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容擎也在瑶鹿家住下了。
连氏给他收拾了一间客房。
容擎是隔壁村富户家的孩子,不能得罪,更别说他还帮了她们家的大忙,是恩人。
连大山在家里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又消失了。
瑶鹿气得要死,但没什么办法,只能使劲儿拧着手里的衣服:“他肯定又去赌了!”
连氏低垂着头:“小声些,家里还有客人在呢。”
瑶鹿咬着牙:“总是这样,这要忍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连氏再次变得沉默,什么时候是个头,她没法回答,可能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吧……
她安慰女儿:“等那孩子腿好了,应该会来提亲……”
总是这样,一说到这个就总是这样,瑶鹿甚至感受到了无奈:“娘!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连氏表情平静地晾起手中的衣物:“能怎么办呢?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
这种感觉快要把瑶鹿逼疯了。
她几乎是以一种暴躁的状态将手上的活干完。
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连绮悦怕她出事,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而容擎跟着连绮悦。
瑶鹿跑到山坡边,朝着无人的山间大喊了一嗓子,鸟儿都被吓得从这个树枝扑棱扑棱飞到另一个树枝。
容擎:“中气十足,看起来不像是要寻死。”
连绮悦拍了他一下,让他别乱说话。
容擎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知道了。
瑶鹿坐在树边的时候发呆,等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她像是缓和好了情绪,站起身回家。
她和连氏都没再提这段无疾而终的争执。
消停日子还没过几天,家门被媒人叩响了。
连氏看到笑得灿烂的媒人,还有他身后一脸猥琐的男人,脸色一变就要关门。
却被媒人用力气挡住了。
“你家汉子说了,你家大女儿之前想看的那个瘸了,这门亲事不成了。”
他露着一口贪婪的黄牙:“你家汉子说了,得让我找个健全的,可不能让你闺女吃苦。”
他伸着手指头:“别看我们老二年纪是大了点,年纪大会疼人,还愿意出钱。”
这老二,是村里远近闻名的老光棍,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全靠祖上有点小钱,以及兄弟姐妹的接济,每天在村里游手好闲。
连氏难得硬气一回,她眼睛一斜,先是瞪了媒人一眼,又一个个扫过周围看热闹的村民:“谁说的,谁说我家闺女亲事没了!叫我抓到我非拔了他们舌头不行!”
媒人笑容不变:“哎哟,你们两口子没商量好啊,不过这事儿不都是家里的男人说了算,你家男人连老二的钱都收了。”
媒人提高了声音,好让周围看热闹的村民都能听见:“老二大方得很,可出了两倍价钱嘞。”
媒人笑得猥琐黏腻,活像个癞蛤蟆:“你家闺女还上哪找这么好的相公啊。”
后面外号叫老二的人开口了,嗓子里像是卡了浓痰,说话含糊不清:“就是!我今天必须把我媳妇带走!”
连氏声音猛然拔高,音调尖利,她顺手抄起旁边的棍子指着这二人:“谁是你媳妇!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我告诉你们,谁收了你们的钱,你们去娶谁好了!连大山他收了你的钱,那他嫁你!别想打我闺女主意!”
连氏因为火气上涌,感觉脑袋涨大了一倍。
她脸色通红,红血丝爬满了一双眼睛,她整个人气到浑身发抖,棍子一下一下敲在地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有人想来打圆场,连氏狠狠用棍子砸向地面。
“砰——”
巨大的声响,让周围寂静了一瞬。
大家下意识看向刚刚被砸到的地面,有个不深不浅的豁口。
连氏一字一顿,像一只愤怒的雌狮:“我说,谁收了你的钱,你去娶谁,我让你滚去娶连大山回家,听见了吗!”
她举着棍子横扫过去,媒人和老二吓得往后闪身,还不小心闪了腰。
两人扶着腰后退几步。
连氏将面前鸦雀无声的人的脸一一扫过:“滚!”
大家面面相觑,只是来看个热闹,没必要自己被记恨上,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很快,围观的人作鸟兽散。
媒人和老二也跟着人群急忙忙地跑了,边走边骂。
这连大山的媳妇儿不说是个软柿子吗?
这哪里是软柿子,简直是个要人命的炮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