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花开。
皇宫历经了三年大重建,昔日的红房改修成了景家古堡的样式。
顾清越景湛两人所居住的地方仍旧是古堡原住处。
李伯素珍依然随两人住上下楼,帮他们照看两岁的小宝宝·景善珏
许进则是每到日落之际回狐山,隔日一早便过来。
五月,后院的桃梨花早已展开雅致鲜嫩的花叶。
桃花树与梨花树中间挂吊着一个红木狐雕纹秋千。
这是两人刚成亲不久,还没生小宝宝那年,景湛亲手为顾清越刻制的。
顾清越一袭彩粉色夏季薄裙,坐于秋千旁的玉石墩子中。
手里端一小碗李伯刚送来的香蕉泥,用蓝白瓷勺小口小口的地喂着摇拨浪鼓的小善珏。
“哇~珏珏真乖~”顾清越嗓音绵润,温柔至极,引导景善珏开口多多讲话:
“我们小珏珏好厉害哦~李爷爷对小珏这么好,我们要向爷爷说什么~”
奶娃小脸冷酷酷,抓过李伯的手,将自己喜爱的拨浪鼓送给他,口齿说不太清地喊了声:“爷…爷,谢。”
景善珏的情况跟景湛小时候基本相似。
虽然年纪还小,但各方面言行已经有了景湛从前的影子。
顾清越李伯素珍每天都教他尽量多讲些话,而沈家的人却说也不必过于焦虑。
毕竟景氏一族经过老先皇那件事后,身体、性格定与常人不同。
像景善珏这种情况,需要某些契机,等属于他的契机来了,一切自然会好。
景湛下了早朝就急火火往回赶……
回来便看见顾清越温柔的教景善珏说话,立在一旁的李伯听到景善珏乖巧地叫他爷爷,高兴的眼尾都绽开了褶子。
“阿狸~”
“老婆~”
景湛由后抱紧顾清越,鼻尖埋蹭她乌亮的卷发,声音怨怨:
“阿狸姐姐偏心眼儿,你对小珏讲话那么温柔细语,还特地带他出门赏桃花踏青荡秋千。”
对他就凶巴巴的,总是今天不准上床睡,明天打地铺!!
自从有了景善珏以后,阿狸对他都没之前那般宠甜了。
有好几次,儿子后半夜大哭大闹不睡觉,他见阿狸柔柔哄孩子,他就特别羡慕!很期愿阿狸也能哄甜甜的对他讲话。
所以,景善珏后面几天半夜哭,他也跟着哭。
可是阿狸没有甜甜哄……
而是叫他走远点再鬼嚎鬼叫,别惊吓到孩子。
他跟阿狸甜爱多年,这是他听过最冰冷酷寒的冻人话!!
为此,他又悲悲泣流了好几天。
小糖罐儿精娇怨四溢,李伯笑着退远些,避免打扰他们一家三口。
顾清越摸摸景湛漆黑的头颅,含透媚气的狐眸有丝柔光盈溢:“踏青?皇宫都没出这哪是踏青。
还有,你和儿子我都是一样宠,哪有偏心眼不温柔啊。
儿子哭,你也哭,我要是不让你出去睡,把小珏的耳朵震坏了,你这个做爸爸的不心疼自责?”
“嗯,爸,吵…耳朵。”小景善珏垂着桃花眼,手里晃荡拨浪鼓,面无表情拆景湛的台面。
母子俩唱唱和和,一言一语搭配着来,非常默契。
景湛移开脑袋转步到顾清越跟前蹲下,双手搭她膝间,
两只红润染泪的桃花眼水沁沁:“我现在又哭了,声音很小很可怜,阿狸姐姐可以绵绵甜哄我了吧。”
“丑,丑,羞脸、羞。”小善珏依旧“咚咚咚”地摇晃拨浪鼓,略抬与景湛相同的桃花眼,微微看了看,又垂下眼帘。
顾清越柔轻轻点动景湛墨眉间的小红痣,笑哈哈说:“听见没~儿子嫌弃你呢。”
低头摆弄拨浪鼓的小善珏,忽感一股凉森森的风拂袭。
随即“呜哇……呜呜呜!!”地哭了。
“小珏珏怎么了怎么了?”顾清越赶紧抱起奶娃哄拍拍。
景善珏环着妈妈的脖子,就连委屈兮兮的语调都同景湛大差不差:“爸,爸,瞪,怕怕。”
“景湛!”顾清越拿过儿子手中的拨浪鼓,敲了敲景湛惨巴巴的黑脑袋。
依照常年累积的经验,李伯连连忙忙抬手捂扣耳朵。
片霎……桃梨花后院,景湛的声音穿透而出:“欺负我!你跟儿子欺负我!
