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些日子都在干些什么?”顿弱沉着脸对李克邦道。“没什么,只是帮忙一下受灾的群众。”李克邦并不隐瞒。
“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停下你的爱心,我有别的任务给你。”“什么任务?”“自从赵国地震后国力已是损伤不少,更因这半年来旱灾不断,赵国如今已是外强中干,只不过在苦苦支撑而已。但是,正是因为有此人的支持与反抗才使得我秦久攻不下。”
“你说的是李牧吧?”“不但是他,还有别的不知好歹之人,自以为义薄云天。哼,我们必须消灭这种敌人。”“嗯,那这些是谁,你是想叫我暗杀他们吧?”
“不错,正是如此。其中最为突出的就是一个叫常天和的人,他不断的为赵国官民筹措粮食。破坏我们的疲敌大计,此人必须除去。不管他是为了赵国百姓还是军队。”
“是吗。那赵国的灾民岂非要饿肚子,他们已经很惨了。”“这我们不管,我们目的是打败赵国,这是一个良机,无论谁阻碍我们的进军都将付出代价。”顿弱显出了冷狠的神情。
“好,不过请问一句,此乃顿大人的意思还是大王的命令?”“是我的意思,同样代表了大王的旨意。你去办吧,不要问那么多了,我不计较你前几天做的事已是宽容了。”
“嗯,在下明白。告诉我地点吧,那天和住那” “他就在邯郸城东的一座大院落。那里除了他再无人有如此大的房子,很好找的,其实他是邯郸的巨富之一,虽未必比得上卓氏,但与程郑氏也不差上下。”“是吗?那此人做事很低调。”“不错,相当低调,不过却是爱国。”
爱国应当不是坏事,但现在却是成为他要死的原因。当李克邦领了这个任务后心情一直不能平静。为什么,那是因为这是一个艰难的任务,不是完成不了,而是这样做太不仁义。
此人拼了性命为赵国上下奔波,简单是赵国的救星与恩人,但自己却要杀害这个义士,不管从那个角度来说都是极其残忍与厚黑的。这相当于陷赵民于死亡的边线,把他们推向火坑。自己之前曾全力求助他们不想如今又要充当刽子手,把他们最后的一线希望给弄断。
“我应不应去完成这个任务呢?不过不去完成又怎向顿弱及秦王复命?” 思索了半天的李克邦终于在傍晚时下定了决心,穿戴了夜行衣与佩好宝剑后朝顿弱说的方向走去。
“不会吧,怎么这么大的院子却死气沉沉的,似乎没有几个人,这是怎么回事?” 当李克邦来到所谓的天和宅时入眼的景象让他意外。却在此时里面人影晃动,一阵火光亮起,人声渐渐可闻。
李克邦为了听清他们谈话,把威亚再缠了几圈直到一最大的房子顶处才趴下来窍听。“天爷,你可想清楚了,真的不去我们齐国,我们公子可真心诚意的力邀呀。”
“谢谢了,代我向你们的公子问好。我天和生是赵国人,死也是赵国人,如今国难当头,我更不能离开。赵国的军队需要我,赵国的灾民更需要我。”
“是吗,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吧,要是你走了,赵王一样会支援军民的抗灾抗敌的。只是你却把大好前程放在这并不保险的赵国身上,这样是否太过于迂腐了?”
“我既然走到这步当然把后路也想好了,你看,我的家人早已散去,这里只有我的几个下人及老母亲。”
“是吗?难怪你无牵无累,原来是把亲人都安置好了,不过,要是我还是要求你跟我回齐国?”“不行,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断断不能。”“有志气,那我就不奉陪了,呆会你可别后悔,看你还怎么救助军民?”
