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可窝在周言郎的怀中,双眼紧闭,心中大骂,杨四就是个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
铜锣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周家庄的这伙人都急吼吼的跑到了聚合地。
可,杨四并没有停止敲打手中铜锣的动作,周猛和胡运来等十多个汉子一脸坏笑的瞅着作死的杨四。
清脆的铜锣声连绵不断,转瞬间又伴随着嘹亮的口哨声。十多个口哨一齐吹响,与清脆的铜锣声交相辉映,在无垠的盐碱地上空回荡不息。
十几个彪形大汉,骑着马,腰间佩戴着"宝剑"或"宝刀",手中紧握着一柄柄银光闪闪的长斧,宛如即将出征的将军。此刻,他们每个人的口中都含着一枚现代的不锈钢哨子,靠着默契使他们的哨声和谐统一,一同朝着周言郎和林奕可休息的马上方向吹去。
护卫队的汉子们个个手持红缨枪,自发地排列好队伍,虽然他们衣服破烂不堪,眼底青黑,杨集里充满了疲惫,但远远瞅去,倒是像那么一回事。
另外分配给他们的铁锹或是砍刀,已经被家中的兄弟或是老子收缴。有幸得到武器的村民们,急赤白咧的站到了护卫队伍周围,昂首挺胸地摆出一副与有荣焉的傲娇模样。
张麻六昨天抢了孙子的红缨枪,今天却被孙子急赤白脸的要了回去,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拿了一把铁锹向护卫队周围挤去。
汤村长和牛筛子瞅见他老胳膊老腿的,在人群外围挤来挤去,两人连忙转过头,假装没瞅见。
周族长面色铁青地站在人群之外,眼前的景象尽管让他震惊不已,但他仍然因为夜里周言郎败坏村风之事而愤懑不已,气得双唇颤抖。
三小只醒来后没见到爹娘,本想寻找却被王田和王木兄弟俩带到了集合的地点。
此时,大宝早已不去想爹娘在哪里,他从周三郎手中接过一把红缨枪,欣喜若狂的站到了护卫队中。二宝也从周三郎手中拿到了一把红缨枪,略带遗憾地跟三宝挥挥手,追在大宝屁股后也跑去了护卫队中。
三宝瞅瞅大宝和二宝,小脸上布满了委屈和不满,然后又愤愤地瞅了瞅周三郎。小丫头又在人群中瞅了一圈,没瞅见爹娘,没找到依靠,她只能蔫头耷脑,闷闷不乐的站在一旁。
周婆子远远瞅见三宝一个人不开心的站在一旁,她也不清楚咋地了,只感觉心里闷闷地,有点堵的慌。
周婆子也没有多想,急吼吼地拨开人群,三两步走到了三宝身边,然后一把抓住三宝的一只小手夹在了自己的胳膊窝下。“三宝,咋一个人站在这里呢?咋不开心啦,被谁欺负了,跟奶说,奶去捣漏他家的锅底,骂他祖宗八代,骂他爹娘抬不起头。”
觉得非常委屈的三宝,瞪大双眼瞅着周婆子,声音清脆中夹着委屈和不甘。“奶,三叔没给我红缨枪,我也想要一把红缨枪。”
周婆子砸吧砸吧嘴,她觉得自己夜里被村里年轻夫妻聒噪的没休息好,脑子有些懵。
咋就瞅见三宝丫头片子不开心,就急赤白咧的跑了过来呢?先不说,红缨枪村里的哪个汉子子不想要一把,就是自家早上三郎多做出来的几把红缨枪,因为没够家里的几个男娃子分都闹的人仰马翻。都是男人们喜欢的武器,三宝一个丫头片子也想要?
三宝以为有了周婆子当靠山,自己多了份底气,灵动的大眼睛里布满了希冀,忍不住冲周婆子撒娇告状。“奶,你去骂三叔吧,他可坏啦,他给大宝和三宝红缨枪不给我。奶,你要狠狠地......”
“唉吆喂,三宝可不能再说了哈。”周婆子赶紧拦住三宝继续说下去,然后她又向四处瞅瞅,生怕刚刚自己和三宝的话被周围人听到。哎,这叫什么事啊,自己好心过来瞅眼三宝,不仅要将自家锅底捣漏,还差点秃噜嘴,把自己和祖宗八代都给骂了。好在没开口就骂,要是刚刚张嘴就骂,那还真是抬不起头了。
“奶,你说我被欺负了你......”
三宝的话再次说到了一半,不仅被周婆子打断,小嘴还被她粗糙的老手给捂住了。
臭丫头片子!你可就住嘴吧,你再说下去,俺可就真的抬不起头啦。
就说吧,周婆子好不容易心疼一次三宝,此时别说心疼三宝了,她自己心都抽抽地疼。她觉得自己就是没事找事,吃饱撑的,肯定是因为家里的铁锅底没漏,要是家中的锅底真漏了,肯定没这个闲心管一个丫头片子高兴不高兴了。
此时,在哨声和铜锣声的喧嚣中,林奕可和周言郎终于缓缓地向这边走来。
赵易军和李二狗等十几个汉子互相使眼色,随即哨声和铜锣声戛然而止。
杨四不敢直视周言郎,面无表情地对着周家庄的这伙人喊道:“今天开始分组训练,每个人都要到自己被分配的小组前列队。”
杨四的话声落下,周猛、胡运来和李二狗等十几个骑马的汉子,迅速拉开距离,随即护卫队和村民们你推我挤,急吼吼的冲向自己家分配的小组中。
周族长唉声叹气的瞅着过分活跃的村民,他和汤族长等几个老人站在人群外,脑中思绪混乱,心里五味杂陈。
“哎,咱们村以后可咋整?都是一些不着四六的家伙,这歪风不制止,以后俺们这些老家伙死喽,都没脸见列祖列宗。”
张麻六从人群中退到周族长他们身前,跟大伙挥挥手中武器,喊两嗓子他很乐意,但操练他可不想参与。被一帮龟孙子追着打,他可没那么傻。
“老家伙,你想说啥歪风?”张麻六双眼放光,不怀好意的笑着,双眼还冲汤族长他们挤了挤眼睛。
周族长没好气的瞪了张麻六一眼,瞅向快速分组站好的村民们,唉声叹气不止。
张麻六手拄铁锹,冲周族长嘿嘿笑了几声,然后跟汤族长几个人说。“这老家伙,想的还挺多哈,夜里肯定没睡好。你们说说,他是不是老不正经?人家年轻人的事儿,他老不死的竟然敢听墙角,完了,还说歪风得制止。啥歪风?老祖宗听子孙后代墙角的歪风吗?是该制止哈。”
张麻六斜眼瞅着周族长,一脸戏谑找骂的嘴脸,气的周族长双唇颤抖。“张麻六,你个不知四六的东西,你年轻时就不是好东西,老了更不是个东西了。”
张麻六蹲下身,扒了几棵枯黄的野草,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铁锹头,嘴中却没闲着。“老东西,可别跟俺整这一套,谁不知道谁啊?咋滴,你就没年轻过,你娶婆娘的时候俺们可都去听过墙角。老了,老了,你开始管天管地还管拉屎放屁?啥歪风邪气,都听你的娶婆娘干嘛,传宗接代个屁啊,都得绝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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