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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穗岁明显能感觉到胡夫人的变化,她从以前的心疼妹妹,变成了现在的带有目的的讨好。

于穗岁也没有说,她只跟俩人寒暄一会,然后借口乏了就送两人出去了。

世上人心常变,不差胡夫人这一个。

大雪覆盖,这园子里又是一年冬,于穗岁抱着手炉跟四爷站在廊下。

今年四爷叫人在天然图画的西南角遍植寒梅,如今雪压枝头,衬得这红梅越发娇艳。

冷香袭来,于穗岁打了个喷嚏。

“进屋吧,别冻病了。”四爷拉着于穗岁的手,他今日事少,有空来陪年氏吃晚膳。

于穗岁摇摇头,她好不容易摆脱那几个小鬼头,“皇上,再待一会吧。”

四爷以为她喜欢这红梅,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见的墙外疾行而过的鸟,她是不是想要出去逛逛?

往日年氏最爱热闹,经常去酒楼吃席,如今她这几年都在生孩子,这园子也再没出过。

“过几日,朕得闲了,带你去岫云寺转转。”四爷想着带年氏出去走一走,也叫她开心一下。

于穗岁:我可谢谢你了,这寺庙有什么好逛的,她一不念经二不礼佛的。

又想起来,四爷他最信这赌咒发誓之语,真的,她就没见过那个皇帝会信这些的。

又站了一会,四爷拉着于穗岁回了她的院子里,圆圆带着几个弟弟在屋里玩耍。

“额娘。”圆圆跳起一把抱住于穗岁,她有好几天没有见额娘了,皇阿玛又罚了她的禁闭。

于穗岁搂着小姑娘,也觉得有些委屈了她,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天天被罚,不过这也是应该的,谁叫她大冬天的跑到湖面上去滑冰。

四爷见了这个疯丫头就头疼,别家的女儿都是温柔乖巧,他的女儿比起阿哥来更肆无忌惮,整日在书房里跟老师唱反调。

圆圆抱了一下额娘,才不情不愿的跟四爷请安,用额娘的话说,她就是跟皇阿玛气场不合。

四爷:“博吉利宜尔哈,你如今已经是九岁的大姑娘了,朕不说同你那些姐姐一样娴淑,可你这规矩还是得好好学学。”哪有这么大的孩子还对着额娘撒娇卖痴的。

圆圆撇了撇嘴角,皇阿玛一见面就说这些,她每次都想反驳,想了想自己前几回的遭遇,她的精奇妈妈已经换了两回了,还是算了。

于穗岁赶紧岔开话题,“皇上,我饿了,用膳吧。”圆圆跟四爷的关系,她也是头疼,虽然劝自己圆圆是天生的父爱淡薄,可是想着这么一个小姑娘,于穗岁还是心里有些不忍心。

四爷是不会听她劝的,他在这个事情上固执的想变了一个人,他真的觉得自己的女儿应当同圣人之言中那温良恭俭让一样。

若不是她阻止,圆圆可能还要去学那女戒女则。

四爷知道这是年氏不想他再说这个话,只是年氏一味的溺爱这个女儿,他真的也是没有办法,他不能对年氏又打又骂的,他舍不得,可是女儿这脾气一天天的大起来,他看着也不舒服。

送过两回嬷嬷姑姑去教她,可没有那个嬷嬷能把她的脾气给掰回来。

都怪年氏溺爱太过。

于穗岁不知道四爷的想法,要知道高低得真的来表演一个熊孩子跟熊家长的结合体,圆圆只是性格太分明,她特别的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圆圆跟着额娘吃过晚膳后就溜了,再不走她感觉自己的皇阿玛要揍她了。

没有孩子在的时候,四爷才说话,“年氏,你以后别在溺爱圆圆了,她现在无法无天的,以后长大了只会更甚。”都言枕边教妻,他不想当着孩子的面去指责年氏。

于穗岁一头的问号,她溺爱圆圆,这话说出来也不怕闪了舌头,圆圆的一切事物都是交给保姆们的,她就是陪着玩一玩,这是溺爱?

她就差成个甩手掌柜,圆圆她自己有主见又是个天然的性子,这都能说。

于穗岁心里叹了一口气,笑着道,“皇上,圆圆她我真没溺爱,她只是性子活泼了些,可该懂的规矩她是一点没差的,皇后都说圆圆这规矩学得好。”

这天大的黑锅从天而降,直接将她们两个罩在了里面。

四爷心想你这还不是溺爱,她整日在书房里跟哥哥们比较功课,几个哥哥有的课程,有的夫子她是一个没有落下。

好学本是好事,可圆圆一个女子,学那些圣人典籍有什么用,她该学的针工是一点没学,长到现在不说给他这个阿玛绣过一个荷包,是连一个络子也没有打过。

怀恪小时候,七岁就能绣一个像模像样的荷包出来。她九岁了,连络子都不会打一个。

四爷也不想在说这个,他知道这事跟年氏怎么说也是没有结果的,她从来不觉得圆圆应该学这些,她只是认为有了绣房,或者等圆圆长大,自己赚钱可以请绣娘做。

说来年氏这么些年也就只给他打过一个络子,年氏也是不善女红的。

于穗岁是一点也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她不觉得自己亲手做的跟买的差别有多大,这买的更好不是吗?

花钱也是心意。

-

转眼又到了惠风和畅的四月,年羹尧跟四爷那亲密无间的关系急转直下,于穗岁没管。

别说年羹尧是她的哥哥,就算是年父,她也是不会插手的。

这两个男人的博弈,她插手什么,想起秋缃说的新词,“年选”,于穗岁就觉得,不是天要其灭亡,是他先自我膨胀了。

历史上那么多不得善终的从龙者,年羹尧一个少年进士,这怎会不知道,不过是想要借着自己的功勋以及妹妹的宠妃,跟四爷拜拜手腕子。

若说他真的想反,那是不可能的,他就是想要试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甚至都等不得扶自己的外甥上位后,玩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

可惜的是,他这回没有准确的预估自己的地位,封建社会,跟最大的封建头头搞这个,你也不想想,你又不是不可替代的,你倒下还有千千万万个等位的人要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