阿狸不爱我了!!
阿狸有了宝宝就不宠蜜罐儿甜糖好老公了!!!我不要!!!”
“景湛!!”
“呜呜呜……爸,好吓,我…怕。”
嚷嚷热闹喧吵的一天,在景湛可怜唧唧地鬼哭栗飞中收尾落幕……
几日后,傍晚——
景善珏前两天被许进温以璃带去了桃梨馥。
景湛终于求盼到了同阿狸亲亲密密独处的时间。
顾清越洗漱完出浴室,景湛立即缩身躲藏门后,等她焦急找人。
“景湛?”
刚刚还依依缠缠耍赖央求共浴的男人,忽然不见人影。
顾清越垂手放下擦头的帕布,搁置到桌上,漾着疑惑嘀咕:“出去了?”
“哼!就知道阿狸找不到我会着急。”景湛也小低低音地叨咕,抿唇嘿笑。
她的阿狸姐姐还是跟从前一样,半点都没变。总是喜欢言行不一、口不应心。
明明担心他不见,碰到危险,喜他爱他到魂颠梦倒方寸已乱,还不敢承认。
男人嘟囔的声音很小,然而顾清越耳朵灵敏,他才嘟嚷出声,顾清越巧白的耳尖立马前后提动。
知道景湛还在房间里,并且藏匿在某个小角落等她去寻。
顾清越狐眸漫着笑晶晶的星闪,重新拿起毛巾擦头发。
“欸~真清静呀~今天大朋友小朋友,能吵能闹的统统都不在。”
她搓干头发坐进床榻,随后还熄灭了床头的蜡烛,然后轻松美悠地说:“尤其是景湛哦~”
不紧张他失踪,还说没他真清静,景湛藏不住了,大步子一跨,从门后窜扑进床铺。
“坏阿狸!”
景湛搂紧漫露欢颜的顾清越,声音幽闷:“你最近好冷落我。”
“我还是阿狸姐姐的甜糖罐儿吗?”
“我发觉阿狸老婆已经开始不在意我了。”
景湛凄酸,阿狸姐姐、阿狸老婆、阿狸、每个称呼都携带委屈巴巴的声调唤了个遍。
“嗯……甜罐儿嘛……是不是呢……?”顾清越揉抚景湛瓷白的后颈,略带思考,缓顿顿止语。
景湛睁大迷迷水雾的桃花眼看她,“阿狸姐姐……”紧临着低语:“你在这样我又要难过了。”
难过了会哭!
哭哭唱唱给阿狸听。
“你这么甜,哪是小蜜罐儿啊。”顾清越食指尖戳戳他眉心的小红痣。
景湛的心立马欢快哒哒颠颠地跃跳,络绎不绝契而不舍地追问:“是什么是什么?”
阿狸姐姐的超甜甜夹心糖?
阿狸老婆的超超甜水果糖??
“不说不说~”顾清越莞笑转身。
景湛轻拽她白衣袖,唇角同样绽笑,“你说吧阿狸姐姐~”
“不说不说不说~我要睡觉~”
“不要不要…不准你睡!”
“阿狸姐姐不要睡觉~阿狸姐姐快点说,我不是甜蜜罐儿是什么……?”
夏树苍翠,桃梨盛开。
璨星永伴清月。
阿狸景湛·蜜罐儿甜甜的生活将无限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