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卫国看着眼前的男人，没有主动问他什么。
因为他知道，他想见他，那就肯定是想要跟他说什么的。
因为当时，这个男人其实是可以躲开的，但是他看到他好像是故意找死的那种。
还有他看到那些受伤的同事时，眼里流露出来的愧疚……
所以，向卫国断定他不会让他一无所获。
男人看着向卫国不问他，他笑了笑，主动开口了。
“向司令！谢谢你救了我！”
“客气！我不是救你，而是在救一个警察！”
向卫国语气淡淡，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我知道了，那向司令救我，后悔吗？”那人又说道。
“后悔什么？救了就是救了，我相信一切都是天意！”
向卫国笑嘻嘻的，看着并不像一个司令那样严肃，反而还有点兵痞的味道。
“呵呵，没想到，向司令居然还信命！”那人似乎是真的被向卫国逗笑了。
“嗯，向某人一向信命，信因果，但是，更信自己！”
向卫国说道。
“是吗？也确实！如果您能早点来就好了！”
那人说着这话，有点悲凉的感觉。
“向司令，我独生一人，没有家人朋友，唯有的朋友，是那些和我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战友。
但是，我对不起他们，虽然有很多无奈，但是，错了就是错了！
既然老天让我活着，让我遇到你，我想，我可能还有机会能赎罪。
所以，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的！”
那人没有任何抵抗，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以及自己怎么会在警局卧底的事都告诉了向卫国。
而他见向卫国，也只是为了跟他说声谢谢而已。
原来，这个小警察叫洪亮，当然，这也不是他的名字。
但是他本就没有名字，是个路边小乞儿。
被带回善堂后，由于机灵，那些人就从小培养他成为他们的小弟。
而他也为了活下去，做了很多坏事。
他一遍遍的麻痹自己，让自己像个机器一样的活着。
直到他被派到警局去做内应，他常年和那些单纯善良的人接触，慢慢的那颗已经枯死的心脏，居然有了复活的迹象。
但是，他知道，他这种人，有良心，就意味着要死。
而且，警局又不止他一个那边的人，甚至，上面也有人。
可是，他看着那些昔日和他一起谈天说地，说要给媳妇儿孩子好生活，给母亲建大房子住的人。
因为自己的报信，一个个都变成冰冷的尸体时。
他突然觉得，他的人生真的好没意思。
他不想跟个提线木偶一样活着，成为别人手里的一把利剑。
但是他深知，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办法解脱。
别说去举报他们了，因为他相信，自己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会传到自己想说的人耳朵里。
而那些无权无势的小警察们，他们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本来他想着，这次就这样趁机死了算了的。
最起码，还能以洪亮这个名字而干净的死掉。
至于做的恶，如果有报应，那他自己受着就是了。
没想到向卫国救了他。
也是那一刻，他感觉，或许，向卫国会是一个突破口呢？
就算要死，他也能拉下几个毒瘤不是？
所以，他在发现了有人跟踪的时候，不但没有理会，还会特意给他们打掩护。
直到，他被通知说让他休假。
他就知道，这次，可能需要一个替罪羊出现，而他就是被选中的那个。
所以，在被带来这里的时候，他还是很开心的。
反正都是死，最起码，自己最后是把事情说出来了的。
自己心里的愧疚也会少点的……
向卫国听了洪亮说的事情之后，示意旁边记录的人记录好了他交代的所有黑道卧底后，让人出去了。
然后才看着洪亮说道：“这么说，你现在是他们的弃子了？他们准备拿你顶罪？”
“嗯，这是一直惯用的手法，只是这次轮到我了而已！”洪亮眼里一片死灰。
当时那种情况下，凭着心里的那股狠劲，被人打死也就打死了。
但是现在平静下来之后，能活着，谁还想死呢。
毕竟在泥潭里挣扎着活了这么久……
“我可以帮你找出一条生路，但是这条生路可能比你现在的路更难走，你可以考虑一下！”
向卫国沉吟了一会后说道。
洪亮听了他的话，眼里闪过一丝光亮，那是对生的渴望。
“您说！”他看着向卫国说道。
“我可以让警局那边没有机会把事情往你那边推，把他们一网打尽，当然，这里面包括你。
但是你可以逃，逃去你原来的地方，然后给我做内应！”
向卫国需要一个了解那些组织的人，洪亮这个双面间谍很不错。
“你相信我？”洪亮看着向卫国说道。
“也不算相信，只能说你还良心未泯！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但如果你借我回去继续和他们同流合污，那我也迟早会收拾你！”
向卫国说的很坦然，他说的也是实话。
对于洪亮，如果能因此为他所用，那自是很好，如果不能，那他也迟早有一天逃不过法网。
他有这个信心，也有这个实力！
洪亮看着向卫国，眼里有敬佩也有激动。
他站起身来，笔直的站在向卫国面前说道。
“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不会让你失望，更不会让你辛苦收拾我！”
他本就是阴暗里见不得光的蛆虫，如果能够正大光明，堂堂正正的活一回。
哪怕是再次身处黑暗，但他也是心向光明的。
“好！我等着你从黑暗中爬出来！”向卫国笑着说道。
然后他大概给洪亮说了后续怎么做，然后制定了他们单独联络的方法后。
洪亮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大院。
向卫国也在计划着给警局那边一个出其不意。
不能给他们留太多时间制造所谓的证据。
这一次，上头的内鬼他们动不得，但是警局最起码可以清理干净点。
况且他这大半年也不是什么都没干的，警局那边他暗中走动的也不少。
至于上面的内鬼，这次就当敲个警钟了。
而且，向卫国相信自己媳妇儿，这次他媳妇儿会让那些人吃点苦头，安分一阵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