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烁气得脑袋发懵,还好他还算有理智,没有当场发飙,早已手足无措,却仍然要强自镇定。
无论是宫家还是齐家他都惹不起,诚如宫明月所说,他在他们眼中就是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要捏死他动动嘴皮子就可以。
沈烁深吸口气,竭力压下怒气看着盛嘉宁,微垂着头姿态放的极低:“是我对不起你,嘉宁,看在儿子的份上请你原谅我一次好.....”
孩子已换,目的达成一半,盛嘉宁不耐烦和他啰嗦,打断道:“离婚,儿子归我,沈家洋房和五十根金条是补偿。”
沈烁有多少财产她一清二楚,除了纺织厂,沈烁穷得只剩洋房和一些现钞。
通货膨胀严重导致现钞购买力差,市面上基本上见不到一百元以下的商品,只有黄金最保值也是最好出手的货币。
黄金的价格不断走高。
这些东西她看不上,但她就是要刁难沈烁。
房子用不着可以给国家免费使用,日后能收回来。
绝不便宜沈烁和方雪儿,正好让他们看看五十年后这栋房子值多少钱,呕死他们。
“我不离婚,我们的孩子还小,嘉宁你怎么忍心让他刚出生就没有父亲。”
沈烁不想离婚,并不是舍不得盛嘉宁,而是舍不得她的财富。
当初盛家走的时候,盛嘉宁为了孩子能在父母身边长大拒绝跟盛家远渡重洋。
现在他也不确定盛嘉宁会不会为了孩子原谅他,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内心忐忑不安,神经紧绷,但他没有和她叫板的资格。
即使没有齐家和宫家,盛嘉宁凭一己之力也能让他变得一无所有。
盛嘉宁淡淡扬眉,做思考状:“没有父亲,这个主意不错,一了百了,多谢提醒。”
宫明月活动活动手腕,阴恻恻地笑笑:“让一个人死的悄无声息不是难事,沈烁你要不要试试?”
沈烁被盛嘉宁和宫明月锐利的眼神看得心口猛跳,痛苦的说道:“嘉宁你是个善良的女人。”
盛嘉宁美眸如剑:“怎么,我善良就活该被你欺负?沈烁,你是不是忘了我的手段。”
沈烁语塞。
“嘉宁你知道的,我根本没那么多钱。”
好汉不吃眼前亏,无法挽回这段婚姻,沈烁心中立即有了考量,开始示弱哭穷,虽然他在盛嘉宁眼里确实是个穷人。
“沈烁,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要么按照我说的做,要么你死,你死了最好,也不用离婚,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盛嘉宁语调缓慢,字字句句皆是威胁。
沈烁心脏狂跳,气得浑身发抖,这个女人就是条毒蛇。
如今国家在收购金银,黄金价格高,给盛嘉宁房子和五十根金条,他手里就只剩纺织厂和不到一千万的现钞。
那点钱能做什么。
转念一想,纺织厂每年能为他带来不斐的收入,再者说,现在很多人套现出国,房子的价格大打折扣,他手里的钱可以买个小院子。
当初联合盛家姐妹设计盛嘉宁,和她结婚的目的就是想靠盛家提携做出一番成绩,让沈万山对他刮目相看。
结果,刚结婚盛家举家移民,紧接着沈家也走了,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结婚一场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反倒在盛嘉宁身上花了不少钱,离婚还被她刮了一层皮。
偷鸡不成蚀把米,沈烁胸口气血翻涌,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昨晚他就不该让盛嘉宁活着到医院。
沈烁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时光倒回,直接杀了盛嘉宁。
近墨者黑,盛嘉宁和宫明月是同类人,触及底线绝对做得出杀人越货的事,他赌不起。
沈烁注视着盛嘉宁,不死心的问:“夫妻一场,你真要做那么绝?”
盛嘉宁红唇微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限你今天就把事情办好。”
沈烁深知盛嘉宁说一不二的性子,一咬牙同意了:“好,我答应你。”
三分之一的家产没了,沈烁脑子都快气糊涂了,却没忘记他和方雪儿的孩子,抱起孩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盛嘉宁嘲讽地扯了扯唇。
“嘉宁,你怎么不把纺织厂也要过来,让他净身出户?”宫明月觉得这样放过畜生实在太便宜他。
盛嘉宁轻笑:“不急,猫抓老鼠的游戏刚开始,一下就玩死了多没意思。
沈烁除了工厂一无所有,以他的头脑这个工厂能经营几年还说不一定。
他和方雪儿都是把钱财放在第一位的人,因为方雪儿荷包大出血,而方雪儿付出了这么多没能达到预期效果,你觉得他们情比金坚的爱情能坚持多久?
我还想看看他们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呢,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
沈烁志高才疏,对经营管理以及人脉处理能力差强人意,前世靠她帮他周旋,纺织厂经营的有声有色,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也不为过,到五四年转为公私合营,他还能做个副厂长。
这次没有她的帮助恐怕一年都熬不过去。
沈烁不过是秋后的蚂蚱,成不了气候。
留着他和方雪儿,将来给他们致命一击。
前世的仇人太多了,她要尽快报仇带儿子去香江。
宫明月虽不甘心就这样放过狗男女,但尊重好友的做法,点头道:“我派人盯着沈烁,有什么风吹草动我跟你说。”
“谢谢你明月。”盛嘉宁向她道谢。
有钱好办事,她自己也可以找人盯着沈烁,但来自好友的关怀她收下。
“咱俩是什么关系啊,别跟我客气。以后有什么打算?”
和盛家关系较好的各大世家相继去了国外,如今也就只剩下齐家和宫家没走,宫明月知道盛嘉宁不会在内地久待。
“去香江定居。”
盛嘉宁低头,用脸颊轻轻碰了碰婴儿稚嫩的小脸。
上辈子沈烁舍不得纺织厂,能走也不愿意放弃工厂,过不了几年好日子就到头了。
有她的私产打点,一开始日子还过的不错,后来时局变动,还不是该咋地咋地,过的凄凄惨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