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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沙漠玫瑰(18)一多情地(上)

18.一多情地(上)

二oo五年,红军团没有安排神勇突击六连施工执勤,劭群感觉很侥幸的呼出了一口冷气。劭群只想训练,不想施工。后来听说,有个连队主动找找关系,抢着施工去了。

鹏举后来对劭群也说:当红军营红三连指导员时,我就想带着连队施工去。

鹏举的盘算有他的道理:你知道,为什么这样说吗?因为我们这个三六九连队,正面硬杠肯定杠不过二四八连队。每年这个先进连队呀,立功连队呀,肯定是二四八连的,三六九连连个汤都喝不到,所以我才想曲线救国,迂回一下。

神勇突击六连,全年训练,属于全训连队,全连训练,官兵分训,各练各的。

早上出操,基准班班长带领连队搞队列,连长组织三个地方大学生排长搞队列。

靶场训练,各专业组训班长组织单兵专业基础训练,连长组织三个地方大学生排长单兵专业基础训练。

晚上,看完新闻之后,各专业组织装甲兵专业技术教范和理论学习,并穿插歌唱歌曲。

吉兵指导员相当支持配合,吉兵指导员也忙着自己。

把政治教育贯穿训练之中,发挥政治生命线的作用,不是对立的,是统一的,完全可以合二为一。

加之,吉兵指导员跟红军团政治处的主任是老乡,就免去了很多麻烦,不会被认为胡作非为,或者为非作歹。

闲暇时间,劭群也会偶尔组织三个排长连部小屋里喝点小酒,蚕豆花生米,扁二小啤酒,炊事班炒几个小菜,足矣。知我者,谓我何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入门酒,谈训练,说人生,金戈铁马,星辰大海,永远的诗和远方。三个排长经常考连长专业知识,他们不相信,连长能把大纲背过,连长能记那么多事。

多年以后,二排长孟繁杰已经走向了万岁军,谈起过往,有一个场景还娓娓道来:连长,当年你能把全连的人一个不落的给我们掰扯清楚。从装甲步兵排到炊事班,从连首长到连部班,什么人坐什么车,多少人多少枪。让我们这些没有当过兵的大学生排长,真真正正对装甲步兵连有一个清晰直观全面的了解。

二排长孟繁杰,神勇突击六连也是雪峰山战斗模范连第一个新兵排长,劭群选定的。劭群新毕业当排长第一年,不但新兵排长没当上,连排长位置也丢了,给别人挪窝腾位置,被发配到三号工地弹药库站岗,现实版的林冲风雪山神庙。那一年,本科就是笨蛋,大本就是大笨,风向正正,世风日上,风靡一时。那一年,劭群也是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做对手,不知道什么叫做迂回变通。

一排长朱立明,雪峰山战斗模范连开局之年,不久之后,离开神勇突击六连,被选调英勇胜利师作训科。

劭群又当连长,又当排长,又当班长,本来他就是想当班长,他在北陆学院是当过一班长的。

二oo三年一月三日,英勇胜利师作训科副科长丛延军任红军团参谋长。红军团原参谋长马京强改任红军团副团长。

少校参谋长,劭群第一次见,人很精干,好像个子不是很高,第一印象。军衔低,人就会显得年轻。作训苦,一般历练的都很精干。

基层部队,很多干部是职务跟着军衔跑,职务晋升太慢,跟不上四年一次的军衔调整。有少数干部军衔跟着职务跑,到了一定的职务,必须拔高军衔。比如少校,可以是副营,可以是正营,也可以是副团。副团的最低军衔是少校,调了副团必须是少校。比如上尉,可以是副连,可以是正连,也可以是副营。劭群当副连长时就是上尉,其中的尴尬和难堪,深有体会。

野战部队的作训部门是最累的部门,没日没夜,有日有夜,工资有数,吃饭有数,睡觉有数,表扬有数,干活没数,挨批没数。适者生存,胜者为王。达尔文早就说过了,物种演变进化,人类社会发展,都是大同小异的。能够适应环境并生存下来的并不一定是最优秀的,也不一定是最强壮的,一定是能对复杂多变的环境做出快速应激的反应并迅速适应成长壮大的。

