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站,安乐坊。
名为安乐坊的建筑,是一座位于荒野的巨型庭院。
此时明明是青天白日,那建筑门口又是人来人往,却偏偏令人心里生寒。
“等等!”穆砚初突然出声,制止了意欲继续往前走的祝淮阳,“祝师弟,你觉不觉得,这里…冷得不太正常啊。”
祝淮阳闻声,回头望了他一眼,神色有些莫名其妙,“我不觉得啊。”
“哪里冷了?”
穆砚初:“那其他人呢?你们都冷不冷?”
“柳惊鸿”:“我也不冷。”
柳栖霜被哥哥牵着,摇了摇头,示意对方,自己也不冷。
祁梨若有所思:“穆师兄,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冷了。”
虞延秋:“是挺冷的,怎么,你们都感受不到吗?”
燕澜眼神微动:“确实有些冷。”
穆砚初:“等等,我明白了。会不会是因为祝师弟和妹妹都有火灵根,而惊鸿师弟又是冰灵根的缘故,所以你们才不觉得冷?”
“你们不觉得,这里冷得很不正常吗?这大白天的,这里还有这么多人,按道理来说,就算不热,也不至于会这么冷吧?”
祝淮阳:“现在不是冬季吗?冷一点很正常啊。”
“但我们都是筑基期的修士啊,本该无惧严寒,又怎么会冷呢?这很奇怪啊?”穆砚初望着他,神色突然变得慎重极了。
“这安乐坊,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柳惊鸿”:“应当是没有问题的。若是此处真有问题……那么,我们更应该去探查一下了。”
“什么意思?”穆砚初皱了皱眉。
姝丽少年看着他,面色平静地一如既往。
“你还不懂吗?若是没有问题,那就不必担心了。若是真有问题,我们距离这栋建筑已经这样接近了,本就没有别的选择余地了。”
“不被拒绝,本身就是在被它接受。”
穆砚初:“呃,惊鸿师弟,虽然我很信任你,但是你能不能别这样说话?这种说话方式,我是真的听不懂。”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祁梨叹了口气,“穆师兄,算了,你这样也挺好的。”
不懂就不懂吧。当个笨蛋,比当个聪明人要舒服多了。至少不会像她一样,既要担心这个,又要担心那个。
虞延秋:“行了,你别解释了。直接说结论和过程就好,原理这种的,以你的表达方式,就算说了,我们也听不懂。”
“柳惊鸿”垂下眼帘,“我们就仍然按照原先的想法进去吧。至于其他的,你们不用管。不会有事的。”
祂保证。
因为……那东西,本就不是冲着这些孩子而来的。
祂将眼角的余光移向了燕澜,大致清楚了对方的目标。
那些东西…是为了燕师兄而来的。大抵是想要…抓回这个逃家的孩子吧?
对于妖族而言,岁月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所以,祂并不奇怪,为什么这么久了,那些东西才前来寻找燕澜。
大概是因为…对幼崽的纵容吧?
就是那种…你可以在外面和食物一起玩,但是,若是你要对食物付出真心,那就不可以了。
祂明白燕澜也明白。
不过,燕澜他…又要怎么做呢?好端端的大妖的孩子不肯做,宁可来修仙界,当个普普通通的宗门弟子。
“柳惊鸿”会留在青云宗,是因为祂和栖霜本来就已经没有家了,也没有其他的族人了。
既然本就如浮萍无所依,自当…四海为家。
可燕澜…这个半妖幼崽,明明是有家的,却不肯回,非要和食物们呆在一起,又是图什么呢?
在燕澜注意到之前,“柳惊鸿”先收回了视线。
祂这番云里雾里的话,不是说给其他人听的,而是单单只说给燕澜听的。
如果燕澜足够聪明,他也可以提前做下决定了。不论是走,还是留。
其他人显然都没想这么多。他们都信任柳惊鸿。
穆砚初:“好吧,既然惊鸿师弟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担心了。”
“来都来了,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
祝淮阳也松了口气,“我就说没什么吧,果然还是你想多了啊,穆师兄。”
众人于是神色自然地继续往前走。
燕澜混在其他人中间,神色一如既往。完全叫人看不出破绽。
若是真正的柳惊鸿,自然是看不出来的。可是,现在的柳惊鸿,是个假货。
*
众人终于进入了安乐坊内部。
四下里,烟雾缭乱,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叫喊声。
在柳栖霜听来,这个地方在表面上似乎与现代影视剧中的赌场无异。
“又出了,又出了。是上品的梧桐石啊,发了发了,我就知道,跟着白公子走,一定能赚钱!”
“不愧是白公子!逢赌必赢啊。”
“我不信!这家伙一定是作弊了!怎么可能会有人把把都赢啊?”
“有负责人吗?这里的负责人死哪去了?为什么不来抓这种出老千的?”
“卧槽。又出了。又是上品。是五彩琉璃石啊,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区区一个筑基期散修……”
……
人群中,议论声不断。
青云宗众人混在人群中,在里面不断挤来挤去,硬生生开出一条路来。
“柳惊鸿”牵着栖霜,于人群中穿行而过,祂边走边不忘小心地叮嘱妹妹,“小栖,你听好了,这里人很多,你要紧紧跟着哥哥。”
栖霜轻轻地往回扯了扯祂的手,示意自己有乖乖听话。
穆砚初望了望周围的人流,眼神迷惑,“各位,安乐坊…也有赌王吗?”
“这个白公子,是何方神圣啊?”
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啊?
祝淮阳摸了摸下巴,陷入回忆:“啊,我之前在玉简论坛上查资料的时候,倒是未曾听闻过此人,想必应当是这段时间新来的吧?”
宗门大比期间,人流混杂,不仅是各大宗门、世家弟子,还有很多散修和半只脚踏入仙途的凡人也会前来。
所以,有新来的人在安乐坊打出名气来,也并不奇怪。
祁梨嗤了一声,“不过,白姓,大抵也是个假名,谁会在这种地方用自己的真名和真容啊。”
祝淮阳点点头,自然地接过话头,“除非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否则,在这种地方当出头鸟,早晚会被人盯上,然后出事。”
“而且,世家子弟,多的是心高气傲之徒。宗门弟子,又有明文规定,不得聚众赌博。”
“综上所述,那位新晋赌王,应当只是个散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