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把他吓坏了。
关键的时候,人在恐惧之下,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江老板的这个部下告诉他,当时他就记得他在梦里喊了一声妈。
然后那小鬼儿就不见了,他也在惊叫之下,从噩梦中惊醒了。
但醒过来之后,他发现就发现自己的嘴唇上印着一个像是紫红色的,像是嗑伤了的痕迹。
联想到梦里面那小鬼的小手曾经摸到过他的嘴唇,当下那一刻,他就更加相信阿敏和肚子里的孩子来报仇了。
可是他只是个打工干事儿的,干嘛要来找他报复呢?
他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就把这个事儿告诉江老板了。
江老板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对于因果循环报应是深信不疑的。
于是就跟他爱人两个人一起回到港区,去看了看那个房子。
后面的事情他就没有撒谎了。
其实我猜那个大师不是不能处理这个事情,只是他应该和江老板不是一个阵营里的人。
这里涉及到未来港区发展的诸多政策,他帮了江老板,也许他背后的金主就要吃亏。
所以权衡再三,还是放弃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也有数了些。
然后我又问了江老板一遍,阿敏和孩子的尸首现在在哪里。
江老板沉默了下,还是跟我说了实话。
他说阿敏和孩子现在还放在停尸房,暂时还没有下葬。
原本江夫人想着将她们母子火化,可是存放她们尸首的冷冻柜,根本就拉不开。
负责人起初以为是冷冻柜冻上结冰了,还做了降温处理。
结果就是其他冷冻柜的尸体都解冻了,只有存放阿敏母子的冷冻柜拉不开。
停尸房的负责人见过世面,一看就知道这事儿不对劲。
于是就请人转告江老板夫妇,说死者怨气深重,让他赶紧请人给善后,不然就麻烦大了。
江老板没办法,只能四处寻找道上的大师来看。
不过很可惜,这事儿已经传出去了。
之前那位大师都没能处理的事儿,他们更没信心了。
港区本来就小,能用的人就那么几个,所以江老板重金重酬之下,都没有人响应。
没办法,他只能扩大范围,到内地来找人。
京城人杰地灵,他就在京城打听到了我的道观,又靠关系脉络找到了葛军。
就这么着,把我们俩给框来了。
当下我也懒得跟他再计较了,让他先找人给我置办了些做法驱邪的家伙事儿。
等到东西置办齐全了,我就到那出事的宅子里去了。
奇怪的是,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没看出来这房子有什么问题。
这一次过来,仍然没能看出来那个大师所说的阴气和血气。
一般情况下,只有在我生病或者是阳气不足的时候才会这样。
可我当日并无生病啊……
左思右想的时候,我伸手扇了扇飞到眼前的苍蝇。
伸手间,我突然想起来,近日围绕在我身边的蚊虫特别多。
尤其喜欢往我脸上飞!
那天刚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我还跟葛军抱怨呢,说网上都夸港区干净环境好,怎么会这么多苍蝇臭虫啊!
葛军也是膈应的很,还说就是啊,这些蚊虫苍蝇怎么跟认主似的,光绕着我们转!
难不成是我们身上有什么味儿么?
想到这里,我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江老板身边也不断有蚊虫围绕。
但他的属下身边就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那些蚊虫苍蝇只围着我们转悠,说明肯定是我们三个身上的味道相似。
我仔细想了想,蚊虫苍蝇只喜欢酸臭腐败的味道。
那我们来这个房子之前,似乎都在餐桌上喝过一道味道十分古怪的汤。
那汤的名字也很奇怪,是我跟葛军刚到港区,图新鲜才点的。
我记得是叫“乌鸡搭河车”。
前头和江老板吃饭的时候,也点了这道汤了。
乌鸡……河车……河车…………紫河车!!
怪不得那汤味道那么大那么怪!原来是紫河车做的药膳汤!
紫河车和乌鸡都是温补的极品,江老板肾亏,点这个汤也就不奇怪了。
江老板和葛军都是凡尘俗人,他们吃这个不要紧。
可我是修道之人,紫河车对我来说阴气和血腥气太重,会败我的道行,封我的灵气。
所以我才两次都没能看出来这宅子的阴气。
那些苍蝇臭虫闻到了我们身上的怪味儿,才会往我们身上扑。
想明白以后,我就先找了个桑拿店,好好地蒸了蒸,去去怪味儿。
出来以后又用香烟净了身,这下再出去的时候,果然就没有蚊虫近身了。
第三次来到江老板的那栋豪宅前的时候,还没靠近大门,我就看见房子上方黑云压顶,霉运环绕了。
按规矩,进门先烧香。
我将三柱线香点燃,插入香炉,刚要开口,就见一阵阴风刮过,香就灭了。
江老板当时吓得差点儿坐地上,哆哆嗦嗦的问我,说韩道长,这……这没事儿吧?
我懒得搭理他,将三枚铜钱分别穿进三根线香,然后重新点燃。
这三枚铜钱是现找的,法力虽不及我道观里的通宝铜钱,但是用来挂香也够使了。
这招叫做铜钱挂香,专门是为了对付一些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厉鬼的。
像阿敏这种没有害过人命,且仍旧留有一丝良知的厉鬼,我们做道士的,不会轻易下杀招将其灭掉。
而是以先协商为主。
但有些厉鬼戾气缠身,不愿意交流,那就得按着他的脑袋,强行让他听我说话。
那铜钱就是稳住香火用的。
果不其然,这次再点燃线香之后,即便阴风刮过,香头虽然闪了一下,可还是没被刮灭。
只要香不灭,我就能和阿敏对话,能知道她的诉求了。
眼看着三柱香烟开始往房间里飘了,我就双指捏诀,气息凝于指间,在眉心点了一下。
瞬间,眉间就像是被火烫了一下似的,眼前视野突然开阔了。
似乎有一股力量,迅速就将我整个人的视野都给拽到厨房里面去了。
一进到厨房里,我就看见那大师所说的满地的鲜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