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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木塞从瓶口脱离时发出的清脆声响,回荡在整个山洞里。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苏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连开了好几瓶酒递到二师伯面前。

陈牧端着酒瓶就直接喝了起来。

一大口酒下肚,陈牧的表情就变了,仰靠在椅子上,眯起了眼睛,一脸的享受。

良久,他才睁开了眼睛。

“话说回来,你们怎么会在这?”

对于这问题,苏糖几人倒是没隐瞒,蓝晓霜甚至说得格外起劲。

听到苏糖他们几个居然是为了救人才进入这吃人不吐骨头的血雨谷,不免觉得有些好笑,确是少年人才会做出来的事。

看着这些稚嫩清澈的脸,陈牧不由在心里自嘲了一番。

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有这种勇气,这不,老了老了,实在过不了心里那关,这才找了过来。

“话说,那小胖子呢?这么久不见,见了老夫也不过来拜见?”

陈牧的视线一一在这些少年人身上扫过,没有看到那个最让他牵挂的人,嘴上虽是抱怨的话,实际上心里惦念着呢!

此时,还卡在石壁墙缝里的人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连连高呼回应:“师父,师父,我在这呢!”

这些个没良心的玩意,竟让把自己卡在这里就不管了,果然,还是师父疼自己啊。

想着想着,赵剑屏越是觉得委屈,便又叫得更大声了些。

“师父,师父,弟子在这啊!”

连绵的呼救声,总算引起了大伙儿的注意,众人回头往声音发出来的地方望过去。

只看到一个巨大的屁股在摇来摇去,上半身,还卡在墙缝里,卡得死死的。

“呜呜呜,师父,我好想你啊!”

被解救的出来的赵剑屏坐在地上,死死抱着陈牧的大腿嚎叫个不停。

“行了,别演了,你小子心里有老子几分位置,老子清楚得很。”

陈牧面上虽一脸的不耐烦,却将手放在赵剑屏的脑袋上,轻轻抚摸着。

听到自家师父的话,赵剑屏哀嚎的声音戛然而止,抬起头看向陈牧,咧开了那张大嘴。

“师父,您怎么在这?”赵剑屏用手擦掉脸上的泪水,唰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陈牧看着自个唯一的弟子,轻叹一口气后,坐回了位置上。

桑昭看二师伯面上流露出一股哀伤的神色,将其面前的酒杯满上。

陈牧端起杯子,将酒一饮而尽后开了口。

“我是来寻人的。”

“寻人?”

听到这话,大伙儿惊了。

赵剑屏接连问道:“您寻的人在血雨谷?”

陈牧点点头,“大抵是老了,容易想起从前的事,近来总是梦到他。”

“您说的是……那位画中人?”

赵剑屏看师父哀伤的神色,便想到了什么,也就只有在看到那人的时候,师父脸上才会出现这种表情。

“嗯!”陈牧又饮了一杯酒,深吸一口气后将一切道了出来。

“在拜入无极宗之前,我就是一个在街上讨饭的小混混,子真与我,便是在抢食的过程中相识的。”

“我俩相依为命,在街边乞讨为生,后来在一间破庙里,遇到了一位老乞丐,吃了我两从别人家盗来烤的鸡后,这老者为答谢我们,便为我们觉醒了灵魄。”

“我的灵魄是乾坤日月刀,乃是刀灵魄中极品的存在,子真的灵魄是一朵花,那是一朵很奇怪的花,既不是治愈系也不是控制系,老乞丐当时断言,说子真的灵魄是废灵魄,无法成为修士。”

“起先我们并不相信,直到老乞丐教了我们一些修炼的入门功法。”

想起往事,陈牧的嘴角不由上扬。

“老乞丐说的没错,子真无法修炼,因为他凝聚不了灵气,他身体里能留存的灵气,就只能召出灵魄,却无法使用。”

“子真是个很乐观的人,即便不能成为修士,他也没有因此自暴自弃,反而是我觉得心中不忿,便不打算继续修炼,决定跟他一起,就做个平凡人,就这么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再大些,我们便到客栈当学徒,子真那时总劝我,说我天赋异禀,应该拜入宗门好好修炼,不该如此虚度人生。”

“年少的我只想着要与他在一起,那时候在我的眼中,不管什么事都没有他重要,也就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后来……”

说着,陈牧的眼神忽然变了,满眼里写满了悔恨伤心。

“后来我们得罪了镇上的恶霸,从他手中救了一个被他欺辱的老人,随即便遭到了报复。”

“我那时虽没有修炼功法,但本身灵魄强悍,为求自保,失手杀了那恶霸,而后便被他家族追杀。”

“我们两个十几岁的孩子,被一个六阶修士追杀,自然是逃不过的,我当时被那修士打成重伤,子真为了救我,将其引走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你们师祖救了,经历了这事之后,我才明白,这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不变强,那就只能任人宰割。”

“后来,我寻到了当初追杀我们的那名修士,从他口中得知,当初他并没能杀了子真,因为子真躲进了血雨谷,沧澜大陆的修士都清楚血雨谷是什么地方,那六阶修士自然不敢进入。”

“在得知子真在血雨谷中的时候,我一开始也想过进入谷中找他,但那时的我被力量权力迷了心智,想着就连修士都无法活着从里面出来,何况他一个凡人。”

陈牧说着,又猛灌了一大口酒,视线在几个年轻人身上流转,那时候的自己也同他们这般大,只可惜……

“近来我总是梦到子真,他在梦里的模样苍老了许多,但不变的是还是像以前一样对我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其实,我多希望他能在梦里开口求我救他,但是他一次也没有。”陈牧说着,自嘲的笑笑。

“隐隐的,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子真他还活着,直到这个声音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无法忽视,所以我便来了此处,我想,就算不能寻到他,与他死在一块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