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的日子转眼即到,除了酒馆中间园子的空地划作比赛场外,其余四围的一层二层楼阁都站满了人。男女混杂,你拥我挤,酒客比往日足足多了几倍有余。这可吓坏了馆主,也累坏了小二。
至于观者心思则各异,少则为卓文莺的暗恋者,巴不得比试双方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自己没机会,别人最好也难过。
或许郭高升自以为必胜无疑,一大早便领了轱轮及随从到酒馆,于二层东南方向包下连排三桌,狐朋狗友满满而坐,即拉捧场也为炫耀。
而此时李克邦与文莺三主仆则于一房间内坐而品茗,平静而显得凝重,再过半个时辰,文莺终于坐不住了,道:“你这是为何,一早上只饮茶,别的什么也不说,难道对外面的事情充耳不闻吗?顿大人都来催了两次,别人还以为你畏战了呢。”
“他们急,我们不急,太阳还没出来呢。”李克邦不急不躁,举杯再饮一口。“要太阳出来,如果今天没太阳呢?”
“不会,或许会迟点,会有的,是了,把你为我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吧,没事干闷是吧?那好,先帮我的身体涂抹上油吧。”
李克邦言毕伸手解衣服,“啊,你……要我们为你抹油?”三女看到李克邦那健美而结实的上身时不由又惊又羞,满脸通红。
“怕什么,又不是脱光给你们看,一半而已,不错,那牛油就是用来涂抹我身子的,来吧,麻烦各位姐姐玉手一下。”李克邦言毕吸气一振,两块胸肌立即鼓胀起来,更引发三女一阵尖叫。
正当三女惊喜交加中为李克邦涂抹至背肌与腹肌时不由问道:“这里有好多块肌肉,想不到你身体这么发达。”
“哈哈,也不算多,五块腹肌而已,不过七国要是搞个什么健美先生比赛,估计我是冠军的热门人选了。”李克邦也为自己迷倒众女得意,感到她们的涂抹有如按摩般享受起来。
“公子,待会要光着上身去跟对方打吗?”绿兰似乎想到了什么。“不错。”“我已知道了,你为什么要等太阳出来。”卓文莺喜而插言道。“是吗。”李克邦闭着眼又点头。
“不过,我们都猜不到那咸辣鸡蛋有何用处。”三女泄气。“到时就知道了,你们别偷吃叫喔,否则会要了我的命。”“这么重要?”三女吐舌作鬼脸。
今日太阳偷懒出得迟,但近响午时终是出来了,李克邦在三女及顿弱陪同下走了进场内,而轱轮早已不耐在那等待,围赌之人见赛场之怪更是啧啧称奇,尚未开始,观众热情皆被点燃。
再看那高塔般的莽汉轱轮,大手全抱于胸,双目圆睁,粗须横扎,满脸杀气,不穿鞋子,如柱子大的双腿分叉而立。
见了李克邦光着上前来,不由奇道:“不用穿衣服吗?太好了,我也嫌赘琐。”“嘶”声响后一把也将上衣全撕烂,露出粗壮之极又满身胸毛的身体,然后嗷的一声仰叫,有如巨兽。
“啊!”三女在旁惊而倒退,其余人也纷纷侧目,私下里已将胜利的天秤倾向于轱轮。“哈哈,开始吧,少废话,揍他。”楼上的郭升得意之极,顺手扔掉一苹果。
“不行,还得摸摸看,稳固吧,这东西做得?”李克邦走至四根木柱及系蝇处拍打拉扯一遍,之后才从背后取出牛皮手套慢吞吞戴上,再望一眼高升到中央的太阳道:“可以了,来吧,噢!”李克邦也发出一声怪叫,向对手移步逼近。
“你身上涂了什么东西,真耀眼?”轱轮微眨双目,却在此时李克邦已双拳开弓,向前击来。“喂、喂,你这是什么玩意,里面有暗器吗?”虽说轱轮粗鲁但也不至于没长眼睛。
“要瞧瞧吗?棉花手套,你也可以弄一个,不过你拳头这么大,估计用不上。”“哈哈,你是怕我拳头粗才戴的吧?只要没别的东西就好。”轱轮捏了几下后才放心退后再战。
