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千亦雪为难,一旁的夜辞道,“还是在下来说吧!”
闻言,慕离和千亦雪的目光同时看向他,心中皆是忐忑。
一个忐忑的是未知结果的恐惧。
一个忐忑的是知道结果后慕离的反应。
这一点,夜辞作为局外人,倒比他们淡定的多。他迎上慕离的目光,坚定道。
“南王陛下,你和女君陛下是亲姐弟!”
突然间,慕离感觉胸腔里的那颗心。像是被石头狠狠砸了几下,慢慢的裂了开来。
他忽而就笑了起来,不以为然的反驳,“你们一定是在说笑对吗?这个笑话可一点也不好笑。”
慕离一边否认,一边观察着夜辞和千亦雪的表情,两人神情皆凝重的可怕。
“公子,我们知道这个事很难让你接受,可这真是事实。”
慕离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极力压制着心头的痛苦。
“为什么会这样?”
夜辞只能将慕谨言的事情,全部说给慕离听,临了千亦雪还补上一句。
“公子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问他!”
慕离震惊不已,做梦都没有想到父亲居然还活着。不仅活着,还将南诏掀的天翻地覆。
想到这,他再也忍不住冲向了幽禁慕谨言的宫殿。夜辞和千亦雪不放心慕离,一并跟了去。
当他们父子相见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愣住了,看了对方好一会。
“离……离儿,你醒了!”慕谨言颤抖的喊。
慕离没有回应他,仍然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他虽然多年未见慕谨言,但是父亲的样子始终深深的刻在脑子里。
如今的慕谨言除了苍老些外,跟以前并无不同。他恨慕谨言的野心,造成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枉死。
但更恨的是他的隐瞒和不择手段,还有就是他所造成的今日的局面。
想到这,慕离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不顾身上的伤痛,狠狠的揪住了慕谨言的衣襟。
“丑姑娘,是你和虞灵的女儿,是吗?”
听到慕离提起洛泱,慕谨言的心动了一下,而后才点了点头,亲口承认 。
“是……不过为父也是才得知不久。”
慕离的手突然就没了力气,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心也彻底碎掉了!
见他怔愣在当场,表情很不对,慕谨言不由担心起来。
“离儿,你……没事吧!”
慕离猛然回神,迅速试去脸颊上的泪水,狠狠的推开慕谨言。
“呵呵!”
慕离凄然一笑,“我以为老天待我不薄,此生最幸运之事。就是让我遇见了丑姑娘,与她相知相昔。没有想到,老天不过是跟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原来……最可怜的那个人是我!”
“离儿,你再说什么?”慕谨言不安的问,并伸手想安慰他。不料,慕离却退了一步,并挥开了他的手。
“父亲,你不是个好男人!”
慕离最终丢下这么一句话走了!
慕谨言看着慕离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不安起来,总觉得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离儿,父亲确实不是好男人,但不管怎么样?父亲是真的爱你,爱虞灵!”
慕离顿住,迟疑了片刻,才微微侧头冷冷的对慕谨言说。
“可你的爱,毁了我们所有人!”
慕谨言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慕离会说这样的话,心猛的痛了起来。
出了大殿,慕离直接又回到了洛泱的寝殿,不过不同于之前的事。
他竟再也没有说过话,就像丢失了灵魂一般守在洛泱身侧。
“公子,阿雪知道你心里难过!可事已至此,你只能逼迫自己接受现实。”
慕离依然没有反应,见状,夜辞拉开千亦雪。
“阿雪,让南王陛下一个人待一会吧!这事太突然了,任谁都接受不了。留给他一些适应的时间吧!”
千亦雪深深的叹了口气,觉得夜辞说的有道理,于是又放柔了声调。
“公子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我们就在你身边,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们。”
慕离始终低垂着眉眼,像个木雕一般。
夜辞扯了扯千亦雪的衣袖,暗示她离开,千亦雪点头,同夜辞一起出了寝殿。
他们走后,呆滞的目光这才移向榻上昏睡的洛泱,心莫名的又疼了起来。
明明他们之间那么近,如今却成了世间最遥远的人。
为什么?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们?
想着想着,眼泪再次滑了下来。
他这一生极少落泪,唯一的两次也是为了洛泱。
他忽然觉得很累很累,人生也从没有这么绝望过,他真的快支撑不住了!
就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了桌上的一坛酒。
酒!
呵……真是个好东西。
他趔趄的走了过去,捞过酒坛仰头就喝了一口。
虽然入口苦涩难以下咽,但他的头瞬间就昏沉起来了。
他笑了,摇晃着身体回到了洛泱榻前,并背靠着床榻坐了起来。
他迷惑的视线再次停留在洛泱脸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丑姑娘,他们说……你是我的姐姐,你说好不好笑?”
慕离说着,仰头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而他握着酒瓶的手却不断颤抖起来。
酒像雨水一样洒在他脸上,刺痛了他的眼,令他窒息。
他忽而就哭了起来,将手里的酒瓶狠狠的砸在地上。
“啪!”
酒瓶碎的四分五裂,一如他的心。
他浑身颤抖,转身紧紧抓住洛泱的手。
“可是……丑姑娘!本君不想和做姐弟,本君只想和你做……”
说到这,夜辞忽而顿住了!
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般,剩下的话,好像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他不能说!
不可以说。
那些曾经对于他来说,美好的期待,现在成了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因为只要一想到这些,他的心就像被刀刃活活剜下来了一般,痛彻心扉。
他和他丑姑娘,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想到这,他心口就像炸裂了一般疼了起来,他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扒在洛泱床侧,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