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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是坏蛋啊!”蒋小朝哼了一声。

他没真跟蒋汉生气,而是像在陈述事实。

“我是笨蛋,弟弟是聪明蛋,爸爸是坏蛋!”他重复又说了一遍,还将自己跟他弟弟一起加上去,偏重说蒋汉是坏蛋。

蒋汉正又要赏他一顿,但被胡瑶护着拦下来了。

她没好气轻拍他一下:“朝朝有时候又没说错!”

他许多时候是挺坏的,不仅是对蒋小朝兄弟俩,对她也是一样,满是恶趣味的坏心思!

蒋汉就见不得她总护着蒋复朝蒋复恒来说他,也是没好气:“哪没错了?很久没打你了,你也欠揍是么?”

“那你打啊!”胡瑶才半点不怕他,他哪回真打过她了,最多只会恐吓凶她。

见她骄纵压根不怵他的模样,蒋汉啧声,她是认定自己吃准他了?

“晚上回床上打!你最好别给我哭!”他沉声。

胡瑶蓦地红了脸,下意识惊慌左右张开瞧瞧路上有没有别的人,羞恼一片。

而蒋小朝没怎么注意他们说了什么,还在数着家里一共多少个蛋,最后发现少了胡瑶,他掰着手指把胡瑶加上去。

“我是笨蛋,弟弟是聪明蛋,爸爸是坏蛋,妈妈是……是倒霉蛋。”他想了好久从以前的记忆里将蒋汉骂过胡瑶的称呼翻出来。

“我们都是蛋!”蒋小朝做最后总结。

“看你儿子多孝顺!怎么说你的。”蒋汉看向胡瑶:“想打他没有?我帮你找根棍。”

他很热情,怂恿胡瑶打蒋复朝。

以前胡瑶傻的时候他真怕胡瑶疯起来不管不顾对蒋复朝做什么。她好了之后,将蒋复朝捧手心上,他又反过来有些看不顺了,尤其是她总对蒋复朝比对他好千百倍!

胡瑶也是让蒋小朝的话噎到,虽然这样听着他们一家人还挺统一的,可怎么就那么的奇怪。

“不是我说的呀,是爸爸,爸爸说瑶瑶是倒霉蛋。”蒋小朝忙急声自证清白。

听到蒋汉怂恿胡瑶打他,更不太开心了,嘴巴撅起:“爸爸,你别这样。”

“我们不理他。”胡瑶郁闷瞟了眼蒋汉,轻哼一声。

说到底还不是他这样说的她!还让她打朝朝,混蛋!

蒋汉都差不多忘记自己有这么说过胡瑶了,蒋复朝一说,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儿。

可谁让她傻的那几年到处闹腾,鸡飞狗跳的?每回闹了事闯了祸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气人样,他说错她了?

蒋汉回想一番,觉得自己是半点毛病都没有,不过这会儿他也没傻到真去跟胡瑶说她以前就是倒霉蛋,他没说错她。

“蒋复朝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倒霉蛋了?”蒋汉两步跟上他们娘俩的步伐,矢口否认。

要真细究,他才是那个倒霉蛋好不好,货真价实,养他们母子俩那几年每天都像在被人打击报复一般。

“蒋复朝,再胡说八道老子让刚才那老太婆爬过来拧烂你的嘴!”

……

经蒋汉的一番“训导”,蒋复朝终于是改口了,说蒋汉当初说的胡瑶是宝贝蛋。

什么蛋不蛋的,胡瑶其实没有很在意,蒋小朝让蒋汉逼着改口说她是宝贝蛋,她还觉得羞耻,再三叮嘱蒋小朝别又跑去外边到处跟人讲。

“好。”蒋小朝点头答应。

宋芷棠的满月酒一过,又归于平常的日子。

茶叶蛋的生意好,胡瑶每天煮的鸡蛋量都多了,有人见她茶叶蛋这么好卖,也学着摆卖。

溏心蛋而已,控制好火候不是煮不出来。

但胡瑶调改好几回的茶汤煮出来的茶叶蛋不一样,哪怕那些人调低了茶叶蛋的价格比胡瑶卖少一分钱,客人对比过后,还是情愿花多这一分钱来买胡瑶的茶叶蛋。

蒋小朝卖鸡蛋卖熟练了,热情半点没退,每天早早的就跟胡瑶来酒铺子里,摆好小板凳拿着捞鸡蛋的长柄勺子开档。

蒋汉见他对卖鸡蛋比对酿酒上心,又骂了他一顿,一时看看蒋复恒又比他顺眼。

这日天气不好,乌云阵阵,还下了场大雨。

一家四口便没出门,蒋汉这天正巧也没什么事做,本就闲空。

他今天是下定了心要教会蒋复朝写他自己的名字。

被押着写字的蒋小朝抓着笔满脸的小忧愁,像蜗牛一样拖沓,扭扭曲曲在纸上写自己的名字。

“你的两只狗都该会了!”蒋汉看着他又想赏他两巴掌。

“爸爸,我觉得……”蒋小朝软声,试图跟他商量。

“你觉得个屁,闭上嘴继续写你的!”

“我的名字好难写呀!我写蒋大牛好了嘛。”他不让说蒋小朝还是要说,蒋大牛他是真会写。

“这也是我的名字呀。”

“……”

他们父子俩的对话在厅里传来,在厨房里炖着汤的胡瑶有些忍俊不禁。

平时闲空的时候她不是没教过蒋小朝跟她一起写字,他在她跟前还是耐心乖乖写的,他的大名他也不是真的不会写,只是写得难看,不太像样子。

到蒋汉跟前,蒋汉太过严格要求他,他就抗议有自己许多小想法了,说得好像好真挺有道理的小样子。

就是因为那样,蒋汉才经常说他牙尖嘴利。

胡瑶觉得蒋小朝还小,虽然他总说自己是笨蛋,但他其实已经比不少小孩子要聪明了,许多方面都可以看得出来。

不过蒋汉有些地方对他严格些,也是为他好,胡瑶不是真像蒋汉想的那样什么都无原则纵着护着蒋小朝,蒋汉在认真教导他的时候她就不会插手,毕竟蒋小朝如今形成的大部分主观,都是他教的。

灶上炖的鸡汤香浓,屋外雨势越来越大,胡瑶将开着透气的窗缝也关上,避免雨水溅进来。

这两天天气都不怎么好,今天这场雨下得突然,胡瑶昨天煮的茶叶蛋还泡在锅里,她舀了几个出去先给他们父子俩垫垫肚子,饭还没做好。

屋外好似传来一阵规律的敲门声,但雨势大,隐隐约约听不太清楚。

胡瑶打了伞出去开门。

入眼是个穿着得体,神色沉着的中年男人,他撑着伞的腕上戴了一只价格不菲的手表。

他看向胡瑶,定定打量,眼里一片复杂深邃。

“瑶瑶,我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