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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进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二天一大早,严贡生带着几名官差来到了关庙村,亲自抓走了范进,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范进正在家里吃早饭,看到家门口来了官差,放下碗筷出去了。

他心里暗暗庆幸,多亏昨天就把事情安排好了,要不然今天就算是想解决也没有时间解决了。

范进的家人都不在,一大早就被他支出去了,反倒是周进、牛村长、牛大郎几个人在家里。

范进和牛村长交换了一个眼神,询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牛村长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范进放心了:“走吧,我倒要看看恶人先告状会有什么下场。”

严贡生虽然是县里排得上号的大官,但他的心眼比针还小。

严贡生指派起了官差:“你们用铁链的把他锁起来。”

自从严贡生来到了南库县以后,人缘一天比一天差。

就连县里的官差都很厌烦他,只是一个教谕,官威比金知县还大。

官差不想把范进锁起来,好歹是县试的第一名,总要给些面子。

官差告罪了:“范先生对不住了,上面已经发话了,我们就要照办。”

范进点点头,表示了理解,却不准备束手就擒任凭严贡生把他绑起来。

范进说道:“我是知县家里的庄户,想要把我绑起来,总得问过知县的意思。”

官差心里乐坏了,有了借口,赶紧停下了脚步。

官差齐刷刷的扭过头,看向了严贡生,询问他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范进搬出了金知县,到底是绑起来,还是不绑起来。

严贡生气坏了,居然把知县搬出来落了他的面子,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也嚣张不了多久了,今天过后,科举仕途就要彻底毁了。”

范进面无表情,没有受到严贡生这句话的影响,跟着几名官差一起赶往了县里。

表舅诬告范进这件事引起了轰动。

毕竟,范进考上县试第一名没多久,在县里也算是个名人了。

结果家里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光宗耀祖的秀才苗子,虽然范进现在还不是秀才,县试第一名在很多人心里已经相当于秀才了。

偏偏范进被自家亲戚给告了,罪名还是不孝。

是个正常人都知道,只要范进背上了不孝的名声,这辈子彻底的完了。

范进站在县衙的大堂里,看到大堂外面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全都过来观看十年难得一见的诬告。

范进在人群里看到了鲁小姐,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是没有受到诬告的影响。

喜儿狠狠咬了一口蜜饯:“范公子的表舅真不是个东西,太坏了,天底下最坏的坏人。”

鲁小姐的心情本来很紧张,同时又很遗憾,眼睁睁看着范进的科学全都毁在了表舅手里。

当她听到喜儿的牢骚,忍不住露出了微笑:“范公子倒是一个洒脱人,到了这种紧要关头,还能保持镇定,着实不俗,只是……哎……”

鲁小姐看到严贡生带着表舅来了,深深叹了一口气,为范进感到了可惜。

“啪!”

金知县拍了一下惊堂木:“肃静,本官今天要审理一张大案,你们休得喧哗。”

金知县看着一表人才的范进,也是感到了惋惜:“可惜了。”

表舅带着儿子走上了大堂,表弟脸上缠满了纱布,几乎要毁容了。

表舅看向范进的眼神里,充满了仇恨:“把我儿子害得这么惨,今天就要让你付出代价。”

严贡生看到表舅还在那絮絮叨叨说个没完,不耐烦的踢了他一脚:“别啰嗦了,赶紧把你的冤情说出来。”

“青天大老爷啊!”

还没等表舅开口说话,人群里突然传来了一句哭喊声,赵村长冲了出来。

在场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金知县看着跪在地上的赵村长,糊涂了:“我记得你是隔壁县的一个村长,怎么跑到南库县的衙门来伸冤了。”

赵村长心里得意,没想到当初宴请路过的金知县,知县老爷居然还记得他。

严贡生还没等金知县发话把人赶出去,直接吆五喝六地说道:“南库县正在审理一桩不孝的大案,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东西,还不赶紧滚出去。”

这句话刚说完,立即就引起了金知县的不满,冷冷的看着严贡生:“本官还在这里坐着,没有你说话的份。”

严贡生丢了面子,不服气的嘟囔了两句:“我可是在京城的国子监读过书,很多同窗都是京官,官阶比你大多了,也没见你这么大的架子。”

“你!”

金知县恼了,真想让衙役把严贡生赶出去。

金知县想到他说的是实情,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赵村长你先说,到底有什么冤情。”

范进摇了摇头,这个严贡生还真应了一句话。

小人得志。

以前没什么地位,得了势以后,总喜欢显摆。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现在有身份了。

结果得罪了金知县,本来应该先审理表舅的诬告案,变成了先审理赵村长的冤案。

赵村长跪在地上,指着跪在旁边的表舅,愤怒的说道:“我来告他们父子冒籍。”

冒籍!

这两个字说出口,县衙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鸦雀无声了。

所有人都被这两个字给吓到了,就连从京城里来的鲁小姐都瞪大了眼睛,心里有些发颤。

“你……你说什么。”

金知县差点掉到桌子底下,好在旁边的刘师爷及时扶住了他,没有在老百姓面前丢人。

金知县坐了起来,扶了扶官帽子,嘴皮子哆哆嗦嗦了:“你说……谁……冒籍了。”

金知县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这两个字了,南北档案过去了一百多年。

江南的官员换了七八代人了,南北榜案的余威还在。

官场对于冒籍两个字,人人自危,说都不敢说。

冒籍两个字已经成为彻彻底底的冷僻字。

金知县都快把这两个字给忘了,突然又被人提起来了:“这事可不能胡说,一定要有真凭实据。”

范进站了出来:“冒籍这种事谁也不敢乱说,知县查一查表弟的户籍就知道了,他按理来说应该是隔壁县的户籍,现在已经换成了南库县的籍贯。”

金知县听到南库县的籍贯,脸都绿了,居然把冒籍牵扯到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