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怀予看着祂波澜不惊的模样,轻轻挑了挑眉,“好吧。”
碧色衣裳的少年提剑刺来。空中的群剑也随他而往。
风声乍起。
法则惊鸿立在众剑所指之处,身形微动,鞋底处有寒霜冒出头来,借着那些冰霜,祂在空中跃了数次。
花怀予才冲到近前,眼中便已失去了对手的影子,他随即抬首,眸光迅速于空中各处移来移去。
这里…没有。
这里、也没有。
该死。太快了。柳惊鸿,他到底去哪里了?他怎么不见了?
青云宗…有这么快的身法吗?还是他遇到的什么其他机缘?
“飒飒—”倏地,花怀予动了动耳尖,他听到了头顶上空传来的破风声,遂转回身去,径直朝向那处,抬剑去挡。
“咚—咔嚓—”他只是堪堪击碎了一把冰雕似的灵剑。
望着地上那已经裂成两半的冰剑,花怀予拧了拧眉。
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么?
用我的万剑归宗之术,将那些剑,凝结成冰,反过来对抗我自己?
“嗖嗖嗖—”如他所料,破风声再度响起。
花怀予前后左右,四周都围满了冰雕似的灵剑。空气中,不知是从何时起,已经再没有一把,是原先的剑了。
他抬眸,将视线往上空的那堆冰剑中再次扫了扫,才终于又瞧见了“柳惊鸿”。
此刻,那白衣清冷少年早已落在了上空的其中一把灵剑上,与他呈现遥遥相望之势。
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花怀予笑了,“柳道友,你莫不是以为,花某,只有这招吧?”
“万剑归宗,既是我剑宗所创,花某,何惧之有?”
我怎么可能会怕我自己的创造物?
碧衣少年仍旧保持着右手持剑的姿势,左手手腕一翻,掌心朝上,火苗在他手掌上缓缓升腾而起,由手掌大小一直变大、变大…
直至变成了一把火红色的灵剑,花怀予才停止继续往里灌注灵力。他朝着上空的“柳惊鸿”挑衅似的招了招手。
“柳道友,来吧。花某,翘首以待。”话音落地,花怀予重重地挥下了左手中那火红色的剑。
半空中有焰色的花火层层叠叠地翻涌而来,带起一阵阵令人头晕目眩的热浪。
火焰在覆盖那些冰霜,意图与它争夺领地的所属权。那火苗也静悄悄地蔓延上了法则惊鸿所立着的那柄冰剑。
“柳惊鸿”低眸,望了望那烈火熊熊的剑群,倒也没有负隅顽抗,反而相当自然地从那剑上一跃而下,飘飘然地落在了花怀予对面。
祂看了看花怀予手中的火焰之剑与普通灵剑,突兀地勾了勾唇角,“花道友。”
“可愿与在下,双剑相交?”
你也想,试试双手剑,尝试更高难度一些的双手剑道吗?
花怀予回看祂,“有何不可?”
为剑修者,志存高远,心有所向,但求一战,不为功名,不为利禄,只求相知。
得到回应,法则惊鸿眨了眨眼,左臂轻轻动了动,上面隐隐传来了麻痹之感。
寒意笼罩住了祂的眉眼,使祂看上去越发令人不敢高攀了,仿佛连带着发丝,都带上了寒潭冰川似的疏离淡漠。
与对面仿佛浑身都冒着热气、激情澎湃的碧衣少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噗呲—”两人迅速靠近,剑锋交加,寒冰与烈焰交杂汇集的一瞬间,场中迅速弥漫开了滚烫的水蒸气。
那气流之强,甚至都拂开了场中两人的发丝和衣角,使得他们看上去更加鲜活。
直看得台下观众热议纷纷。
“这就是…剑宗的实力吗?不愧是那个万年老大的剑宗啊。”
“剑宗还收弟子吗?我想学那个万剑归宗!”
“带我一个!我也想去!”
“不过,这样一想,好奇怪啊,柳惊鸿明明是剑骨,他最开始为什么不去剑宗报名啊?总不至于是他考不上吧,那怎么可能?”
“别这么说,凭良心说话,剑宗确实很强,但这世上可不只有剑修一个选择,你还不许人家想多修不成?有一说一,青云宗选择挺多的,柳惊鸿指不定也是这么想的。”
“我不管这个,这场有人压局不,我感觉剑宗那位,胜算也挺大的,剑宗首席不是也是天生剑骨吗,他指不定也有给这位花道友私下开小灶呢!”
“剑宗可是剑道攻击系职业的名门,这样四舍五入一下,这位花道友未必打不赢青云宗的剑骨啊。”
“我看未必,冰与火,双剑对方也都有,一半一半吧。剑骨再天才,毕竟年纪资历资源也摆在那里,有翻车的可能。”
…
“柳惊鸿”加大了手中力度,硬生生打开了花怀予的灵剑后,又再次移开剑尖,一个提剑,往对方脖颈刺去。
花怀予也没有客气的意思,趁其不备,用火剑去挑开对方握着冰剑的手。
却不料,这是“柳惊鸿”的假动作,祂一个侧腿,便向他踹来。
花怀予下意识抬臂抵挡。
“柳惊鸿”眯了眯眼,身形一动,竟是瞬间移向了花怀予身后,往另一边踹去。
花怀予一时不察,竟没能闪开,直直地被祂踹飞了出去。
碧衣少年一边往外飞出去,一边下意识地提起右手的灵剑往地上划拉,想要止住自己飞出去的架势。
“柳惊鸿”早已预料到这点,只是脚下轻轻点了点地面,便有无形的寒意四散开来。
比赛台面随即自祂脚下开始,逐渐往外结冰,那冰霜明明只是浅浅的一层,却是滑得令人无法站稳跟脚。
这样滑的地面,别说是将灵剑扎进去止滑防摔了,不让人摔个平地滑都是好的。
至于火剑扎冰霜,那就更不可能止滑了,花怀予不摔进滚烫的水蒸气里面,都是好的了!
碧衣少年睁大了眼睛,望了望地面上的冰霜,又望了望面前的结界,沉默了。
“砰—”他最终果然一头撞上了面前的结界。
少年随意地收回了左手火剑中的灵力,任由那火焰消散后,才敢伸手去摸自己的前额。
不摸不要紧,一摸便是一手粘稠的鲜血,望着手中的那滩血渍,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嘶—”
真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