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 16 卷文书,林轩逐页逐行地看了一遍。
他耗费了半小时之久,才将每一卷文书仔细看过,认真梳理了一遍。
这套文书被称为录白。
简单来说就是古代官员的信息档案资料。
林轩将这 16 卷文书内容整理完毕后,发现这徐谓礼的录白文书很齐全。
录白包括三类:告身、敕黄、印纸三部分。
录白告身即为任命状,相当于身份证明,共有 10 道。
录白敕黄乃是派遣委任状,共计 13 道,详细记录着徐谓礼从候补小官,一生经历13 次提拔的过程。
录白印纸则是占这些文书中的大部分内容,主要是定期对徐谓礼为官期间的考核点评。
这份徐谓礼的文书,林轩看了一遍,大致有四万多字。
讲述了徐谓礼的父亲徐邦宪是探花出身,曾任工部侍郎。
徐谓礼凭借父辈的功勋,可以不经过科举,选择了恩荫入仕。
他开始只是一名京城的候补官员,有官无实。
然后徐谓礼通过两名官员保举,当上了承务郎,负责仓库管理工作,然后经过30多年的努力,最终被提拔为知州,但徐谓礼没能上任,便得病去世了。
这些内容,现代人想要杜撰,也很难理清其中关联的大量官员的名字和职务。
林轩还在录白印纸上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贾似道。
没想到贾似道能当官,还是这个徐谓礼荐举的。
印纸上写明,徐谓礼受到贾似道的叔父贾直夫的邀请,才给贾似道作保的。
这将填补宋史研究一些领域的空白。
通过文书,林轩了解当时官场的运行结构,还有当时每年发生的大事情。
这些内容一旦放出去,恐怕对宋史研究有很大的帮助,这将可能是国家一级文物。
林轩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看向闫瘸子。
“闫先生,这套文书从哪里来的?”
闫瘸子似乎早就想好对策,说道:“老家的祠堂维修的时候找到的。”
林轩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多言,直接说道:“这16卷,16万怎么样?”
“16万太低了。我这可是真东西!”闫瘸子当即否定。
“昨天那一卷都是1万块买的,我没有给你低价。”林轩猜想徐海肯定和闫瘸子说过价格。
闫瘸子精明的很,感觉这么算他吃亏了。
“这16卷文书和昨天的那个不一样,我这个字多。我这里面的一卷文书有的长五米。”
“那你想卖多少钱?”林轩问道。
“额,这样吧,我也不乱要价。按平方,宽度都一样,测量长度,一米2万块。”闫瘸子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一米2万,行吧!我感觉差不多。”
林轩算了一下,一米2万也没有多少钱。
说着,闫瘸子和徐海开始量文书的长度。
16卷文书,量下来,足足有31米。
“林老板,一共31米,那就是62万。”闫瘸子看向林轩,等待回复。
“好的,就这样!”林轩没有还价,直接同意了这个价格。
说着,林轩不再犹豫,当即给闫瘸子转了62万。
闫瘸子收到钱,笑着和徐海匆匆离开。
林轩等两人走后,便拍了照片,打算将其卖给文物部门。
他拨通了东方源的电话。
“喂,林轩,又淘到什么宝贝了?”电话那头传来东方源爽朗的笑声。
林轩开门见山地说道:“东方老师,我淘到一份宋代文书。”
“宋代文书?这可稀罕得很,能保存到现在实属不易,难得啊。”东方源听完,语气中难掩惊喜。
林轩感觉东方源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东西的珍贵,详细介绍道。
“这文书可不简单,是一位叫徐谓礼的官员一生为官的录白,包括告身、敕黄、印纸。足足有 4 万多字。”
“什么!4 万多字!”东方源一听,惊愕得合不拢嘴。
“嗯,很齐全,而且这套文书保存完好,墨迹如新。”林轩语气平静地说着。
“太好了,你这套文书是从哪儿弄来的?”东方源追问道。
“从一个盗墓贼手里买的!”林轩如实地回答道。
“从盗墓贼手里买的?你怎么不报警?”东方源在电话那头眉头紧皱。
林轩无奈地说道:“报警了啊!可是来了一个叫张继的文物专家。他不认可我的观点,硬说文书是新的,没有一点价值。”
“张继?我倒是听说过他。他的确在文物局工作。”
东方源没有看到实物,也不好判断文书的真假。
东方源思考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我下午休息,到时候过去看看。”
“好的,我下午在古玩店。”
林轩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没一会,离去的徐海又折返了回来。
“林老板!”徐海笑嘻嘻的朝林轩招呼。
林轩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无非是惦记那十个点的回扣。
林轩开门见山道:“多谢你的帮助,这笔交易才达成。我这就将6.2万转给你。”
“多谢,林老板!”徐海笑着感谢。
林轩直接给徐海转了6.2万。
“钱到账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以后有好东西我第一时间拿过来。”
话毕,徐海转身就要离开。
“海子!稍等片刻。”林轩赶忙叫住徐海。
“林老板,还有何事?”徐海转身回应道。
“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和你聊聊天。来,咱们坐下慢慢聊。”林轩热情地招呼徐海坐下。
徐海一脸狐疑,但还是坐了下来。
林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老板,有话不妨直说!”徐海说道。
“你和闫瘸子是同村的吧?”林轩突然发问。
“没错。”徐海不明白林轩为何如此问。
“他姓闫,闫家祠堂里怎么会有徐谓礼的文书?这实在让人难以理解。”林轩说道。
徐海一听,依旧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随口回道:“他可能向我们隐瞒了实情,这文书也许并非从祠堂找到的。”
“如此说来,那徐谓礼的文书究竟是从何处寻得的呢?”林轩追问道。
“不清楚,闫瘸子并未告诉我。”徐海一脸茫然。
“你们同村,附近可有你们的祖坟?”林轩突然开口。
“有啊,我们徐家村可是村里的大姓。”
“那你们那边有没有坟墓被盗的。”林轩继续诱导。
“盗墓?”
徐海一听,这才恍然大悟。
如醍醐灌顶!
他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惊愕不已!
“你是说,这徐谓礼的文书是从古墓中挖掘出来的?”
林轩微微点头。
“我只是猜测,你回去查查你们祖上是否有叫徐谓礼的。”
徐海原本的喜悦消失不见,反而带着一丝生气。
“若是如此,那闫瘸子岂不是挖了我家的祖坟!”
徐海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
为何闫瘸子会无缘无故送自己一卷文书。
他要找到证据,岂不是可以和闫瘸子平分那 62 万。
想到这里,徐海再也按捺不住了。
“林老板,我先失陪了。我得回村看看。”
说完,徐海便急匆匆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