“来吧,尝尝本大爷的厉害!”轱轮鼓劲主动出击,猛扑上去,对着李克邦一番狂风暴雨的乱揍,李克邦体格力气不如对方,招架十余下后竟只能用拳头护住头腹等到重要部位,一再退让挨打。
轱轮拳头如雨点般狠狠砸下,只打得克邦最后畏缩到一角,甚至半蹲了下去,就这样,挨打的局面一直持续到第一个沙漏漏完,馆主喊停为止。
“你怎么了,李公子。”文莺三女见李克邦毫无还手之力不由紧张地全拥上来,顿弱也紧皱眉头,四周却响起一阵喝彩和嘘声,当然,喧声自然是给李克邦的。
“我没事,他比我更累,不信你们看看。”众人闻声齐望住轱轮,果然见他大口呼气,满身是汗,体能似乎消耗不少。
“这回明白了吧,这就是涂抹油的作用,他的拳力近半被泄掉,他老打滑,我不怎么痛的。”李克邦站起身子,哈哈一笑。
却在此时,走下楼来的郭升往轱轮那询问了什么,似乎看出其中奥妙,走至李克邦面前道:“你身上的油不能再涂抹了,来人,给我帮他擦掉。”“这不是油,是汗,郭公子多虑了。”李克邦却不认账。
不过既已不能再靠油滑保护,至少也撑过了这一回合,消耗了对方一定的体力,如今可说双方势均力敌了,自己可以放手一拼,李克邦想毕,不等轱轮再邀战,已率先走进圈子内,伸拳示威。
“小子,揍得还不怕吗?这么快找打。”轱轮只好起身。“这回挨打的是你,看好了。”“勾拳,侧腿,上盘,下盘……”李克邦声声大喊,泰拳,自由博击,截拳道,一轮轮的自由组合,天马行空般的杂拳怪腿上攻下踢,猛冲狠打,直揍得粗壮无比的轱轮也连连倒退,左右闪避,丑态百出,狼狈不已。
此景不由引发了三女及他人的尖声欢呼,高兴不已,至于郭升一帮走狗却是哑了一般,垂头丧气。“好了,第二回合时间到,李公子胜。”馆主适时喊停。
“李公子,好样的。”“克邦,你终于发威了,害我一直担心不已。”三女及顿弱纷纷把他拉住,满脸喜色。
“还没结束,最后这一回合才是关键,也是致命的。”同样汗如雨下的李克邦吃力坐下,挥手叫文莺附耳过来,吩咐一番,文莺听后连连点头不,命绿兰翠红两人拿盒子取出鸡蛋。
“不是立刻吃,等我打了一半再给我。”李克邦摆手道,此刻场内外气氛已升至沸点,众人热情高涨,想不到形势逆转,两人博击互有胜负,这第三场自是精彩绝伦,呼喊声吵作一片。
“好了,最后一个回合,也是决胜负回合,请双方上来作好准备。馆主满脸笑意地道,端端正正地将漏沙再摆了上去。
“来吧,这回你逃不掉了。”轱轮先壮势道,“逃不掉的是你,记住,不要给我打出圈外,这也算输。”李克邦道。“放心,倒下去飞出去的都只能是你。”轱轮放出狠话,同时用力擦了一下嘴,李克邦则全身放松,手舞足蹈地上下抖动起来。
“打!”“打!”不知何时两人同时向对方发起冲击,“劈”“啪”声震耳欲聋,让闻者也觉心惊,何况他们互相击打的是肉身?卓文莺不由心突突跳微闭起双目,默默为李克邦祈祷起来,祝愿他不要发生悲剧。
“惨!”“惨!”“惨!”接下来的场面只能用这个字眼来形容,两人头脸、上身、四肢都肿涨起来,鲜血更是不时迸出,难怪卓文莺不敢看,此时连绿兰二婢、顿弱也不时扭过脸去。
又是一次不相上下,互有攻防的博击,只是双方都拼尽了全力,才打到一半两人已不支分别倒地,分别由双方的人搀扶起来才退到场边,轱轮急急叫人取水拍打以缓一口气积蓄能量。
然而看李克邦,却什么也不说,只挣扎着一指那盒中之鸡蛋。“你……你没事吧?不行就别要了?可以不比的。”卓文莺语中带泣,她看李克邦伤得实在不轻,再不忍心他比下去。
“我没事,他不比我强到哪里去,何况,我还有……还有绝杀呢?”李克邦言毕,挣扎着推开她们站起,昂首再次跨进赛场中,场外观众刹那响起热烈掌声。
