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公馆里有盛耀宗和盛嘉宁许多回忆。
盛朝请人把盛公馆收拾出来,置办好家居用品就搬进去住。
没有重新装修。
面积太大,重新装修到入住,少则一年。
盛耀宗等不到那个时候。
重新入住盛公馆,已是物是人非。
盛耀宗扶着精美的大理石柱,感叹道:“一个熟面孔都没了。”
人活的太久就是这点不好,没朋友了,亲人也一个个的离开了。
他算是命好的,这几十年,陪在他身边的人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盛嘉宁笑道:“怎么会没有,盛婉瑜盛婉婷都在,想见见她们吗?”
宫明月的父亲积劳成疾,退休不久就去世,享年七十岁。
他的夫人早两年也因病去世。
宫明月和宋玉树还在为了核科技奋斗。
夫妻俩就只有宫明月一个女儿,分别了二十多年,临了也没能见上一面。
似乎要有各种遗憾才能拼凑成完整的人生。
盛嘉宁想了一圈,盛耀宗认识的人确实没几个,有些人关系一般,几十年不见也就没有见的必要。
盛耀宗的脑子已经不如去年灵光,记忆力也在断崖式减退,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盛婉瑜和盛婉婷是谁。
他迟疑了一下说道:“见吧。”
活到这个岁数没几个儿女了。
“好,我去安排。”
盛嘉宁找到盛婉瑜的家。
她还住在盛耀宗给她盖的小楼,位置还不错,一楼改成了三间门面房。
两间出租,一间自己做点小生意。
盛婉婷家也不远。
盛嘉宁看着坐在杂货铺门口,头发全白的小老太太,差点没认出人来。
“盛婉瑜?”
盛婉瑜抬头,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难以置信的开口:“盛嘉宁,你怎么还那么年轻?”
随即又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我做梦了,对了,你肯定是来接我的。我好不容易过几年好日子,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我给你多烧点纸钱,你先去找盛婉婷。”
盛嘉宁:“......”
几十年没见,盛婉瑜还是那么蠢。
和盛婉婷的塑料姐妹情也实在感人。
盛嘉宁没好气的伸手在她胳膊上拧了一下:“有感觉没?”
“痛痛痛。”盛婉瑜差点没跳起来。
确定盛嘉宁还不是鬼,盛婉瑜进去给她搬了把椅子。
撇撇嘴道:“真的是你,老天真是不公平,我都成老太太了,你还跟二十多岁的姑娘差不多,我还以为我见鬼了呢。
你可真是命好啊,瞧你这脸这手,嫩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相由心生,我心存良善,当然比你年轻。”
盛婉瑜和盛婉婷前世被婆家把房产骗到手,时局紧张前丈夫还跟她们离婚,儿女也断绝了关系。
阴差阳错下那十年反倒没受多少罪,只是老了没钱没房儿女又不孝顺,日子很不好过。
这辈子有盛嘉宁支招,房产是保住了,同样走上了离婚的道路。
六几年房产被没收,姐妹俩都去农场劳动了几年,直到十年前才从农场回来,房子也还回来了。
无情无义的儿女一看她们有房有钱了,又像苍蝇一样围过来。
那些年过的苦不堪言,盛婉瑜回忆起往事直抹眼泪。
从小养尊处优,前半辈子十指不沾阳春水,后半辈子真是什么苦都吃尽了。
比泡在黄连水里还苦。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盛嘉宁,我被你害惨了。”
盛嘉宁半点也不同情她,好整以暇的微笑道:“那你是希望老了受罪还是年轻时受罪?”
盛婉瑜哼了一声:“当然是像你一样享福。”
盛嘉宁漫不经心道:“这辈子没机会了,从你和盛婉婷算计我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你们要受苦还债,这辈子咱们之间的恩怨也算了了。
下辈子最好别做任何亏心事。”
盛婉瑜沉默了好一会儿。
“对了,沈烁和方雪儿、沈睿跟我们分在一个农场,他们也回来了,你见到没有?”
“没有,他们还不配让我特意去见。”
那十年盛嘉宁没有和任何人联系,但在去年她就知道沈烁三人的下场。
吃不饱肚子,被特意关照下高强度的劳动,这样还能活着回来,盛嘉宁都佩服他们的生命力旺盛。
只不过,一无所有的回来,过的什么日子不言而喻。
当年沈烁和方雪儿养在身边的孩子,十五岁那年因为沈睿自己找了回来而回到自己父母的身边。
没被他们牵连,如今已经结婚生子。
那孩子的亲生父母本就有些自私贪财,不然当年也不会在他出生后为了点钱就把他卖了。
小伙子又在沈烁和方雪儿身边长大,深得两人的精髓。
同样自私自利。
哪怕方雪儿把他当亲儿子养了十五年,求到他头上,连碗饭都舍不得给她。
如今疾病缠身的沈烁和方雪儿和前世一样以捡废品为生。
沈睿和社会上的小流氓混在一起,偷鸡摸狗,欺负老弱病残和女同志,现在在监狱里踩缝纫机。
他们多活一天,盛嘉宁心中的怨气就多散一些。
或许到他们死的时候,她前世所有的怨和恨都将消失。
重生回来所要做的事基本都做到了。
盛婉婷见到盛嘉宁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经常被盛婉婷当枪使的盛婉瑜,盛嘉宁还有耐心听她巴拉巴拉的倒苦水。
对从小就心眼比筛子还多的盛婉婷,盛嘉宁完全没耐心,没等她哭诉就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上的褶皱。
对姐妹俩道:“爸年纪大了,不喜欢听人哭,你们要不想被撵出来,到家里最好给我笑。
不然,不等爸把你们撵走,我先让人把你们扔出来。”
盛嘉宁威胁完,施施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