蒙面黑衣人说毕,出门后一下跃起站上了堆积如山的粮食包上。“不要,你,你想怎么样?”天和一阵大惊心急如焚,但偏不知如何阻拦。
“放心吧,这样你就会省时省力了,好好做你的护国梦。”黑衣人言毕手中飞抛一物,直朝粮草扔去。扑扑声中火苗顿时连绵燃烧起来,刹那已烟火冲天,似乎把整个院子也要燃烧起来。
“儿子,我知道是我连累了你,你,你就赶快离开赵国吧,不过除了秦国,你去那都可以,为娘就不拖累于你了。”火海中冲出来的一个老太太对着天和大叫一声,然后纵身扑向火堆……
“不要,娘,娘!……”天和正急切的寻找他的母亲,不想见到后却是如此而惊人的一幕。其余的下人却忙于扑火一时却没能相阻惨剧发生。
“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除了我还有别的刺客想迫杀于他?不过也好,这样可以向顿大人交差,不是我完成不了任务,是事发意外。”
“别走,幸灾乐祸是吧,你难道不知这些东西给灾民的吗?太没人性了。”李克邦随声一下飞跳到转身想走的刺客身后。“你是谁,为何管我的事?”刺客不由奇怪。
“管我是谁,总之不高兴你做的事,留下点什么吧?看剑。”李克邦说完利剑在火光中猛地刺出,不偏不倚的点在对方右肩上。
“哼,想留下我,没那么容易。”卟,卟声中黑衣人举手连还几剑。动作却是又快又狠。“好样的,比那列腊强多了。不过攻势有余,防守不足,看我的!”
李克邦剑挑粮草,把其化成一团火圈直向对方袭去。“说我防守不足,你也不见得吧。”黑衣同样以狠打狠,脚下更是连通环踢出……
就在两人打得天昏地暗时,突闻官兵从外赶过来救火。“好了,这次就到此为止吧,失陪了。”刺客不等待李克邦回复已飞速借夜色遁去。
“怎么样,天和死了吗?”顿弱见李克邦回来,立即相询。“没有。”“为什么?”“因为遇到高手了,我和他拼了一场,没能冲破他的保护。”李克邦机灵一动。
“不过……”“不过怎样?”“不过我把天和的大量粮草给烧了。”“是吗,那也不错,算你完成任务了,刺杀的事,下回再找机会吧。”“是,大人。”
待李克邦回转自己房间时突地想起菲娘来。“她的茶铺更不牢固,全是木质结构,要是真的有谁放一把火不立即灰飞烟灭也怪。不行,我要赶快将这个隐患告诉她,要她留意才是。”
“呀,李郎,你怎么这么早过来,是想奴家吗?”菲娘对李克邦的到来欢喜不已,衣服没穿整齐就打开了大门将他迎进去。
“是这样的,我突然想起你这屋子极不安全,要是坏人放一把火就麻烦了。不如平日多打几桶水以作防备,怎么样?”
“我,先没说这些好吗,我如今就像一把火,你快帮我把火给灭了吧。”菲娘干脆把半披的衣服一下全脱掉,整个扑搂上来。
“啊,不是吧,你也有火?这火也太大了吧!要不要这么急?”“不急才怪,谁叫你半月都不来寻人家一次?我,我渴死了!嗯,吻我,这里,喔,还有这里……”
“虽然得了千年人参,但地震后最宝贵矿藏却是寻不回来了,真的是可惜。”卓棠依然对失去的矿藏信念念不忘。
“卓有爷想开点吧,俗话说因祸得福,或许这样也是好事。”周殃劝慰道。“什么好事,怎么可能反是好事,难道说此事不令人痛心吗?”
“当然可惜,不过据说大王以平原君为榜样。将于近日内抄收王公富豪的私人财产,只要不是平时大王赏赐的私置产业都得没收归公,以支撑这场生死大战。”
“是吗,我,我怎么没听说?”“这也是在下刚闻说的,应该不会假。”“如此说来,要是我们的私藏不崩坍当就无法保全了?”
