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算是真正搞明白了曹操现在的真实想法,可光搞清楚这些事情还是不够啊!眼下的这般状况,我们必须尽快规划出一条长远的道路,才行真正的在这乱世远远的走下去。
虽然后世的历史说曹操最终雄霸了北方,可现在我所知的历史和我现在经历的事情却总是有许许多多的出入,我也无法肯定曹操以后是不是真的会有史书上那般成就。
万一曹操夭折了!就像卫兹鲍韬那般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那我又该何去何从?
我刚忙继续用草原话问道:“哥哥现在做如何打算?现在我们到底该如何去应对这天下的局势突变,哥哥有没有哪些具体的想法?”
曹操收起了他的所有情绪,再次变成了一张扑克脸,开始了沉思。
我也在计量着我们如今这种情况,出路到底在哪里?
现在连个地盘都没有,而现在袁绍在关东的地位就宛如一个土皇帝,就差登基加冕了。我们现在这个如此糟糕的情况,选择依附于袁绍,那是必然的事儿。
关键是让曹操这般委身于袁绍,后续又该怎么去发展出自己的势力?
如果按后世玩三国志游戏那样,我肯定是选那种边边角角苟着发展经济,最后用兵堆死所有对手,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磨下来。
可这现在这事儿,并不是一场可以重来的游戏,只有天知道失败了会面对什么!
按照史书上来发展,曹操占据的兖州和豫州都是四战之地,如果不是有刘协这个天子在手,恐怕早就被吞并了。
可现实世界里即将发生的一切,真的会如同初中历史课本上那寥寥几个字那般的容易吗?
此刻我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太多的远谋,根本看不清未来的趋势,也看不懂曹操到底是如何突然崛起的。我真的很懊悔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的知识匮乏,更想不通为什么偏偏会是一个我这样的废物却莫名其妙的穿越了!
但眼下的情况,我们无论如何发展,都必须先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
我刚忙跟曹操说道:“哥哥,我认为我们目前必须要面对的是,我们至今没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来发展势力,没有地盘我们连招募兵马都实在难为,还有粮草供应和兵甲刀枪等物,光靠自家的力量,根本支撑不起一支军队的庞大消耗。”
曹操郑重点头说道:“弟弟啊!有一块属于我们自己的地盘确实至关重要。”
“可是你觉得什么样的情况,才算我们有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
我下意识的回道:“像张邈这样,被封为一片地方的封疆大吏,一个集民生政治和军队管制以及当地税收的权利于一身的太守。”
“这样算不算有了属于自己发展实力和势力的一片地盘?”
曹操却苦笑的摇了摇头。
我正欲追问,曹操却给出了另外一个难题:“弟弟啊!你觉得酸枣诸君为何会迟迟不愿出兵?”
曹操这个问题问的太突兀了,我还真拐不过弯来,只得无奈且诚恳的回道:“愚弟不知。”
曹操笑了笑,想拿起酒囊饮酒,却发现酒囊已空无一物,便跑到河畔打起一囊河水,再喝上一口,将酒囊递给我说道:“人若愿独醉,清水也若美酒呼!”
我呱唧了半天,也确实感到口渴了,接过这又变回水囊的牛皮囊,灌了一口清水,而曹操却在此时开始缓缓讲道:
“弟弟觉得我应不应该恨这酸枣诸君?或是应不应该痛骂这群草包?”
我点了点头,又感觉好像哪里有些不对,便又迅速的摇了摇头。
曹操则是长叹一声,然后回道:“我恨了这酸枣诸君,但我却不应该恨这酸枣诸君。我骂这酸枣诸君,因为我觉得他们确实该骂,他们该被遗臭万年的痛骂!”
“但弟弟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酸枣诸君会迟迟不动,滞留于酸枣,迟迟不肯西进?”
我现在感觉脑子还是没转过弯来,是啊!为什么除了鲍信和张邈派出卫兹,其他人都宁愿烂在酸枣发霉,宁愿蹲在酸枣坐吃山空,整天用各种理由推脱,用各种借口为自己逃避,反正最后就是都不愿意出兵,为什么会这样呢?
