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梨始终走在柳栖霜身前两步的位置上。
这是一种呈现保护般的状态。
祁梨与栖霜一前一后地走在这处洞穴内。
洞中隐隐约约能听见滴水声。
在选择第一条路后，所行没多久就来到了一处空旷之地。
柳栖霜感觉一阵剧烈地疼痛从太阳穴的位置上传来。
随后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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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霜—栖霜—”
是什么声音？
是谁？
柳栖霜只觉得耳边好似有一万只鸭子在“嘎嘎嘎”地吵她。
好吵啊！
别烦啊！
“再睡会嘛，这不是还早嘛？”栖霜迷迷糊糊地嘟囔着。
那声音又道，“早什么啊？栖霜！快醒醒！今天早八是那个黄鼠狼的课啊，他老喜欢点人啦—”
“你再不起的话我们就不等你了喔。”又一个女声传来。
柳栖霜回过神来。
早八？修仙界什么时候有早八了啊？
哎！！！等等，早八，救命，来不及了啊啊啊啊。
柳栖霜从床上爬了起来。
“黄鼠狼的课？你们怎么不早点叫我啊啊啊—”
一边说着栖霜一边速度洗漱换衣。
一旁的齐肩发少女道，“我叫你了，叫了好几遍，你一直不起。”
“就是就是，你还把被子掀起来盖头来着。”发尾微卷的漂亮女生道。
“你还说梦话了，”另一个染着鸢尾蓝发色的娇小少女插话进来。
“说什么哥哥来着？”
“不过话说栖霜你不是独生女吗？睡糊涂了吧！”
几人七嘴八舌地言语抨击柳栖霜。
柳栖霜终于收拾妥当，“好啦好啦，久等啦，都是我的错嘛，快点快点，要迟到了！”
“燕子爹去占位啦—”
“噢噢，不愧是燕子爹，燕子爹永远滴神！”柳栖霜一边狂奔一边和几人说着话。
几人成功赶上早八。
“呼哧—呼哧—”，柳栖霜一边喘着气一边坐在座位上，小声地向寝室大爹—江雨燕道谢，“晚上去吃那家舒芙蕾，我请。”
江雨燕白了她一眼，“贫吧你就。”
经历一个半小时的煎熬后，大课终于结束。
今天就一门大课，几人约好一起离校去市里玩，逛逛街然后恰饭看电影什么的，就女大基本流程吧。
柳栖霜所在寝室的几人关系都算得上好了，说是朋友也不为过。
虽然很开心，与往常也没有不一样，但是柳栖霜总觉得今日与往常不一样，好像忘记了什么一样。
可是什么也不缺啊，到底哪里不一样来着。
柳栖霜正想着到底忘了什么时，被几人打断。
“栖霜啊，你们社团不是准备要去下周的S市漫展吗？听说这次的特邀嘉宾是尤溪哎！我超喜欢她的！”是齐肩发女生的声音。
“我也是我也是。”燕子爹附和着。
“能不能拿个名片啊什么的？”鸢发女生道。
“我们栖霜也好看的好嘛？多拍点场照，我好拿去拍卖…不，我的意思是说我留着收藏。”发尾微卷的少女与她们争论。
“栖霜老婆yyds！”众人七嘴八舌。
柳栖霜颇有些无语地看向几位好友。
“会给你们带的，集邮什么的！”
“万岁！漫展超赞。玩得开心噢。”鸢发少女笑眯了眼。
几人打打闹闹。
今天的电影也很好看。
是最近大火的题材。讲的是仙侠剧。
话说现代的修仙剧蛮火的，一播就是好几部来着，像什么师徒恋、魔道妖女与正道大侠、前世今生转世续缘什么的。
柳栖霜外表是个仙气飘飘的距离感少女，可内心戏倒是十足。
不过话说，蛮恶寒的，哪有这么多恋爱啊！多冒昧啊！真实的修仙界才不是这样呢！
明明师父、师叔他们都……
嗯？我在想，什么？
