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老余的话匣子算彻底打开。
潘韩恭恭敬敬递上一瓶飞天盾台，俩人进入把酒话天下模式。
一名连中三元的绝世天才，一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保送修士。
如今却沦落到流放之地，刑期长达千万年。
酒，恐怕不够！
“小子，你叫潘十亿，我叫余承运。”老余灌了一口飞天盾台道。
“奉天承运！前辈名字果然好寓意！”
“嘿！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名字，果然和命运息息相关。”老余意味深长道。
“想来，我也是修仙世家，只不过祖父，父亲都是散修。境界只到元婴初期，但对我的栽培效果却出奇的好。”
“我乃天灵根，加上长辈教导有方，进阶飞速。”
潘韩一边听一边点头道：“肯定的。不然前辈怎么可能连中三元。”
老余拿起酒瓶，和潘韩碰了下，潘韩轻轻抿了一口。
“好酒！仙界比这好喝的酒很多，但仍不及家乡的味道！”老余开心的笑了。
昏暗的山洞中，他那么灿烂。
“之前的事，就不提了，反正才一千岁出头，我就飞升到北冥仙界。”
“那时只顾修炼，很多事情不清楚。上来后才发现，北冥仙界下辖位面无数万亿。”
“小子，你知道我刚得知此消息是什么感觉吗？”
潘韩想了想道：“反正我第一次听说时，挺震撼的。”
俩人各说各话，潘韩知道此事，是在仙界。
他当时感慨，北冥仙界太牛逼了，自己太幸运了。
“我也挺震撼的！但后来便开始焦虑。”
“前辈为何焦虑？”潘韩纳闷道。
老余又喝了口酒，拍拍潘韩道：“按说你能飞升，应该也是天才。应该懂那种焦虑。”
潘韩倒也能理解，他进阶速度飞快，又是保送修士。
自然不甘落后。
到仙界后，和各个位面的顶级天才对比，总有更厉害的存在。
这还不算，和仙界土着比，会更惭愧。
潘韩就算再土狗，和下界飞升修士比，也丝毫不虚。
老秦怎么样？吸光一个位面的资源，飞升上来，还不是照样跟潘韩喝酒？
“飞上来后才发现，咱虽然天赋异禀，但没有根脚。”老余见潘韩频频点头，接着说道。
“可咱不服输。”
“进入北冥不到四十年，我便进阶真仙！”
“后来被我家宗门看中。大长老是玄仙老祖。”
潘韩顺势问道：“敢问前辈，是什么宗门？”
“小子，你如今拜入宗门了吗？”老余反问道。
“还没！刚刚进阶真仙而已。”
“很好！那你死死记住这个名字，千万不要加入他们。”
“好，前辈您说。”
“灯塔教。”
“灯塔教？”潘韩确信，不是大荒境内势力，他从未听说。
“没错！这家势力表面仁义道德，号称飞升修士之希望，其实背地里专门坑害咱们这些飞升修士。”老余端起酒瓶，咕嘟喝了一大口，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当年，我也是被他们蒙骗。寻思自己一个小小真仙，居然有宗门主动招揽。便痛快加入。”
“刚开始还挺好，给你资源，教你功法。”
“可当我进入真仙中期后，他们的本色就开始显现出来。”
潘韩不置可否。
和柳家比起来，灯塔教可能还不够看。
或者换个说法，整个仙界所有宗门，大概都如此。
不然为什么老秦会被赶走？
潘韩为什么要给柳家交税？
“玄仙老祖，给我们众多飞升弟子，下达了抢劫的任务。”
“每个月，每年，都要上交足量的宝贝或者仙石。否则就要逐出宗门。”
潘韩回以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乘风仙子，不就是这样压榨秦佳怡的吗？
只不过用欺骗的手段而已。
“前辈，那你当时怎么办的？”潘韩问道。
“我还能怎么办？照办啊！杀人夺宝而已，这不是咱修士的家常便饭吗？”
“论进阶速度，我最快。论抢劫，咱也不落后。”
老余说到这里，眼中不停闪过杀意，仿佛回到了那段岁月。
“自从定下指标后，我每个月都超额完成。每年都是最佳弟子！”
“前辈，那你得到什么好处？”潘韩道。
“好处嘛，也不能说没有。”
“进入仙界第二百年，我变进阶到真仙后期。”
“可是……”老余突然哽咽，急忙端起酒瓶灌了口酒，压住情绪。
“怎么了前辈？”
“哎！现在想来，是我害死了那些同门飞升师兄弟。”
“此话何解？”
“等我到了真仙后期才发现，身边的飞升师兄弟，已经换了一遍。”
“什么意思？”潘韩有一种不祥预感。
“完不成业绩，被逐出师门了呗。”
潘韩内心里摇头道，八成是弄死了，逐出师门不是给自己招灾吗？
而且，完不成业绩，八成也和老余有关系。
果然，老余拍着潘韩肩膀道：“小子，将来你要是拜入宗门，千万不要像我这样。”
“我每个月都超额完成任务，到最后便发现，任务额度越来越高。”
“说起来，这些师兄弟，都是被我卷死的！”
“哎！可怜小黄，小绿和小蓝。三个我最好的兄弟，全都下落不明。”
“后来我也悄悄出去找过他们，但毫无音讯。”
潘韩忍不住道：“前辈，他们应该都陨落了。”
老余没有接话，而是将酒瓶举过头顶，再轻轻洒向地面。
他懂，只是不愿相信。
潘韩也无话可说，这才是他熟悉的仙界。
道貌岸然，尔虞我诈，压榨无度，卷王横行！
这些飞升修士，死掉太正常，引不起任何关注。
如果他们的身体有用，还会有人收集拿去卖钱。
“前辈！后来你做错了什么，才被关押？”
“刚才不是说了吗？就是因为我太卷，进阶太快。被人嫉妒。”
“没道理啊！你进阶快，难道不是对灯塔教更有利吗？”潘韩纳闷道。
“傻小子，那些仙界土着，宗门子侄，会愿意让你比他们进阶高？”
“所以，当我进阶真仙后期。就遇到打压，资源直线下滑。也不让安心修炼，不停派出去执行危险任务。”老余无奈道。
“那您怎么办的？”
“还能咋办？找大长老诉苦呗。我从来没哭过，但是为了能安心修炼。那次真的哭了。”
“大长老听完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我。”
“这……”潘韩想起自己在灵界，这样拒绝过好几个人，不由得一阵脸红。
境界高，就是可以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