“这是当然,且会让大王造成不好印象,拒绝的话自然是强行没收。”“嗯,有理,不知程郑氏此番损失大不大?”“应该会有一些,他们可不是老实人。”
“好了,如今听你一说我就较想得开了,反正是守不住的了,就当从来没有拥有过好了。”“不错,卓爷英明。”
正当两人继续交谈的时候,一个下人走了进来道:“卓爷,有个叫老械的带得一个孩子投奔我府,说有什么要事禀报。”
“老械?”两人对望了一眼,惊奇道:“他,他们一家听说不是全死了吗?”“是呀,之前是这样说的。”“快快叫他们进来。”卓棠招手。
半响,屋中站站了一高一矮的两爷孙。满身的油污,比乞丐还脏,神情孤苦悲痛,小孩年龄瞧来也只十岁上下。
“老械,你们怎么了?为何这数日来踪影全无,还听别人说你们一家都遇难了呢?”周殃率先发问。
“多谢卓爷关心,是这样的,地震发生后我们一家确都埋于地下,不过只我俩爷孙走了出来,其他……都,都已找不着了。”一旁孩童在爷爷诉说下更是呜咽起来。
“别哭,孩子,别哭,吃了饭没?到了我卓府你们就相当于回家了。难为你一家为我们守这矿藏守了这么多年,我卓棠是不会忘记的。”
“我不想吃。我要爹娘,爹,娘……”孩童忍不住又痛哭流涕。“好了,好了,想哭就哭吧,怪令人难受的。”卓棠也不再劝解。
“是了,你们进来前说什么有要事相报,是什么事呢?”周殃道。“是,是这样的,在地震后我们一直找亲人怎么也寻不到,估计已都死了。不过却从震崩坍的地洞发现了这个东西。”
老械说完将一黑漆漆但发金光的石块取了出来。“呀,这是,这是……”卓棠尚未接过手中已惊讶得目瞪口呆。“这不是乌金吗?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周殃也兴奋起来,大叫道:“卓爷,我说的没错吧,因祸得福,有了这乌金我们何愁新的干将剑铸不成?一定比原先的还是锋利百倍。”
“不错,太好了,快快,把这宝物给我瞧瞧。”卓棠一蹦而起,伸出手去。“给你。”老械露出一丝笑容,也递出手去。
“什么好东西?也给我看看吧。”就在两人双手相接的一刹那,屋顶竟突地破了一洞,瓦砾纷飞,一把长剑从天而降,准确而迅猛地从老械头部刺入,同时伸出手来一把将乌金抓获。
“你……”卓棠瞪目而视,又惊又奇。而老械却痛喊了一声,颓然睁目,“爷爷……”旁边孩童惊吓之下立即上前紧抓住长剑,死死不放。
“放开,找死吗?”刺客不由动怒,但用力下竟一时不能夺回长剑,可见孩童心中之悲愤暴发的力量是如何的惊人!
“还我爷爷,还我爷爷,坏蛋,你别走!”孩童撕心裂肺。“来人,抓刺客。”卓棠与周殃大喊。刺客一惊心急更是大力挣扎,但孩童仍是不放,直把双手也擦出血来。
“什么人?大胆!”嚓嚓数声响过,几道镖影划过,准确无误的射中刺客的手臂处。“啊!”刺客暗叫一声,脱开握剑之手,一个倒翻逃窜而去。
众人一齐望去原来进来的是刚回来的李克邦。“没事吧?你们。”李克邦急步走了进来,望着岳父与周殃。“我们没事,不过他们就……”“他们是谁?”李克邦不认识。
“来,来先瞧瞧老械情况再说。他可能快不行了。”“爷爷……”刚丧双亲不久的孩童又遇此大不噩由悲从中来,痛哭流涕……
“你为什么跪在这里?快起来。”这晚当李克邦把门打开时,一个幼小的身影扑地跪于面前,这人正是老械的带来的那个孩童,此时仍是泪水盈眶,朝李克邦不停的叩头。
“怎么了,你?有事好好说,不用行此大礼。”“我,我是求您来的,求您替我爷爷报仇,我问了所有府上的人,他们都说是您的武艺最高,请您务必帮帮我,求您了!”孩童再次叩头。
“原来如此,好了,好了,让我想想再说好吗?要想报仇首先得寻到仇人,如今我们一点也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
“这,这我也知道,不过他不是留下了一把剑吗,这就是线索呀。”孩童竟有一定的分析能力。
“嗯,不错,小家伙还真不赖。好了,让我想想办法,寻查真凶,要是能够找到他,我一定帮你报仇。”
“真的,太,太好了,谢谢您。要是您愿意,我认您好作义父,一辈子都做牛做马报答您。”小孩越说越激动,竟然以此报恩。
“不,不,现在还毫无头绪呢,也还没帮到你,你不用如此相报。”“那,那要是到时候真的帮我爷爷报了仇呢?”“那,那就到时再说吧,反正现在太早了。何况,即使这样我也不须你报答。”
“这,这可不行,我贞真儿是有恩必报的。”“行,行,你别太计较了好吗,我帮你是自愿的,我已知你爷孙俩的事,即使你不说,我们卓家也不会放过那恶人。”
“叔,叔叔,我如今暂且这样叫你可以吗,谢,谢谢,真的太谢谢。”孩童再次咽噎,泣不成声。“好了,你回去吧。晚了,别耽误了休息。”
“我,我……”孩童似乎仍有什么想说,“你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我,我,我可以不回去和……和你一起睡吗?”“和我睡?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