师父？师叔？大师兄？
还没睡醒吗？昨天熬大夜打游戏来着？
等等，打游戏？凌晨四点？那今天不应该是周末来着吗？
哪来的早八？
我在干什么？我在哪里？
应该是和谁一起来着？好像是在秘境？
对了，是秘境！是祁梨师姐！
这里不是平和的现代啊！是修仙界！我穿越了来着！
我不是那个21岁的女大，我是柳栖霜啊！是青云宗内门弟子柳栖霜！
这里难道是幻觉？
但是好真实啊！简直、一模一样！
柳栖霜终于清醒过来。
是因为我想要回到现代吗？
好像确实在很多小说中，主角穿越后会遇到各种类似幻境将他们困在过往的记忆中或是让有欲望的人沉迷在梦中，一旦陷入，就会在梦中死去。
所以这里是幻境吗？
柳栖霜突然又想到几人被分散的原因，一开始祝淮阳和穆砚初两个师兄被彼岸花吸引，遂走上前去收集。
当时自己就觉得有点奇怪。
彼岸花往常都是单独出现，这次出现一大片反而不太正常。
但是这次的秘境是有异宝现世的，可能有机缘，所以各宗才会派弟子前来当先遣小队。
正因如此，柳栖霜当时没有过多怀疑，最后上了阵法的当。
这样想来，也许这两处阵法，有异曲同工之处？
可是自己已经勘破幻境，怎么还不能醒来？难道是要破阵才行？
可是没有芥子袋和纳虚戒指，也联系不上马甲处分开的神识，该如何破阵？
虽然柳栖霜已经明白过来，但是幻境此时还是未破的状态，自然无法离开。
柳栖霜的几个室友还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许是很久没有听到柳栖霜发言，几个室友才有些疑惑地叫她。
“栖霜，你怎么回事？”
“你很久没说话了，怎么啦？刚刚不是说要去那家甜品店打卡拍照发朋友圈的吗？”
“你突然就不动了，到底怎么啦，生气啦？”齐肩发少女摇了摇柳栖霜的左臂，“好栖霜，刚刚不是故意的嘛，这不是发现你没说话了嘛，原谅我吧，好不好嘛？么么哒。”
柳栖霜摇了摇脑袋，深深地看了她们几眼，能再见到你们，真好啊！
“已经、”柳栖霜站在原地，没有再跟着那些假象继续打打闹闹，“够了。”
“消失吧。”栖霜道。
“什么啊？栖霜你在说什么啊？”燕子爹颇有些迷茫地看着她。
几个女生的人影和周围的街道渐渐消散。
眼前是一片黑暗的景象。
像是深渊，又像是黑洞。
这是柳栖霜穿越以来，第二次开口说话。
栖霜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说话了。
往常都是操控着马甲柳惊鸿说话。
绑定言灵以后，每一个字对她来说都像是锁链，将她死死地捆绑在那里，几近窒息。
练气三层的柳栖霜无法使用言灵。
强行开口的后果是疼痛。仿佛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没有觉醒沉迷在幻境中的时候，力量也像被打了折扣，想不起来也无需代价。
但是现在她醒过来了。
言灵自发地苏醒。
灵气在波动起伏。
黑暗就像是梦幻泡影，如破碎的镜子般寸寸皲裂。
“咔嚓—咔嚓—”
一道道白光透进来，是幻境被打破了。
还没学会破阵、没有工具、没有队友、没有别人来拯救的话，她有挂，她自己可以成为自己的救世主！
“啪嗒—啪嗒—”是血液滴落的声音。
柳栖霜眼前一片血红色。很痛啊，她揉了揉眼睛，真可惜啊，明明还没有说够来着。
那么爱说话的明媚女大，现如今，却只能当个小哑巴了。有点讽刺。她想。
柳栖霜扑到了地上。
有一团看不清面貌的小东西迎上前来。
柳栖霜此刻已然半瞎不瞎的状态，很危险。
但是那小东西迷迷糊糊的一团，体型约莫是幼猫状，半个巴掌大的小东西。
