“禹书,吃个翅根,多吃一些。”
萧禹书点头道谢,单婵嫣然一笑,比自己吃了还高兴。
单冲父子看着,两人顿时醋意上涌。
我擦——
单冲哼了一声,这大雁还是我打的呢!也没人给我夹块肉……
单耘郁闷的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单冲其实也明白,镇南侯府主动疏远,是为了不牵连他们。
但他也很不爽,把他单冲当什么人了?
难道皇帝打压镇南侯府,他就成了墙头草,不敢靠近了?
他开口沉声道:
“禹书,不要跟单叔这般生份。我和镇南侯府,是两代人过命的交情。若是你们遇到危险,我岂能站在一边不管不顾?你们姐弟这般想我,却是想差了!”
在他看来,若镇南侯府倒了,那单家绝不能独善其身,只能陪着萧家姐弟大闹一场了!
萧禹书深深点头,然后双手持杯敬酒。
单冲一饮而尽,单耘哼了一声,在妹妹威胁的目光下也喝了。
武人便是这么简单,一杯定然诺,丹心死生轻。
从此两家重回盟友关系,同气连枝。
箫禹书微笑道:
“今日来得匆忙,只给单叔婶子带了点薄礼,一定要收下才是。”
樊夫人还在给他夹菜,嗔道:
“你这孩子带什么礼物?这里便是你家一般,哪有回家还带礼物的?”
单婵也道:
“禹书,你还是带回去吧!过来找我玩就可,不要带东西。”
萧禹书打开两个木盒,送了过去:
“这是嫣支花,送给婶子和婵姐。”
“这——”
樊夫人芳心顿时砰砰乱跳,她惊喜的接过,那一朵朵正红如火焰般的干花绚丽至极。
能养颜去皱的名贵嫣支花?
单婵看了看,俏脸微红,惊喜不已,羞涩得捧着盒子微笑。
哪个女人能拒绝这种礼物?
何况只有小小一盒,禹书一片心意,若是不收就太残忍了……
两个女子喜滋滋的打量着小盒,伸出玉指翻弄着那些干花瓣,窃窃私语起来。
单冲十分不满,咳嗽一声摆出家长的姿态:
“你们这是干什么?这还有没有点出息,禹书的东西你们不能要。”
他的话让两个女子一阵冷笑,俏眼中寒气凛然。
单耘也摆出大哥的姿态,对单婵道:
“妹子,你不许要萧禹书的东西。他已经成亲了,你得跟他保持距离!”
单婵微笑:“哥,妹子很久没跟你讨教武功了,一会儿咱们练练!”
单耘:“……”
单冲严肃道:
“禹书,你单叔这里不缺东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是你叔,只能我给你东西,哪能要你的礼物?”
萧禹书十分为难的说:
“我给单叔您的礼物已经带来了,还挺沉的。不如单叔还是看看吧,我也是千里送鹅毛,一番微薄心意罢了。”
单冲威严大气的一摆手:
“不看了,禹书直接拿回去。以后过来再拿礼物,直接不让你进门。”
萧禹书起身回到客厅,将带来的那个大箱子抱了过来。
他微笑着将箱子打开。
“这是什么——这是——”
“咦?这是盔甲?”
单冲父子两人一愣,随即发呆,终于骇然变色。
两人扔掉酒杯,呼啦一下都蹲在了那个箱子旁边。
只见一副盔甲堆叠整齐,静静的卧在木箱之中。
这盔甲打制的极为精致,但更重要的是,那黑色的甲片上的质感。
沉凝厚重带着冰霜般的纹路,仿佛经过天火的灼烧,又经过了严寒的冷锻,化作了千年不朽的强韧和坚固。
单冲倒吸口冷气:
“这是——寒铁甲?”
单耘伸手小心的抚摸那甲片:
“我滴天呐,冰霜纹这么清楚,这得是成形几百年的寒铁吧?”
单冲立刻骂道:
“什么几百年?这都看不出来,绝对是成形千年的寒铁。千年寒铁啊,竟然舍得做盔甲,这套甲可真是……”
他反复感叹着,依依不舍的摸来摸去,很想自己上身试试。
这踏马不是盔甲,这是武将的信仰啊!
萧禹书笑道:
“这套甲是我送给单叔的,就当赔礼道歉了!”
单冲目光严肃的看着萧禹书,开口道:
“贤婿,从小我就知道你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