曹操见我还没想通,便继续说道:“贤弟啊!你知不知道袁遗、桥瑁、鲍信、韩馥、刘岱等人,是何时成为你口中封疆大吏的?”
我还是摇头,因为我好像真不知道这些人之前到底是干嘛的。
曹操继续说道:“我逃难回家的时候,这些人才刚刚出京任职,且还与我在路上相遇,而那个时候才与现在隔了几个月呀!”
“他们虽然带来这么多人马,可真正能出兵的却只有鲍信在路过泰山郡时侥幸收服的两万黄巾贼匪,至于他那所谓的七百骑兵更是滑天下之大稽!古往今来可有骑耕牛作战之骑兵?哈哈哈!但他那五千辎重可就真是难为他了,也不知道他花了多大的气力许诺了多少好处,才换来这么多的物资,唉!可惜了!如今反而是成全董卓老贼了。”
“可即便如此,你看那鲍信鲍韬率领的两万人马,有任何战斗力可言吗?”
看来我当初推测没错,那两万个流寇一样的人,还真是鲍信不知道哪里用了什么办法忽悠到的黄巾山贼,难怪鲍信会肯带领这两万人出兵,而且一见情况不对,带着人马和牛马就一溜烟的跑了,就是可惜了他的弟弟没跑成。至于那丢在荥阳战场上的两万人马,我还真没感觉出鲍信哪里有心疼的行为,或许对他来说,把这两万个贼寇处理掉了反而是一件好事。
我回道:“鲍信所领,一击即溃,毫无战力可言。”
曹操接着说道:“至于其他人所领之兵,皆是原有的州郡之兵,那些酸枣诸君除了张邈以外,皆是到任不过两三个月的官,你觉得他们真的能指挥这些兵马去进攻董卓吗?就算他们能指挥得动能够短短两三个月就让士卒信服他们的权威,这些常年溃烂腐朽的州郡兵马又如何能够面对,常年训练征战的董卓老贼西凉铁骑?”
“而张邈到任陈留太守之位为不过一年有余,且张邈本就在兖州富有贤名,那日才将手中可信之兵拨付于卫兹协助我等,而卫兹手中三千兵马则是卫兹受征辟后一直所领的兵马。”
“哈哈哈,可笑!可笑啊!”
曹操突然这样一笑,更让我摸不着头脑了,但我却又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东西似的。
而曹操则再次反问道:“弟弟啊!你现在仍然觉得如今朝廷的一道调令一帛文书,将我们封为某地太守甚至刺史州牧,就算是有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吗?”
我这回感觉好像自己已经懂了一些什么,于是赶紧摇头回道:“不能!”
于是我接着又问道:“如果大哥依靠百姓的力量,能不能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并且成就大业呢?”
曹操这回笑的更癫狂了,笑的都岔气了,才摇了摇头,苦笑着回道:“我的好弟弟呀!”
“你知不知道陈胜吴广于大泽山起兵反叛暴秦?”
我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陈胜王最后的结局如何?百姓的结局又如何?”
我不太清楚这段历史,对于这段历史我知道的只有一句恢宏霸气的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可是这最后取得天下的却是刘邦,而且刘邦依靠的好像也不是百姓的力量,于是我只得又摇了摇头回道:“哥哥,我真不知道陈胜吴广起义到底是什么结局,但我觉得他们的结局肯定不会太好,因为最后得天下立国大汉的乃是高祖。”
“至于百姓们的结局,我觉得一定是不好的,因为但凡战乱,百姓们就没有任何机会过上好日子。甚至比民不聊生的情况都要差,因为可能连民都没有了!”
接着曹操又问:“更始帝被绿林好汉拥立为帝,已得帝位,而结局如何?”
后面都被光武刘秀建立东汉了,更始帝肯定是没了,于是我快速的回道:“不好。”
曹操又问:“贤弟可知,光武如何得天下立东汉也?”
