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还要从四百多年前说起…”
“那会儿，咱们的小师叔还是个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少年呢。”
闻言，惊鸿提出疑问，“小师叔今年已经是四百多岁了吗？”
江城回望他：“对啊，你不知道吗？”
“你想啊，咱们大师兄都九十八岁了，也才元婴初期。”
“小师叔这个天赋，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了。毕竟师叔他同时修了那么多道。”
惊鸿：“说起来，四师兄。我还有一个问题。你知道小师叔他具体修了哪些道吗？”
江城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师叔他会的东西太多了，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我倒是未曾听闻小师叔辅修过音律和炼器、御兽和农道。这世间有三千大道，吾等修士也只是选一部分修习罢了。”
“就算是小师叔那样的天才，也不代表他区区四百多岁便能熟读全部吧？”
说着，江城又促狭地笑了，“其他的我不能肯定，但我可以告诉你，小师叔他年轻那会儿，最初修的可是无情道哦？”
惊鸿：“？”
惊鸿：“四师兄，这选择了无情道，还可以改修别的道？”
江城摇了摇手指，他四下望了望，附近仍然没有旁人经过，“在这里说这些，呃，还是不太好，不如，去我那儿，我给你讲讲？”
柳惊鸿望着他，点了点头。
没办法，人类的天性，就是爱吃瓜。
这一听就是大瓜啊？而且还是卦修谜语人的大瓜！
就算是柳惊鸿这种人，都经不住会有亿点点好奇心。
于是两人一道往江城的院落走了。
…
两人坐在了江城院落的会客厅中。
柳惊鸿和江城面对面落座在蒲团上，面前则是一张小茶桌。
茶桌上还摆放着一壶茶水、两个茶杯以及若干点心。
两个茶杯此刻都是满的，那茶水还是刚刚江城主动给他们两人倒的。
茶杯的水面上还冒着浓浓的水雾。灵茶的茶香也在空气中逸散开。
这茶水的味道、倒是好闻极了。要柳惊鸿来形容的话，闻上去有点像是雪松，也像是冬日暖阳的味道。
江城指了指桌上的茶水点心，神色温和地对柳惊鸿道：“小师弟，你可以边吃边听故事。这些灵果和灵茶都是很受人欢迎的东西。”
“我可是尝试过了很多次，很多女修都爱吃这些呢。别客气，你可以多吃点。”
“你若是喜欢，回去的时候也可以多带点给小师妹吃。”
惊鸿望着这些东西，心中微叹了口气：很受人欢迎的意思是、你的前任们，都很喜欢，是这个意思吗？
马甲惊鸿将目光移向江城，“四师兄，我说，你那样做，真的不担心会翻车吗？”
江城被问得怔了怔，忽然笑了，他手肘靠在了桌面上，半托着腮，眸光深远，“小师弟啊。”
“这你可就不懂了吧？大家都是各取所需啊。”
“我付出信任和提供资源，她们也为我提供情绪价值。等到腻了，大家也就一拍两散了。”
“无所谓什么翻不翻车的。每个人都是很自觉的。”
柳惊鸿眼帘微垂，遮住了思绪。他说的，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是、四师兄其实从没有真正投入情感，他的一切不靠谱行为只是为了多情道的修炼，是这个意思吗？
一个人给他提供的情绪价值已经榨干，就换下一个人为他提供，是、这个意思吗？
马甲惊鸿突然觉得胃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涌着，让他产生一种反胃的错觉来。
这个世界…太荒缪了。
我以为的，不是我以为的。我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
还有什么、是真正值得他信任的？
所有的一切，都令他细思极恐。
不论是燕澜之前的“选择出生论”，还是祝淮阳提出的“计较得失论”，亦或是席百里那个疯子，还有万玲绮神鬼莫测的手段…
还有突如其来的穿越、两个身体、以及言灵和小爱…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我会…死掉…吗？在穿越回去现代之前，我可能就会…死在这里。
江城在桌面上叩了叩手指，终于唤醒了马甲惊鸿。
“小师弟、小师弟！”
惊鸿抬眸，望着他，神色平静，“四师兄，怎么了？”
江城一手放在桌面上，一手托腮，神色颇有些百无聊赖的样子，“小师弟，你今日有点怪怪的。怎么？是坠入爱河了？你真的看上刚刚那个女修了？”
“你刚刚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迷。我都叫你好几次了，你都没有理会我。”他的声音听上去带了些揶揄。
一切、似乎与往日并无不同。
正常极了。但是、又太正常了。
惊鸿：“不、没想什么。四师兄，你继续讲吧，我在听呢。”
江城：“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好吧，为了小师弟，我就再讲一遍吧。”
“关于你之前的疑问，其实是这样的…”
“顾师叔他啊，年轻时候，其实和大师兄还有小师弟你，是差不多类型的家伙哦？”
“师叔是个习剑的好苗子，在剑道一途中，也算得上是当年那一辈天骄中的翘楚了。”
“只可惜，他爱上了一只半妖。”
说完，江城将左手移向了一旁的茶杯，拿过那杯子，维持着右手托腮的姿势，呷了一口茶水，才将杯子放下。
闻言，柳惊鸿眼帘微颤，半妖、吗？
惊鸿：“青云宗、混进了妖族，是这个意思吗？”
江城：“小师弟，我说你啊，怎么和别人一样死板？这怎么能叫混进来呢？”
“你知道的，小师弟。现在的修仙界确实很平和，可四百多年前的修仙界，和现在可不一样。”
“那会儿，人族、魔族、妖族、鬼族，几族的关系可谓是不死不休、水火不相融了。”
“半妖啊，人族和妖族的孩子，那又怎么样呢？”
“若是长得足够像人，那大抵还是个不错的结果。而若是…”
江城说着说着，突然悠悠地叹了口气。他又取过一旁的茶杯，再次呷了一口那茶水，才缓解了口干的感觉。
江城：“那毕竟，也是四百多年前的事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似乎并不是个好结局。”
“妖族兴许也是有好有坏的吧？只可惜，大部分的人族修士可不会管这些。他们只知道，人族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古话，不知从何起，却从不是妄言。”
“传说中，卜卦玄学，博古通今，贯穿前世今生。若是要逆天改命，可少不了对卦学一道的了解。”
“因此，古往今来，也有许多人对此道疯狂求学。但可惜，我了解的卦修，以天机阁为最。其他卦修，我倒是没有旁的了解。”
江城今日的心情似乎相当不错，他对着柳惊鸿科普了一堆有的没的。也没有管自己是不是跑题了。
马甲惊鸿也安安静静地听他讲话，没有出言打断他。
姝丽少年此刻的心情可谓是相当复杂，他只觉得，自己似乎又触及到了不少秘密。
这个世界…还真是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