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抛了回来,白晓禾抿了抿嘴说,
“我爷爷那时候的医药费,欠了点。但我今年就能还上。我每个月攒个一万多,年底就全还清了。”
康夜行皱了皱眉,这个小东西,到底藏了多少事。
“欠债不可怕的。你既然有债务,花钱就要省着点,咱们可以不用吃得这么好。”
等等,是说我吗?
康夜行终于反应过来,白晓禾绕了一大圈说的是自己,不是,她怎么会以为我欠债?!我哪里让她误会了?
康夜行有些哭笑不得问她,“你从哪方面看出我欠债了?”
“第六感。”白晓禾总不能说是李萌分析出来的吧。
康夜行无语。
“你,欠了多少?”白晓禾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你要替我还债吗?”康夜行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白晓禾轻声说,“我今年还有些剩余,可以借你点。”
“可是姐姐,萌萌姐说,不能借给男人钱,你怎么忘了?”小景嚼着鸡腿说。
白晓禾倒吸一口凉气,飞扑上前捂住小景的嘴。
康夜行突然意识到,这俩人背后没少讨论自己,估计“欠债”这个人设也是讨论出来的。
他来了兴趣,继续问, “小景,李萌还说什么了?”
小景呜呜地看了看白晓禾,指了指她捂嘴的手。
康夜行扬了扬嘴角说,“晚上你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送来。”
一听到有好吃的,小景像打了鸡血一样,挣脱白晓禾的控制,大声地说:“萌萌姐说你没钱,不让姐姐给你钱花。”
“小景!”白晓禾又急又气,尴尬得想钻地缝。
“为什么萌萌姐觉得我没钱呢?”康夜行忍住笑,继续追问。
“她说你住得房子破,是开租车公司的,这种小公司不赚钱,都是骗子。”
康夜行轻抚额头,遮着脸,肩膀一颤一颤地笑得停不下来。
他好久没有这么畅快地笑过了。
白晓禾一脸死灰,一心想死。
康夜行恢复平静后,轻拍了拍白晓禾的背,戏谑地说,“你教育得对,我以后注意,我会攒钱的。”
白晓禾捂着脸,仰天长啸一声跑回店里。她实在没脸见人。
“你去喊姐姐回来吃饭吧。”康夜行对小景说。
小景乖巧地起身,现在哥哥说啥他听啥,康夜行对他来说,就是灶王爷一般的存在。
突然,电话铃响了。
“喂。”
“武冬现身了。”
天色蒙黑,地平线残留着一丝光线。
城市里车水马龙,人们拖着疲惫的身躯结束一天的工作。
郊外的城中村,此时是最热闹的时刻。
小商小贩和回巢的人们汇成一锅粥。
武秀兰藏身在人流中,左拐右绕,朝着村边走去。
走了几百米,四下无人,她倏地钻进菜地旁的一个窝棚。
窝棚里漆黑一片,武秀兰不敢乱动,轻声地呼唤着儿子的名字,“冬子,是我。”
窝棚尽头的一堆杂物动了动,武冬钻了出来。
他打开一盏小灯,一把抓过母亲带回来的食物,狼吞虎咽起来。
“儿呀,我的儿,你这是受老罪了,”武秀兰满眼心疼地看着儿子,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诉苦,“你不在的时候,他们都欺负我,把咱家的店铺都给抢了。”
“我知道。”
胖大婶眼泪瞬间止住,不可置信地问:“你怎么知道。”
“我去店铺了。”
“你!那么多人,要是被人看见怎么办?!你还是赶紧跑吧,能跑多远跑多远。”
武冬的眼睛冒着青光,“你知道谁把铺子搞没了?”
“谁?”
“白晓禾和那个男人。我不会放过他们。”
武秀兰的眼睛亮了起来,“对对,肯定是他!咱们十几年没啥事,怎么他一来,我的铺子就没了!”
武冬恨得牙痒痒,吐了一口浓痰,“妈的,要不是那个倒霉鬼,早就把白晓禾给办了。”
“她那间铺子,跟咱的铺子连起来,就能开个更大的店。”武秀兰说起来就心痛。
“哼!从我手里夺人,没那么容易!”武冬恶狠狠地说。
“可是儿呀,警察现在到处在找你,要不咱缓缓再收拾他们。你还是先跑吧。”
“这你不用管,我心里有数。白晓禾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搞到手的。”
武秀兰还想再劝一劝武冬,突然一声震天响,武秀兰脑子一片空白,耳内轰鸣不止。
她眨眼看了看天空,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窝棚被掀了!自己也被强大的冲击力掀翻在地。
武秀兰顺着嘈杂声望去,一片黑暗中点点灯光闪动,几个人追一人跑。
她突然醒悟过来,这是来抓她儿子的!
武秀兰急地哭喊起来,“儿子!快跑!”
武冬用尽生命的力量在奔跑,看到眼前的河流,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追赶的人犹豫了一下,退了回来。
马上,老二的电话就来了。
“老大,武冬跑了。你们小心。”
康夜行脸色阴沉。
老二在电话那头都感受到他的寒气,马上心虚地说,“现场地形有些复杂。”
“负责人撤了,换个人上。”
“好的。现在怎么办?已经打草惊蛇了。”
“小区和店铺这里,再加一倍的人手。”
“好咧。”
康夜行挂了电话,幽幽地想,这么能跑,下次来个瓮中捉鳖。
白晓禾拍拍身上的面粉和灰尘,环视一圈馒头店的水电,今天的营业到此为止。
康夜行上前帮她拿东西,小景在旁边叽哩呱哩地说着话。
一瞬间,白晓禾竟然有了家的感觉,一种久别的安稳与温暖。
“上车。”看着有些发愣的白晓禾,康夜行唤了一声。
白晓禾自然地坐进车里,跟昨天别扭的心情完全不一样。
她意识到,她已经有些依赖康夜行了。他在身边,很安心,很有安全感。
可是,她们已经和爷爷说好要分开的。白晓禾难过地看向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