这个问题就更让我摸不着头脑了,我只得无奈摇头。
曹操接着又说道:“贤弟观黄巾贼匪,以符水怪力之说,再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之名,蛊惑百姓,裹挟民力,起兵反叛,结局如何?”
我已经被问的脑袋比屁股大了,但我好像渐渐的发现了一件事情,从古至今,真没有百姓造反成功的!高祖刘邦也只不过是百姓出身,却并不是靠百姓力量开国立汉的,当时支持刘邦的主要力量,应该还是以张良为首的六国残存势力。
曹操看我沉思不答,于是反问我:“贤弟啊!你觉得如今仅仅依靠百姓的力量,我们真的能成功吗?”
我又是只能无奈的摇头,无力的回道:“不能!”
我现在突然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因为我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才能,而且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我远不如曹操,至于后世那点可怜的史料,在这个真实的世界,不过就是一个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
只有傻子才会觉得看了一本小说,就觉得自己什么都懂了,就比如我这个傻子。我真的把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太想当然了!现在发生的很多事情,和三国演义里、和初中历史课文里、和那些后世网络小说里,根本不是一回事!
我面前的每一个人,都是活生生的人,我遇到的听到的每一个人,也是活生生的人,他们并不是历史书上或者别人嘴里,寥寥几个字就能概括的人。
和耳熟能详的人妻曹相比,我眼前这个曹操,是我觉得最有反差性的人。
就比如我看到过曹操的狡黠,但我现在可不敢确定曹操当初,是不是真的就为了装可怜骗卫兹的家财赞助,如果曹操真的是一个奸诈骗子,那曹操又怎么会喝的烂醉如泥,深更半夜的,跑到卫兹墓前去哭坟呢?
还有现在曹操看待各种问题的角度,自己他看到石桥上罹难百姓的遭遇后,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悲痛,已经完完全全的展露在我眼前,我真的不知道历史上说的奸雄和眼前的曹操,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发展势力的好办法,只能无奈的又接着反问曹操:“兄长以为,当如何成大计也?”
曹操却又癫狂的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的眼角,却莫名其妙的又挤出来了几滴金豆。
我发现我是越来越看不懂曹操了!真·看不懂!
曹操癫狂痴傻般的回道:“卫兹已去也!卫兹已去也!”
“任俊于当日送来两千金,可如今却是闭门不见客!闭门不见客也!”
“唉也!叹也!若问,兄何为?兄,又何知矣?”
曹操又拿起那囊清水,如同喝酒一般将自己灌了又灌,最后才吐出一句:
“卫兹已去!任俊闭门!贤弟之问,为兄不知!为兄,真不知!”
…………
曹操反复提及卫兹和任俊,这让我好像隐约之间,又明白了一些东西!
至于那个东西似乎是什么?我又不能确定是什么,而我也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好像还真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推动着我们所有人!
好像只有明白了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们才能抓到这股力量,我们才能真正的完成自己的梦想!
但目前我们以后该怎么办,仍然是充满未知的,我是真不知道。
而曹操的回答模棱两可,我也不能确定他到底有没有打算,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发展?
又或者是他现在表达的意思是,他知道该怎么去走,只是他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卫兹!
但至少,我们现在确认了两件事:
第一,曹操恢复理智了!
第二,我们下一步就是投奔袁绍,其他的事情,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们两个人用草原话呱唧呱唧的聊,从早上聊到现在傍晚,整整聊了一天,现在都不觉得饿了。而我们两个现在重新说汉话,也都开始变成大舌头了!
…………
石桥上的流民也终于不见踪影了!
或许是因为这些陆陆续续这么多天逃难到陈留的流民,现在终于逃干净了!
又或许是,这些流民因为天色已晚又找地方躲起来了,因为他们害怕黑暗将他们笼罩!
但无论如何,我和曹操聊完这些事情后,石桥上确确实实,没有任何一个流民的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