在靶场组织实弹射击,营长赵朝兵很不情愿的给少校参谋长丛延军敬礼报告。营长赵朝兵跟劭群说过,这个参谋长兵龄比他还短,就是个新兵蛋子。劭群心里想,这样的新兵蛋子当得了参谋长吗,参谋长多大的官啊,红军团的参谋长,应该是天下无敌,必须是天下无敌,因为这里是红军团。

二oo四年九月,北漠“弓刀”实兵演习,红军团在野营村召开演习誓师动员大会。丛延军参谋长在发言中,使用姓加职务的称谓:朱团长、陈政委。这样的称谓,大家听起来怪怪的;这样的称谓还是第一次,这在以往的历史上是没有的,大家都是称呼团长或政委,唯一性,排他性。后来劭群到英勇胜利师机关工作,发现英勇胜利师和万岁军机关都是这样称谓。

劭群当连长三个月之后就是春节,二oo五年到来。红军团抓军事训练的味道越来越浓厚,各种计划,各种考核,各种通报讲评,严丝合缝。有计划必有考核,有考核必有讲评。很多人感觉到压力山大,简直是黑云压城城欲摧。很多人感觉到喘不过气来,杨白老过大年,交不起的租子过不了的关。劭群感觉一切正合我意,天若有情天亦老,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如此很好。

靶场再次响起枪声,全团军官手枪射击,多少个叱咤风云的英雄,多少个牛逼哄哄的豪杰,在此折戟沉沙。以往手枪射击,都属于营军官训练,红军团很少统一组织。

现在,全团营连主官,统一编队,统一考核,大排队大亮相。人要脸树要皮,就是避免不了出洋相。

前两年,部队进行“两成两力”的建设活动中,靶场东北角,不经意期间堆起了一个小山,小小山头。

逼上梁山,这是劭群第一次见识丛延军参谋长的威力。

有话说在前,省得难为情。先小人,后君子。第一遍让你试打一次,第二遍考核,两次优秀的,直接回各自部队,抓训练去。继续编组,射击预习。考核不合格的,专人辅导,给最后一次机会,再不合格,上山头,练习据枪瞄准。

没想到,绝对没想到。

要面子,绝对没面子。

丛延军参谋长,面带嘲笑的说道:你自己的手中武器都上不了靶,你还带什么部队?这么近的距离,就是不打子弹,把枪扔过去也能砸中靶子。枪都打不上,还想带部队,这么好的部队交给你,都得让你糟蹋了。

然后,丛延军参谋长脸色一沉说道:年底算总账,军事训练不过关的干部,绝对不能当军事主官。已经当上的,我跟团党委建议更换。我没有权力撤你,我可以打报告,撤不了你,我走人。

面红耳赤,扭扭捏捏,一个又一个,走向山头。真是高处不胜寒啊,大风起兮云飞扬的豪迈荡然无存。山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墙头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一股寒意与一丝羞愧像黄河之水滚滚而来。

号称的优等射手,自诩的武林达人,在小小山头面前,现出原形。双肩闪耀的星星,最后的遮羞布,被丛延军参谋长一把扯下,撕个粉碎。

劭群第一批就过关,回到部队,回到神勇突击六连,继续当他的班长,按照训练大纲,按照训练周表,一步一个脚印,抓基础训练,抓铁留痕,踏石有印,步步登高。

劭群望着远方山头站着的人群,上上下下,络绎不绝,心中感慨:沉舟侧畔千帆过,长风破浪会有时。

小小山头的记忆,美好的回忆,曾经是劭群的自信,曾经有劭群的期待。刻苦训练,努力工作,一定会成功。

红军团的军事训练一浪接着一浪,热潮不断,潮起潮落中暗流涌动。

一次,在红军团司令机关宿舍楼后面的篮球场上,丛延军参谋长大发雷霆:任何个人别妄想跟组织对抗,你要跟组织掰腕子,组织的力量不是把你的腕子掰折了,而是让你的大胳膊直接脱臼。你要想不开,你去跳楼抹脖子,我绝对不拦。你要想上吊,我给你送绳子。

那一年,还真有一个跳楼的干部,不过与训练无关,精神问题。

这几句话,劭群记忆犹新。当时的情形应该是,好多老资格的营连主官对经常跑四百米障碍有意见,跑不动,确实跑不动,简直比上小山头还难。这就是光着屁股推碾子,转着圈丢人。

