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狐敛回视线,嗓音轻润:“相处这么久,我知道小狸只把我当做哥哥,所以那些让小狸觉得为难苦痛的事我不会去做。
很多有关异世的生活她并没有详尽讲述,可是听她那些避重逐轻的语言,还有时常流露的表情。
通过这些,我能感受得到,她漂流在外的日子非常辛苦。
往后我只想她挂满喜乐的笑,只要小狸欢喜高兴,我就会尽心竭力去满足。
而且,能够作为哥哥的身份相伴小狸左右,我已经别无奢求了。”
阿素默默看着银狐,心中陡升缕缕愧疚。
上个月她跟圣女透露自己喜欢银狐。
圣女没有她自以为设想中的恼火吃醋,骂她不配银狐,反而很欢悦赞同地说要撮合他们。
银狐在女孩希翼的目光下便同意了这件事……
她明白银狐不喜欢她,也明白银狐心中的痛。
纵使如此,她仍想嫁与银狐——
村口那颗桃子树是银狐过年前特地为顾清越栽种的,现在正是收果实采桃果的时节。
顾清越随三五个小狐到村口恍然发现,刚才阿素要她帮忙试穿的礼服没脱。
“你们先在这等等姐姐好不好。”她揉动其中一名小黄狐的耳朵:
“这是阿素姐姐明天要穿的喜服,弄脏就不好了,姐姐回去换身衣服再过来。”
小狐狸很乖巧的应好。
就在她回身往村内走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小狐狸们的哀叫。
紧接,一道巨大似野生蛮牛的冲劲将她钳制,眼前的景物瞬息闪成片片恍影。
她被压制着面朝墙,背部紧紧裹来一具起伏有力的胸膛。
景湛面色阴戾,桃花眼洇着冷郁猩狂,寒意刺骨的掌心死死箍在她的腰间,令她不得转身。
青柠果爽的气味弥绕进鼻息,顾清越的心陡然打了股强烈地颤栗,按着黄泥墙面的双手顿时扣紧。
男音嘶哑骇人响在她耳畔:“姐姐,你欠我的债,该还了!”
话音一落,顾清越慌张启唇要喊,银狐哥哥救命!
景湛即刻掏出早有准备的帕巾,掩住她口鼻。
陌生的铃兰幽香涌袭,顾清越身体骤软,瞬间歪倒进景湛的胸怀。
脱去意识前,顾清越双眼迷雾茫茫,视线不清地看见了景湛那两大团惨不能睹、奇丑无比、浓黑浓黑的大黑眼圈。
这两团黑长在熊猫眼周是可爱,可搁在景湛这双空乏无神、阴气弥漫的眼圈一周,特别像年代古早久远穿着蓝衣官服的千年老僵尸。
再加上他眉头死拧,因着磨牙凿齿,腮帮子鼓梆梆绷着。
面部显现的神态也十分凶恶阴狞,仿佛看到了深恶痛绝的仇人。
顾清越惊吓不浅,呼吸倏然一鲠,直接加快她昏迷的速度……
景湛越过躺地哀叫的小狐狸,单肩扛起顾清越大马金刀地往来时路走……
他入村极其突然,走的时候也特别快。
等银狐阿素听见声音出来,黄狐抬起小爪有气无力地指着村外,“狗圣上闯村出尔反尔,又把圣女姐姐掳走了……”
闻言,银狐全身筋脉流窜的血霍然凝冻,旋即追下山。
桃梨馥整条路都有士兵埋伏,士兵发现他奔下山立刻将其阻拦。
自这天,桃梨馥整座山被老景湛的人围守——
并且每座山头都放有牵制他们的法环,使他们无法再踏出狐山。
--现代瑞国,夜晚。
景家古堡大院今日装饰的格外喜气。
红毯彩带七彩灯,佣人们还将过年用的大红灯笼悬挂在每棵树梢中点亮。
景薄天盛意约请景琛温念安,景湛顾清越一起去他的住所用晚餐。
表面看他说是吃饭,其实侧面来讲,显明是想打探有关古代景家的事。
景琛景湛不愿跟他多耽误宝贵时间,双双果断回绝,并且统一冷漠回他,没空……
景薄天无可奈何,选择先不去扰搅他们。
盘算等过些日子挑个适当时候,再亲自去问顾清越详情。
事情落定,许进李伯照规矩在一楼大厅守着。
许进的手机今晚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李伯斜眼去瞧,全是【可爱的小苹果~以璃】发来的。
他一巴掌不带犹豫裹着凉风呼向许进后脑勺。
“你发癫啊?”许进疼得龇牙,揉着发懵的脑袋问。
李伯脖子扬了扬,大白眼转着圈掀,“你小子,追温家小姐够久了吧,还没成事儿?
这次顾小姐回来,你别又让人家三两句美言就把实情给套去。”
“啧。”许进也白了他一眼,梗着脑瓜子犟嘴:“你看我像为爱发狂的白痴吗?!
我是那种为爱冲昏大脑神经的人吗?你拿我当咱家少爷呢。”
李伯双手叠在腿前,用鼻腔哼了两声重调。
然后他斜眼瞟见许进两只小麦色的大手爪子快速按删除键,清空那些差一步就发出去的短消息。
李伯瞅着那一个个诚实的字体,两眼一黑,没控制好又给了他后脑勺几闷拳,“还犟嘴!你那屏幕里头都写的什么!”
“你这老头别打了!我没写顾小姐被少爷抓回来的事!”
许进贼胆心虚,赶紧把手机揣进兜里,到处躲闪李伯托着那副老身板子地追打……
二楼——
离开景家一年,月牙时钟走字准确,室内装设如旧。
卧室灯未开,景湛半靠梨花木床头,双臂牢牢钳固未醒的顾清越,紧锁在怀。
黝黑的目光游移量掠她全身每寸,指腹使了狠劲儿捻搓她的红嫁衣。
温念安揶揄的话旋在耳际,她和银狐的孩子满山爬……
景湛眼眶飒地红红湿润,“你真跟山里的野狐狸结婚了?那孩子你休想带回景家!不是我的,我不要他!!”
昏暗的房间,19岁少年闷闷沉沉哭了起来。
不对!景湛忽然抓起顾清越的手给自己抹眼泪。
脑袋里飘浮过午夜酒醉时和小宋说过的话,他们不能笑!更不能哭!
阿狸是只顾自己适意痛快,不理别人伤悲死活的渣女。
狡猾的狐狸渣女已经不配得到他纯情真挚的眼泪了!
景湛内心戏十乘十的足,演绎的还全都是瓢泼大雨的悲伤。
他睁着个大黑眼圈,凶煞煞瞪顾清越甜睡的脸。
“哼!”地一声,随后像是用足力气丢开她的手。
顾清越手轻轻落回灰绒床铺,依旧沉睡平稳。
“我要让你后悔偷走我的心!”他撂下句极狠的话,垂头“呱唧”一口,深深啃啄顾清越白嫩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