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婉儿猛然一转头,只见从府中并肩走出两个人。
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眉目如画,尤其是那双桃花眼,如同春水初生,灵动闪烁。
一袭淡粉色衣裙,裙摆随着步伐轻舞飞扬,仿佛绽放的粉色花瓣,宛如花丛中的精灵。
那男子戴着半张金色面具,只露出的下半张脸,线条分明,俊朗非凡。
他身着一袭玄色衣袍,衣襟处绣着一朵火红的曼珠沙华,犹如黑暗中的一点烈焰,既冷峻又热烈。
两人并肩而立,十分般配,往府门口一站,气势如虹,仿佛将整个府邸的气场都提升了几分。
司徒婉儿死死盯着面前的两个人。
如果眼神能杀人,这时候的柳安安早就千疮百孔了。
司徒婉儿心中也想明白了,那位男子必是名震京城的绣衣司大统领连生,至于边上的姑娘就是安乐县主柳安安了。
连生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司徒婉儿的心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是你要拦着本座要见的人?”
连生负手而立,面具后的一双眼睛如利箭一般,司徒婉儿不由后退了两步。
廖驰杰也看到了从府中走出的两个人。
此时的廖母十分激动。
她快步上前,朝着柳安安鞠了一躬,“县主恩人。”
柳安安一伸手,扶住了廖母,眼角微微弯成了月牙,“老夫人您好,春娘姐姐她可好?”
廖母稍稍还有些局促,忙着回道:“春娘很好,多谢县主惦记,还让青衣姑娘专门送来保胎药和布料,春娘原本也要跟着一起过来,但杰儿担心她身子,便没让她来。”
廖驰杰心下了然,这位是安乐县主,那位肯定就是绣衣司大统领了。
他赶忙上前一步,恭敬行礼,道:“在下廖驰杰见过安乐县主,见过大统领。”
连生微微颔首,说道:“廖榜眼,无需多礼。”
林氏夫人见到两个孩子也出来了,便笑盈盈地招呼道:“大家都进去吧,进去说话,老夫人,快府里请。”
众人也没人再理睬司徒婉儿,便转身往府里走。
司徒婉儿不知怎么回事,竟脱口从后面喊了一句,“你就是柳安安?”
柳安安顿住了脚步。
她本不想搭理这位刁蛮的司徒婉儿,她没事疯了,去理一个将死之人。
可奈不住这司徒婉儿作妖,愣往她刀尖上撞。
柳安安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看着司徒婉儿,眼神当中带着几分冷然,轻启唇瓣,“我是谁关你屁事,你家住大海啊?”
廖驰杰眼珠子瞪得溜圆。
他偷看了一眼大统领和林氏夫人,只见这二人嘴角上扬,那明晃晃的笑意挡都挡不住。
边上的丫鬟,婆子们更是一副看戏的表情。
连青衣姑娘都两眼放光地站在一边,就差拿把瓜子了。
一向刁蛮的司徒婉儿也愣住了。
这安乐县主怎么如此粗俗?
这心里想着,嘴上就说了出来,“哼,堂堂县主竟然如此粗俗,真不愧是乡下乡下大的土包子,和你娘一个德性。”
还没等柳安安说话,司徒婉儿却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啊!”
她急忙捂住嘴巴,但鲜血仍从指缝间渗了出来。
“啊,小姐!你怎么了?”
一旁的丫鬟见状,惊慌失措地叫了出来。
司徒婉儿感觉嘴上火辣辣的疼,眼泪都出来了。
丫鬟赶忙拿出手帕,司徒婉儿把手拿了下来,只见手心上全是血。
上嘴唇上明晃晃一个大口子,正不住地往外冒着血珠子,嘴也瞬间肿了起来,司徒婉儿感觉自己的门牙都松动了。
“呵呵呵!”
