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穿金镂华服，雍容华贵的女子从暗处走出。
若是熟知程姝颐的人必定能看出，这段时日她的妆容艳丽了许多，饶是在黑夜之中，也需补上几层厚厚的香粉，像是要掩饰些什么。
室内只有两名女子对视，双方默契地没有说话。
江月儿看着眼前的女子，良久后，严肃的表情终于憋不住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
她乐不可支地笑弯了腰，食指不客气地指着脸色铁青的女子。
“要我说，还以为你有多神呢！还挺能屈能伸的嘛！”
“江月儿，你别不识好歹！”
两人像是早已认识一样，说着别人听不懂的对话。
江月儿笑够了，双手抹去眼角的泪水，才重新把视线落在程姝颐身上。
“抱歉，是小女子无礼了。不过...我是该称呼你颐妃呢，还是裴大人？”
话音刚落，程姝颐努力维持稳定的表情终于崩塌。
忆起屈辱的回忆，她大口喘着气，眼里是怨毒的精光。
“江月儿，你果真认出了我！”
“当然，你毕竟在迷踪林待了好几个月，老住客了哈！要不要回去？给你打个八折？”
说到这，江月儿嘴角的笑痕再次抑制不住，又有嘲讽的趋势。
当看到她的第一眼，江月儿就意识到眼前的女子，根本不是颐妃。
在火眼金睛下，能看到她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黑色烟雾，还能闻到些许腐臭味。
怪不得她身上的脂香味如此浓郁，闻着都快打喷嚏了。
没想到裴怀瑾为了脱身，能牺牲这么大。
堂堂国师，竟沦落到抢了妃子的身体，埋伏在夜千殇身边。
“国师大人，你从迷踪林消失得无影无踪，用的是离魂大法吧？”
根据金耀电脑芯片中的分析，江月儿直接说出原委。
根据记载，这离魂大法由上古邪道所创，施法者可以从体内抽取出一抹残魂，凝练出实体。
而本体反倒变成了一具分身，由残魂支配。
但这离魂大法成功率极低，有着九死一生的巨大风险，至今无人成功。
显然，这次的天平偏向了裴怀瑾一方。
残魂并不是正常的生命体，就连迷踪林的大阵也识别不了。
当日裴怀瑾应是寻到了一处容易突破的结界，冒险使用离魂大法，将自己的残魂送出阵外。
之后在迷踪林外使了什么法术，冒着重伤的危险，把真身也传送了出去。
之后，那真身来到了十里村，取代阿远老板，休养生息了起来。
若不是江月儿偶然遇见，这具真身也许已恢复了不少功力。
真身被破，裴怀瑾的残魂感到震怒，却无奈。
他凭着最后一丝意志，强撑着回到了宫里，附着在程姝颐的身上。
为了大计，裴怀瑾不惜化身成女子，还得承受夜千殇的宠幸，光是想想，她都觉得辣眼睛。
眼前的到底是女人还是男人，她不能确定。
可确定的是，她的法力一定还没恢复，甚至弱得近乎没有了。
要不她一定不会光站着与她话家常，早就将她化成灰了。
“小小年纪，连离魂大法也知道，是我小瞧你了。”
程姝颐点点头，美目恼怒地盯着她。
“当日在林子里现身的裴怀瑾，估计也是你设计出来，想要欺骗我和时安的计谋吧？”
她和时安杀死的裴怀瑾，既是假的，又是真的，主打的就一个复杂。
为了让江月儿深信自己死了，裴怀瑾可谓是破釜沉舟。
舍弃真身，相当于放弃了回去的机会。
以后，只能顶着别人的皮囊度日，还实力大减。
他恨她的程度，也许是一个无法估量的数值。
忍辱负重到了这种程度，估计早就自杀了。
“江月儿，你很聪明。”
换了魂魄的裴怀瑾显然对她刮目相看。
他引以为豪的伪装在这一刻被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扒得一点儿也不剩，还十分狼狈。
心中对她的恨意又加了几分。
天知道，这段日子以来，他面对夜千殇的亲密接触，是如何作呕的。
程姝颐本就是宠妃，能时时得圣上宠幸，羡煞了一众妃嫔。
可最近的程姝颐一改常态，总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拒绝了夜千殇求欢的要求。
若不是她还有一丁点利用价值，估计早就被打入冷宫了。
被拒绝了几次，夜千殇对她耐心尽失，减少了传召的频率。
妃嫔们收到消息，觉得自己又有了出头的机会，士气大增。
现在的裴怀瑾，凭着提供缓解寒毒的药方，在宫中得了一席之地，还有裴怀瑾的信任。
只是她不再服侍君王，慢慢地变成了一个合作伙伴。
有以前国师那味了。
“说吧，国师，哦不，颐妃娘娘这么晚召见小女子，所为何事？”
江月儿眸色清亮，一瞬不瞬冷漠地看着她。
裴怀瑾失去了保命的实力，却捞回了一个不易撼动的身份，要说聪明，还得是他。
他现在身为贵妃，江月儿不能跟以前一样，随心所欲将她击杀。
与程姝颐见面一事有不少官兵知晓。
要是她一离开，程姝颐就死了，无异于惹火上身。
“你不是个商人么？本宫想与你谈一单交易。”
在宫中多年，裴怀瑾对这一切熟悉得很。
扮演颐妃娘娘起来，倒是有模有样的，就连夜千殇也发现不了破绽。
她手里没证据，贸贸然揭穿对方，只会被当成诽谤贵妃的疯子，立刻处死。
“什么交易？”
“真龙。”
程姝颐的脸上迅速浮现出狂热。
“本宫需要真龙。”
她的现状进退两难，只能提前实行自己的计划。
想要快速恢复以前的功力，唯一能依靠的就是真龙之力。
而破局的关键，竟在于江月儿。
这个世上，只有她能引得真龙现身。
也只有她，能驾驭神龙。
在这吃人的世道里，没有永远的敌人。
利益当头，就算是死敌也能成为盟友。
程姝颐早就打定主意，想要再次拉拢江月儿。
江月儿与游逸之，白修然关系良好，要是事情成了，往日她还能得几道助力。
得知程姝颐异想天开的想法后，江月儿嫌弃地皱起眉头。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