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老五的小小身体,在砸到管道时发出一声闷响。
听得底下众人心惊胆战。
守着堂口的两个人,看着那个被燕长青炸出来的管道窟窿,也都反应过来了。
这些人,寻医是假,找事是真!
不过是为了什么,总之,在鬼市找事,就等于挑战鬼门的权威。
他们对视一眼,拿起挂在胸前的骨笛,鼓起腮帮子吹响。
骨笛的声音嘹亮悠远,在空间相对密闭的地下城能传得特别远。
在鬼市,不同的骨笛声代表不同的意义。
眼下吹响的,属于最高警戒级别。
很快,从距离不远的鬼门所在地,传出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与此同时,燕长青也看清了上面所露出来的天花,其实暗藏着一条管道。
秦瑶光听见老五的那声短促喊叫,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在上面!”
紧接着,就听到管道里传来一阵声响。
听起来,就像有人拖着老五,在管道里想要快速离开。
燕守拙已经直冲过来,听见头顶的声音,想也不想地,抱起旁边放着用来置景的一个盆景,朝着有声响的地方扔去。
那一盆,几乎有米缸那么大。
沉甸甸的陶盆加上里面的土,还有上面一棵细叶榕盆景,竟然被一名十多岁的孩子轻松抱起,又用力掷出。
有雷霆万钧之势。
在同样的年龄里,除了拥有一身怪力的燕守拙,细数整个天下,也没有几人能做到。
随着惊天动地一声巨响,管道再次被砸出一个大窟窿。
和之前的那个窟窿相隔不远,中间那一截已经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往下掉。
可惜的是,仍旧晚了一步。
“砰砰!”
花盆落地的声音,砸在每个人心上。
赖三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同时,还不忘紧紧地拽着老五。
这都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暴力分子!
张张都是陌生面孔,比鬼市的人还更具破坏力?
他恨恨地瞪着老五。
就知道,不该掳这种富贵人家的小孩!
这不?
肯定就是他家人找来了。
想要就此撒手不管,干脆把小孩交出去自顾自逃命吧,一想到体内的毒,他就彻底熄了心思。
逃得了一时,他还能逃掉一世吗?
没有曲长老提供的解药,他迟早是个死字。
看见大哥也来了,老五拼命挣扎起来,死命往赖三手腕咬去。
奈何他虽然喝了药茶每日跟着锻炼,毕竟年纪幼小身体又轻,力气有限。
赖三吃痛之下,猛地拍了他的后脑勺一下,直拍得他眼冒金星,口中的力气自然就泄了。
“给我走!”
赖三目露凶光,用力一拽。
能在鬼市讨生活的人,哪有良善之辈。
这回出来,没能成功取回曲长老需要之物,还闹出这么大动静。
要是再把曲长老需要的药引子给弄丢了,他不敢想象,在对方震怒之下,会施展出怎样的手段。
老五眼里包着泪,这一回却没有哭出来。
底下,早就乱作一团。
从鬼门里涌出十来个人,个个脚步扎实,显然都是好手。
里面,还不断习武之人鱼贯而出。
燕长青大喝一声,将他们拦住,战成一团。
一直隐在暗处的亲卫也冲了上来,一时间刀光剑影。
青柏见状,忙护在秦瑶光身前,以防刀剑无眼伤了主人。
房霆冲到燕守拙身旁,抬头往上看去。
因为角度关系,只能听见里面的声响,却看不见人。
上面那条不知道通向何方的管道,将地面众人和老五阻隔在两侧。
“把我扔上去!”
老二打侧冲出来,冲到房霆跟前:“房师傅!扔我,我最合适!”
的确,上面三个孩子中,他的身材最矮小,就是老三都比他高出一截。
燕守拙就更不必提,他的个头,已经接近矮小的成年男子。
房霆很犹豫。
每天带着几个孩子习武,他心中清楚。
老二的身材虽然合适,但他的武力值并不高,和老三只在伯仲之间。
他们学习的,也不过只是强身健体之术,并非能与人拼命的搏斗武功。
不只是房霆犹豫,在一片刀剑相交铿锵作响的背景声中,燕守拙也很犹豫。
就二弟那副在冬夜里站久了都会晕的小身板,要去救老五?
不不,万万不行。
“师傅,我!”
燕守拙一个箭步冲到房霆身边,指着自己道。
不料,房霆伸出左手,将老二整个人高高托起,朝着那个被燕守拙用盆景砸出来的窟窿扔去。
没时间犹豫了。
只有老二最合适。
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相信,哪怕老二不能打,用脑子也能把老五给救出来。
“嗬啊!”
房霆用了巧劲,让老二能安全落在管道上。为了避免他受伤,还用柔力托了他一把。
老二在还没落地前,就辨认了前面的方向,双脚刚刚一沾到管道地面,立刻就稳住身形,手足并用地往前爬去。
燕守拙不肯放弃,听见管道里传来的声音,迈开步子紧紧跟着,往前跑去。
他不敢再砸东西了。
刚刚是运气好。
现在老三老五都在管道里面,不论砸到谁,都能让他追悔莫及。
赖三听见有人上来,连拖带拽地,死命拉着老五往前爬。
一边爬,一边还不忘恶狠狠地痛骂他。
“你小子,给我整这出是吧?”
“回去了有你好看的!我非得让曲老怪把你的血都放干了,皮剥下来做人皮灯笼!”
“你这么小,肉一定很嫩,我还没吃过小孩呢,这回就当尝个鲜了!”
他本就长期生活在曲长老的阴影中,看见比他更弱小的老五,就想着终于有一个比他更弱小的,能欺负控制。
怎料到,才带他出来一回,就见到他的家人倾力来救。
还个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鬼门的战力,他想都不敢想。
但他刚刚亲眼所见,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轻轻松松就拦住了二三十人。
凭什么啊?
凭什么他就是在阴沟里阴暗爬行的老鼠,这个孩子就能拥有这样重视他的家人。
他非得骂骂咧咧,才能消除后面有人急速追来的恐惧,宣泄他的愤怒。
赖三只以为,在后面追他的人,一定也跟刚刚那两个把管道砸出窟窿的变态一样,武功高强。
正想着,他一把被人从后面抓住了脚踝。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