柳安安笑得是花枝乱颤。
她指着司徒婉儿戏谑道:“连生哥哥,你应该再来一下,这样上下对称,才更添几分韵味。”
连生伸手轻轻地遮住了柳安安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别看,太丑。”
“哈哈哈哈!”柳安安更是笑得弯下了腰。
连生伸出胳膊挡住她,生怕她不小心再摔着。
这一幕生生刺痛了司徒婉儿的心。
她泪眼朦胧地看向廖驰杰,“廖驰杰,人家这么欺负我,你没看到吗?”
廖驰杰一副十分疑惑的模样,“我当然看到了,我眼又不瞎,可那又如何?关我什么事?”
柳安安直接笑出了鹅叫。
廖驰杰,插刀小能手!
“小姐,我们赶紧去医馆吧!”
丫鬟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心中哀嚎连连:小姐,求求你了,快离开这儿吧,别再让自己受辱了。
你没看到廖驰杰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吗?
司徒婉儿此时感觉不仅嘴疼,她的心也像被针扎了一样,跟着疼了起来。
刁蛮成性的她,不允许自己在任何人面前低头认输。
“好一个安乐县主,好一个绣衣司大统领,我司徒家也不是好惹的,咱们走着瞧!”
“司徒婉儿,你什么品级都没有吧,我可是圣上亲封的县主,按理你应该给我行礼,怎么?你娘丹阳郡主没有教过你吗?”
上赶着找虐,柳安安怎么可能放过她!
反正自己身后一堆人给她撑腰呢!
就她爹一个人,就能把司徒府闹得鸡犬升天!
司徒婉儿浑身颤抖,眼珠子都红了,她已经无暇顾及嘴上的疼痛。
“小姐,安乐县主是正二品县主。”
边上的丫鬟壮着胆子提醒着自家小姐,让小姐赶紧服个软,这事就翻篇了,别再闹了。
“啪”的一声,司徒婉儿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把小丫鬟打的脸歪到了一边。
“让你多嘴,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她没有看到小丫鬟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
柳安安转过头,看向绿衣,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绿衣,按照规矩,若无品级者见到县主不施礼,该如何处置?”
绿衣毫不犹豫地回答:“县主,根据规定,无品级之人见到正二品县主必须施礼,否则应掌嘴二十。”
柳安安的眼神一冷,小脸上覆上了一层冰冷的寒意,“还不快去执行?”
绿衣应了一声,随即撸起袖子,转身朝司徒婉儿走去。
“你要干什么?柳安安,我娘是丹阳郡主,皇室宗亲,她不会放过你的,你,你无耻!”
司徒婉儿用力往后退着,猛然间扯过身边的丫鬟,用力向前推去。
丫鬟措手不及,跌跌撞撞地朝绿衣冲去。
绿衣心善,伸腿一勾,那丫鬟堪堪站稳脚,好悬没在趴地上。
司徒婉儿猛然转身,拎着裙角如脱缰的野马一样绝尘而去。
柳安安踮起脚,用力挥舞着胳膊,像只小黄鹂一样唱了起来,“哎哎哎哎!马儿啊!你慢些走哎!慢些走哎!”
青衣和绿衣已经乐得快挠定国侯府的大门了。
连廖母都笑了。
司徒婉儿的丫鬟一看主子跑了,连马车都不坐了,但催促车夫赶紧离开。
柳安安高兴地原地直蹦跶。
林氏夫人赶紧将廖驰杰母子迎进定国侯府。
这时,连生说道:“伯娘,我有些事情需要赶紧进宫一趟,中午可能赶不回来吃饭,您和家里人中午不用等我。”
林氏夫人一听,这孩子难得休沐一天,也是心疼得很。
“好,你去忙吧,晚上回家来吃饭。”
柳安安一转眼珠就明白了,她一挥拳头,“连生哥,加油!”
连生伸手揉揉小姑娘的头发,朝着廖驰杰母子点了点头,便大步离开了。
柳安安兴奋地一拍手,“有人要倒大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