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
如今坐在马车上,同豫州别驾闵贡一同前往谯县,见如今的豫州牧王允,陈宫心情有些复杂,但是面色平静,并未曾让人看出任何的端倪,蹉跎多年,陈宫一直相信是金子到那里都会发光,故而他从未曾气馁过,一直都是兢兢业业的处理着仲谋县大小的政务,他深知中牟县是自己的起点,而非自己的终点。
他人虽在中牟县,但是也知道雒阳城中那位居住在深宫的天子的作为,短短数月的时间,能有如此能为,称得上明君,得遇明君,乃是他们这些臣子的毕生的梦想,他们能在明君手中发光发热,实现自己平生的抱负。
本来紧随在闵贡身后的陈宫,准备从闵贡的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但是他想错了,闵贡自中牟县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陈宫根本不能从闵贡的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故而这一路上,陈宫颇为的烦闷。
他自认为自己稍微有些辩机之才,但是遇到一个闷葫芦,纵然有通天的本事亦是无可奈何,坐在陈宫对面的闵贡面色平静,神态从容,心中则是暗自腹议,他之口才比不上陈宫,他曾在县衙内,见过陈宫断案,三言两语间就让犯人画押认罪,并未曾动用过刑具,闵贡曾扪心自问过,自己坐在陈宫的位置上,能否有这样的能为,最后得到的答案则是不能。
易地而居,他做不到!
面对这样的一类人,闵贡也曾吃过亏,都是吃一堑长一智,闵贡也并非是那种不长记性的人,直接采取了沉默的方式来应对陈宫,所以这一路上,他沉默不语,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马车内的二人各有心事,马车缓缓地前进着,忽然前进的马车直接停在了原地,微微闭着眼的闵贡,眉头微挑,随之掀开车帘,当映入眼帘的人时,闵贡直接身躯一震,欲要开口时,却见为首的人轻轻摇头,闵贡当即心领神会,强行按耐住心中的不解,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见闵贡下了马车,陈宫也是楞了一下,但是动作丝毫没有有些些许的停滞,紧随在闵贡的身后,下了马车,当看到为首者时,在看看闵贡恭敬的神态,陈宫强行按耐住心中的震惊,朝着为首的年轻人躬身作揖,行君臣大礼。
来人正是刘辩一行人,自雒阳出来后,刘辩便直接来到豫州,他想要看看王允的能力,偌大的豫州,究竟在他的手上会有什么变化,然而,还未到谯县,便见到挂着闵贡旗帜的马车,故而刘辩心性大起,直接给拦了下来。
刘辩看向眼前的陈宫,在观其身上的官服,看向闵贡等人大概的方向后,心中大抵有了猜测,随之,直接上了马车,荀彧等人则是在马车外,未曾上车,只见刘辩探出头,视线落在陈宫身上,笑道:“中牟县令陈宫,上车一叙。”
闻言,陈宫浑身一震,双拳微微紧握,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一个泼天的富贵摆在自己的眼前,就要看自己到底能不能接得住问题。
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陈宫蹑手蹑脚的上了马车,进入马车内,陈宫则是开口高呼道:“微臣中牟县令陈宫拜见陛下。”
“坐。”
刘辩面带着笑容看着陈宫,他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能碰到陈宫,见到闵贡的那一刻,又见到陈宫,刘辩当下便知道这是王允的手笔,不由的对王允感动一阵的满意,对于他而言,王允作为豫州牧,如果知道自己的治下有大才而不去加以重用,就是懒政的行为,如此,刘辩便有打算直接让王允回家养老去,这样的官员,他不需要,如今的大汉也不需要这样的官员。
尸位素餐的官吏,只会让百姓,只会让他这位天子寒心。
留之何用!
闻言,陈宫小心谨慎的坐了下来,在对面着天子时,莫名的心里生出一股压力,虽然这位天子尚且年幼,但是身上的气势日益增重,不得不让人心生畏惧。
“朕自登基来,夙兴夜寐,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然九州各地乱贼四起,雒阳城中常言因朕无道,方才如此,陈宫你怎么看?”
“是朕错了吗?”
刘辩语气平静的说出这番话来,然而听到这番话的陈宫则是低下头,额头上则冒出些许冷汗,他知道这次答案既然符合自己的心意,也同样要让天子满意。
他听到天子的这番话,便明白天子所求的是能臣,而非是平庸之辈,同样的,这些能臣最好和自己的理想相同,不然留之何用。
国家在前!
由不得轻视!
良久后,陈宫深吸一口气,随之拱手,正色道:“陛下何错之有,陛下自登基以来,轻徭赋税剪除朝中佞臣,然各地总有狼子野心之辈,行谋逆之举,不思皇恩,不顾社稷,其罪当诛。”
“天下百姓多为愚民,少有辨明是非之辈,逆贼作乱,散播谣言,诋毁陛下罢了。”
然而,陈宫的这番话,只是让刘辩轻轻摇头,他并不满意陈宫说的这些,对于他来讲,这些话他已经听得够多,陈宫所言中规中矩,非是良言。
陈宫见天子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嘴角轻轻一扬。他要的便是天子这般反应,紧接着,陈宫随之说道:“陛下,当下之势,不可广开言路,需陛下独断乾坤,以霸道领王道。”
以霸道领王道?
刘辩赫然间抬起头看向陈宫,先前眼眸中的失望之色一扫而空,陈宫方才所言,直接勾起他的兴趣,刘辩遂问道:“朕闭塞言路,天下士人岂不是会说朕乃暴君乎?”
“错矣。”
陈宫此时此刻神采飞扬,直接摇头否定天子之言,要是换做平时以陈宫的性子断然不会如此,如今心中兴奋难以平复,陈宫准备一抒心中抱负,只听陈宫缓缓说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今朝局不稳,各路逆贼作乱,朝中诸公不知庸人几何,庸人之言,阻塞圣听,陛下何须听之,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