劭群喜欢的很,北陆学院四百米障碍大比武一分三十七秒,红军团炮兵营后障碍场一分三十九秒,现在当了连长,一分四十五秒以内没问题。

就喜欢司令机关组织全体军官考核,正所谓,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一次,在忠诚部队二营,红军团组织全团营军官编组作业观摩研讨。忠诚部队二营军官示范,红军团司令机关作训部门战术诱导。大家围坐沙盘,边观摩边随时准备,接受丛延军参谋长的提问。气氛紧张,如临大敌,以往谈笑风生的军事训练骤然变成斗私批修的整训大会。

讲到一地多情和一情多地,大家脑袋一阵嗡嗡嗡,面面相觑,噤若寒蝉。一会这个地那个情,一会这个情那个地,一会现在的情况是,一会下一个阶段演练问题。

真是懵懂无知少年郎,满嘴胡说太疯狂。

要么一言不发,手拿推演脚本,一会抬头望沙盘,一会低头看脚本,嘴唇轻轻蠕动,口中念念有词,就是不说出来。我很努力啊,阿弥陀佛,让我坐下吧。

要么面红耳赤,双手垂立,表情谨微,一脸人畜无害很无辜的样子。我是好人呐,菩萨保佑,千万别杀我。

要么手指口述,三千年史海沉钩,九万里逐鹿中原,天马行空,说说说,就是不停,说说说,反正一直在说。即便三张不见驴,也是有字数的,大话西游,唐僧念经,啰啰嗦嗦,唠唠叨叨,喋喋不休。我在写作文啊,呜呼哀哉,听者口吐白沫,真要上吊自杀啊。

一个黑脸的作训负责人,手持夹子,双手垂立,不觉明厉。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站在那里唯唯诺诺。可悲的岗位,可怜的人生,军之所损,人之所哀。

忠诚部队二营的军官编组作业失败了。

丛延军参谋长桌子一拍,一脚把坐的椅子踢翻了,放口大骂,不是破口大骂。破口大骂是泼妇,沿街撒泼。放口大骂是气概,关东大汉手持铁板大唱: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从此,丛延军参谋长,放口大骂,犹如炮兵群地面火力打击:目标,王八蛋,方向3600,标尺,榴弹,延发引信,四号装药,全群三发行集火射击,预备—放!

丛延军参谋长,河北承德人,山海关外,还真是关东汉子。山东人闯关东,出了山海关,就是关东。

上一个作业的结果就是下一个作业的条件,这些劭群很清晰,至于一地多情和一情多地,当时他也不甚明了,也是稀里糊涂,也是吓得够呛。

几天以后,军官编组作业的示范交由红军营一营来示范。这一次大家做足了功课,各种材料,各种小纸条,准备充分。作业进程还算顺利,提问应答还算流畅。

但是,随着作战时节的转换,作战进程的发展,需要不断的诱导情况,需要不断的变更位置。红军团司令机关人员开始手忙脚乱,大家手拿地图,一边图上作业,一边现地对照。沙盘是缩小地形,没有明显的方里格,全靠对地形地物的熟悉记忆和自我感觉。

雪白参谋,手持方位物编号,上看看下看看,左找找右找找,举棋不定,目标在哪里啊?丛延军参谋长正指点沙场,排兵布阵,慷慨激昂,奈何沙盘里多了一个硕大的身影,好似点豆种瓜,好似拔菜插秧,迟迟不动,久久不去。西游记啊,好比齐天大圣孙悟空大喊一声:“定”,妖精就定住了。

营军官编组作业再一次无法推进。

丛延军参谋长脸色很是不悦,怒从心起:你们作训的,在这扯什么鸡巴玩意儿?然后拂袖而去。

大家不再偷笑,已经没有什么好笑的了,别人的百般洋相,自己的丑陋不堪,谁也别笑谁,丛延军参谋长问的问题,大家都是真不懂啊。五十步笑百步,自己浑身长毛还说别人是妖怪,人之常情。哪个人前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一笑了之。

当时的沙盘作业,一地多情与一情多地,基本上是没有人能听懂的。机关的参谋,打字写文章可以,带不了部队,不懂战术。营连的主官,跑步带部队可以,不注重学习,战术理论基础太弱。

劭群经过几次军官编组作业,后来多方学习,思路慢慢清晰。一地多情,自然是同一地形,多种情况;一情多地,自然是同一情况,多种地形。一种攻防战斗可以发生在多个地形,一种地形可以出现多个战术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