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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到感谢,吕氏那如盈盈秋水般的眼眸,顿时变得水汪汪的,恰似两潭清澈深邃的桃花潭水,眼波流转之间,散发出迷人的光彩。

她那含情脉脉的目光,如同一道钩索,直直地望向小叔子,仿佛要将他的魂魄都吸引过来。

近在咫尺的美人计,朱樉恍若未闻,一本正经地说道:“自家兄弟何必言谢,大哥将来登基为帝。”

“在逢年过节时,能够想起还有我这么一个弟弟,远在大西北饱经风沙之苦。”

“眺望着千里之外的京城,守护这里的万家灯火。”

朱樉眼神明亮,目光之中充满了坚定。

刚正不屈的表情,再配上情真意切的话语。

在他阳刚硬朗的外表下,将正气凛然四个字,彰显的淋漓尽致。

眼前的大嫂吕氏,被小叔子刚毅俊朗的外表,迷得心神荡漾。

她率先开口:“叔叔的忠诚之心,日月可鉴。将来你哥和侄儿断然不会亏待了叔叔。”

转头对朱标说道:“臣妾觉得西北边塞苦寒,殿下将来不如择一江南的富庶之地。”

“用来安置叔叔一家,不然未免寒了人心。”

见到吕氏擅自做主,朱标将酒杯一掷,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怒气冲冲,对着吕氏呵斥道:“妇人之见,宗藩戍边是父皇立下的规矩。”

“岂能容得你一个女流之辈,在军国大事上肆意妄为?”

朱标说完还不解气,将吕氏一把推倒在地。

吕氏惊得花容失色,如娇花经风般瘫倒在地,云鬓上的簪子斜斜地挂着,发髻散乱不堪,仿佛风中凌乱的枯草。

身上的珠宝也如雨点般洒落一地,闪烁着星点光芒,却无法掩盖她内心的恐惧和绝望。

朱樉本来不准备插手东宫的家事,看见一向稳重的大哥,行为如此反常。

他就是再迟钝也察觉出了一丝异样,朱樉没有避嫌,大步流星,不动声色上前将吕氏扶起。

朱樉扶着吕氏转过头,朝着朱标问道:“大哥拿嫂嫂撒气,这副做派,莫不是不欢迎臣弟上门?”

“那臣弟只好先告辞了。”

朱樉微微躬身,双手抱于胸前,作揖行礼。

完毕后,朱樉抬脚转身欲走之际,朱标大步上前,拉住他的衣袖。

朱标脸上满是愧疚,说道:“二弟,你知道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刚才完全是一时冲动。”

拉着朱樉坐下,朱标才开诚布公道:“今日邀请二弟前来,其实还有一要事相求。”

吕氏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到了两人的对面,目不转睛的盯着这边。

朱樉没有半点意外,以东宫和秦王府目前的关系。虽说算不上水火不容,可是也谈不上融洽。

太子深夜派人来找自己,总不可能是为了叙旧。为此,他心里早有准备。

“大哥不妨直言,但凡是臣弟力所能及,办得到的,绝不会有二话。”

见到他这样说,朱标在心中松了口气,直接说道:“我希望二弟能出面,在父皇面前求情,保下郑国公一命。”

“毕竟常茂是常妃的亲弟弟,是允熥的亲舅舅。”

一听大哥找自己的原因,是为了常茂那个毒虫,朱樉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

“不行。”吕氏与他不约而同,异口同声道,直接把朱标弄得尴尬不已。

朱樉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看到太子妃吕氏眼神中燃烧的怒火。

感到桌下伸过来一只绣花鞋,在他脚背上摩挲,朱樉愣神了不到三秒钟,随即用脚尖在那只绣花鞋底点了一点。

两人算是达成了战略同盟,朱樉直接了当地说:“大哥,不是臣弟不愿帮你,常茂将父皇派出的天使挡在门外,已经属于抗旨不遵。”

“还对前去捉拿的锦衣卫,纠集家丁负隅顽抗,这是以下犯上,形同谋反。”

“事关父皇的颜面,我若是开口求情有违人子孝道。”

“请大哥见谅,臣弟实在无能为力。”

朱标当然知道父皇,朱元璋是个十分爱面子的人,常茂那晚的行为,属于三番五次打他的脸。

朱标刚想开口,就被吕氏打断了,吕氏义愤填膺道:“陛下曾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殿下乃天下人表率,如若为了亲戚徇顾私情,求陛下法外开恩。”

“此例一开,将会置国法和大义于何地?”

两人第一次配合,可以说天衣无缝,一个张口人子孝道,一个闭口国法大义。

想要替常茂脱罪的这条路,算是彻底被他们堵死了。

朱标忍不住扼腕叹息:“常茂怎么会犯下这等蠢事,当真是糊涂至极。”

朱元璋和朱标这对父子,都曾经对常茂寄予厚望,希望他能继承开平王的衣钵。

没想到常茂自甘堕落,还在走投无路下,出了昏招冒犯帝王威严。

“常茂虽然死不足惜,可是常升、蓝玉等人没有参与,二弟能不能帮我向父皇求个特赦?”

因为是姻亲犯法,朱标不方便出面求情。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常茂的事,会不会连累到常家和蓝玉?

刚刚还在唱黑脸的朱樉,摇身一变又开始唱起了红脸。

开始安慰起了朱标,“大哥不必过于烦恼,父皇已经决定册封常升为开国公。”

“常茂的事,不会牵连到其他人。”

原本愁眉不展的朱标,听完以后,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对面的吕氏表面上不动声色,桌底下的两只手紧攥着手绢,她恨不得咬碎银牙。

常家这个庞然大物,如果屹立不倒,就意味着她和她的儿子朱允炆永远没有机会。

她不甘心,眼前的机会就这样流失。

朱樉正在跟大哥闲聊的时候,一只纤纤玉手悄然解开了他腰间的玉带。

小腹感到一阵温热,朱樉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

朱标看到他的异样有些奇怪,问道:“二弟,为何突然浑身发抖?”

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朱樉板着脸回答:“刚才有只蚊子蛰了臣弟一口。”

心里骂道:还是一只会咬人的母蚊子。

朱标对着旁边的宫人,吩咐道:“去点一些龙涎香,驱赶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