这么小的妖兽，应该只是幼崽吧？
栖霜扯了扯嘴角，对小东西落下个带着痛楚的笑来。
小东西凑近她，瞅了瞅，跳上栖霜的肩膀处窝了起来。
这是想留在自己身边的意思吗？柳栖霜摸了摸小东西。
“栖霜师妹，你……”
是祁梨师姐的声音，她也醒了吗。栖霜扬起脑袋，顺着声源处望了过去。
此时的祁梨简直惊呆了。
先不提自己无缘无故陷入昏迷的事，还好此处只是简单的幻阵，没有其他妖兽，不然刚刚两人都昏过去了，不得出大事吗！
顺着祁梨的声音，栖霜手舞足蹈地打手势了半天，试图告知师姐发生了何事。
不过很可惜，没有马甲惊鸿的翻译，两人语言不通，鸡同鸭讲。
祁梨大概明白自己无法理解小师妹的意思，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即用清洁术先简单地打理了形容狼狈的栖霜和自己。
由于柳栖霜不会说话，话语便只能由祁梨来。
其实祁梨也才刚醒，说来惭愧，祁梨的阵法水平也没修炼到家，差点被困其中无法醒来。
但是祁梨身为局外人并不知道栖霜有言灵这个大杀器，自觉向自以为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师妹对方才发生的事情开始了自己的阅读理解。
“刚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幻境突然就自己消散了。”祁梨对栖霜解释道。
“说起这个，既然栖霜师妹你伤得如此严重，这条路果然是错误的吧，也不知道现在原路返回能不能找到大家。”祁梨十分担忧。
柳栖霜点了点头。
祁梨也不敢再深入探索这处洞穴。还未走到内部便如此难缠，更别说祁梨并没有什么一定要深入的理由，宝物难道还能比小命更重要吗！
于是二人便原路返回，祁梨想尝试去第二条路看看能不能找到同门。
祁梨想，其他人应该也很着急吧，大家一起努力没有道理不能安全离开。
原路返回的路上一片寂静。
事实上，柳栖霜在和小东西对话。
是的，对话。
在刚刚柳栖霜眼睛流血后，这团小东西便紧紧黏上了柳栖霜，现在还呆在柳栖霜的肩膀上呢。
好像是因为意外滴血认主了。
认主后，这小东西成为了栖霜的本命灵兽，一人一宠可以在脑内对话。
这小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据它自己说，它一直守在这处洞穴中，平时就一直处在睡眠中，偶尔捕捉“梦”来吃。
这次会黏上来是因为，【你的梦，很好吃，与其他的，不、一样。】它说。
【不一样？】栖霜问它。
【吃掉一点点，就饱了，嗝儿，吃饱，第一次。】小东西新奇极了。
柳栖霜陷入沉思。
【你有名字吗？】栖霜问它。
小东西摇了摇头。【什么是名字。】
栖霜回答它，【活着的任何东西都是有名字的，我的名字是柳栖霜，前面是我的师姐—祁梨。】
小东西：【那你给我也起一个。名字。】
起名废·栖霜，无语。【你吃梦的话，是梦貘吗？】
【那是什么东西？没听过。】小东西摇了摇脑袋。
【你这么小的小东西，怪可爱的，那叫你小爱，怎么样？】栖霜询问它的意见。
显然小东西并没有意见。【嗯嗯。】
祁梨对于这团白团子并没有什么看法，毕竟这小东西看着也不像是什么有攻击性的妖兽。
更何况，困住她们的，是阵法，只是不知是什么阵罢了，与小家伙无关的话，要跟着师妹就跟着吧，反正小孩子喜欢可爱的东西是很正常的。
柳栖霜与小爱一路说着话，很快便回到了来处。
这次她们决定试试第二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