虽然目前两人仍未分胜负,但无疑率先走进决斗场的一方给人感觉就是勇者,李克邦也故意这样在气势上压倒对手。
再看轱轮,果然脸色大变,急急从地上爬起,一个箭步也急走进赛场内,指着李克邦道:“这一回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的了。你可要小心。”
“哈哈,叫我小心,小心的是你吧,其实你心里早害怕了,是吧?瞧你的腿都在发抖,哈哈。”李克邦一指对方双足。
“胡说,你在胡说八道,少绕舌,看拳!”轱轮恼羞成怒,双手齐出,如猛虎般来了一个扑击。“怎么,更怕了?不敢听那就用拳脚说话吧,喔,对了,吃个鸡蛋再打。”李克邦一个侧身,让对方打了个空,同时把左手之鸡蛋塞入口中。
“喔,我的妈呀,好辣,她们放的真足料。”李克邦吞毕即感喉咙一直到腹部都有如火烧,此时轱轮又猛攻过来,几下狠劈斜捅着实让李克邦痛到骨子里去,胃里一缩“哗”的再喷一口血。
“啊!”三女及众人皆不由惊叫一声,此情形似乎对李克邦不妙,轱轮收拳再举,冷酷之极,场外郭升则一阵阴笑。
“别得意,这是你打的最后一拳了。”李克邦稳住阵脚,仰头再把另一只鸡蛋拍放入口中,一股辣咸刺激之极的味道直冲脑际,李克邦顿觉全身都要爆炸一般,五脉俱裂,眼看轱轮又击来一拳,不由“呀”的一声长吼,竟毫不闪避地也一拳击去,“砰”的一声两拳格在一起。
就在此时李克邦低下头去,空出右拳迅疾无比直挺挺地往轱轮腹部狠捅一拳,轱轮“喔“的一声痛弯下腰,可见此拳力道之猛,再看李克邦急进一步,不等他站直身体,又举右拳用全身之力一拳横砸在他左脸脖项处。
“扑”的一声,这回轮到轱轮狂喷鲜血,笨重的身体不住倒退,就快退到绳边圈界处。“稳住!站直罗!”郭升忙上前大喊。
“哼,真能稳住!给我下去,小龙飞腿!”跟上的李克邦抬起腿来,漂亮的一个回旋踢,“砰”的一声巨响直把轱轮庞大的身躯踢飞于二丈之外。
“啊,太好,李公子胜。”“|厉害!小龙飞腿太厉害了!他叫小龙吗?”“轱轮输了!瞧,他还想爬起来。”绿兰二婢猛拉卓文莺之手欢呼,场外者也群情鼎沸。
“我……我,我还能站起来,再……再打。”轱轮立足不稳,摇晃着要再次上台。
“别闹了,轱轮兄,你想想刚才那一拳我要是不打你脖颈,而是打你太阳穴,你想想,你还能站起来吗?”李克邦走下台去,一拍其肩微笑道。“我……我……”轱轮听毕全身有如松了架,“嘭”的一声整个人跪倒下去……
“卓老爷,小姐领了个年青人到府里来养伤,您知道吧?”门客周殃脸带笑意对卓棠道。“什么?你……说什么?莺儿领了个男子来我府上?什么时候?”卓棠又诧又愠,“这……这不可能吧,你从那里得知的?”
“就在昨日,此事千真万确,周殃决无相欺,只不过……只不过却不知小姐为何不跟老爷说。”“哼,她眼里还有我个这爹吗?小小年纪不学好,败坏门风!”卓棠更怒,气愤之极。
“卓爷息怒,小姐一向足不出户,贞淑自洁,此举不似其平日所为,定事出因,不可常情揣之。”周殃倒不是煽风点火,反为卓文莺说话。
“是吗?什么事出有因,她这有什么原因,即使看中了那位才俊也不能如此荒唐,直接就进门,这也太儿戏了吧,传出去我卓氏家族颜面何存?不行,我要立即去瞧瞧!”
“哎、哎,卓爷停步,听完再走,我,在下还没把话说完呢。”“你还有话?说什么,快说!”卓棠强忍怒火。
“是这样的,以鄙人之看法,老爷您此刻是到了要认真考虑挑选女婿的时候了。”“什么?你……你说的这事与挑女婿有什么关系?我挑谁也不会挑这不知从哪来的野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