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下肢顿时发软,两对老膝盖‘咚’地与许进同款式跪伏。
“陛下,饶命啊!陛下!”他老泪纵横,双手高举,再俯身重重磕下,哭丧道:
“陛下,那马儿不怪奴啊。是您前一晚说夏北国进贡的水果好吃,非让奴喂它多吃点。
我喂了两筐进去,您当时还夸那马儿能吃是福,还给奴长了俸禄,这都是您同意的啊。”
许进脑瓜子砸地未起,死死绷抿嘴唇,挤着眼睛忍笑,肩膀头子憋忍的颤颤抖抖。
两筐??天马来了也食不下两筐果子吧??
这种草食动物平时能吃两三个苹果已经是极限了。
他们俩竟然喂人家吃了两筐水果???
水果吃的杂,量又大,马儿光拉拉肚子,没当场因腹痛毙命就不错了……
景湛长浓的眉蹙地死紧,李公公尖嗓哭起来跟唱戏曲儿似的,扰的他耳膜轰轰跳。
“景湛,你快让李公公歇歇吧。”她贴着景湛耳根大喊:“你们这里的人嗓门太大了,我都快聋了。”
许进是大嗓门子,这李公公也是个大嗓门子。
她狐耳听觉比人形状态灵敏百倍,李公公在这么高声尖唱下去,她耳朵别想好受了……
不消停的何止皇宫--还有身在异时空的那位——
现代,Z国。
今天是宋少年夺回家产的第二周,也是两人合伙创建【宋你一路繁花好景?觅爱】公司的第一周。
此公司宣传语是两人喝完酒、流完泪,激发出的灵感。
简明大致:
‘她跑任她跑,他追让他追,宋你一路繁花好景助你们插翅难飞。
寻真觅爱?+?=??由我们为你添砖加瓦、推波助澜、为爱护航。’
所以…宋少年为了以表感谢、以及庆祝新公司成立,便邀请景湛来他的新家玩。
别人都是两朵千金小姐妹花,他俩则是,两位皮黑化内娇花,能哭能嚎的大喇叭……
“你就打算把她关在这?”
为了保持黑化人设,景湛今天仍旧一身黑,楼上楼下的打量,院儿里院儿外地转悠。
小宋乌黑大背头,发丝自然垂下几缕,黑色墨镜从景湛进了屋他就没摘过。
身穿高定款纯黑西装,双手插兜靠着一楼大门框,外表看起来非常冷酷。
“这挺好的,地理位置偏,佣人保镖可以多放点。
到时候我安几个监控,把门窗锁死,她绝对跑不了。”
景湛环着漂亮大庄园,院子里栽满了藤蔓交错的紫藤花。
他对身边这位一直不肯摘墨镜的宋先生漾出声嗤笑:
“沉迷而执着的爱,为爱而生,为爱而亡。
代表对她无尽的爱恋,甘愿用自己一生去奉献,还有对她深深的依恋与思念。”
阐述完花语,景湛一把薅掉宋少年的黑墨镜,红肿成大油桃的凤眸刹时揭露在外。
小宋暴躁地“啧”了声,迅速抬手,五指扽住景湛耳朵上的眼镜架扯了下来,甩在地上狠狠踩碎。
他瞅着景湛尖瘦的脸,通红深凹的黑眼圈说:“我都不好意思揭穿你,你倒好意思嘲讽我。”
宋清欲冷哼道:“先去卫生间瞅瞅你自己吧,
我看起来至少还有点人模样,你现在连个人都不像了。”
就景湛现在这副尊貌,路边的大黄狗看了都得嫌弃地直摇头。
他种花怎么了?!那也比他天天晚上抱着人家衣服使劲闻、可劲哭,强得多!
“我都找遍全球了,温羡安都快被我盯烂了。
他一天早八晚五,比我下班还准时。
下了班就回家,回家了就洗澡,洗了澡开始做饭吃饭,
吃完饭看文件,处理公务,晚九点看财经节目。”
景湛屁股重重跌地,两臂环着膝,左手戴一枚月亮素戒。
想用左手揩泪,看见戒指没舍得让它沾水,低脸将眼泪瓣抹到了裤腿上。
幽泣不止道:“他家里二十四小时出现的只有他一个人,他那个妹妹偶尔过来坐坐。”
他悲腔四溢:“景家势力范围广,人手多,这么多人找她一个都找不到。
你说她就一个女孩,她能跑去哪儿啊……”
小宋泪窝子也浅,在景湛来之前刚躲屋里哭过一通,
见景湛哭了他又忍不住了,委屈囔囔地提袖子擦眼泪:
“我不想恨了,我就想赶紧找到她,然后领她回家好好过日子。
我现在已经够年纪了,等她回来我打算早点结婚,把婚礼办妥,我也就安心了。”
“愚蠢!愚蠢至极!”景湛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硬梗着脖子昂首怒视跟他一样的小可怜虫,恨铁不成钢地低吼咆哮:
“阿狸跑三个月我都受不了,她闷声不响甩了你三年,不是三个月是三年!
这三年你为她身体、心灵,饱受摧残和折磨,你就甘心被她耍被她骗着玩?!
还想提结婚,人家都嫌你菜色寡淡没新样,
研究不出新菜品,不要你了!你做什么黄粱美梦呢?”
“那又能怎么样!”小宋糊掉把鼻涕,转身回屋,扎猛子一样扑进黑色沙发,闷头啜泣:
“我光恨她有什么用,我每天晚上想她想到头疼,里面好像有谁举着大针筒扎我。
我恨她我都恨死她了!我恨她让我这么疼!我恨她她就能回来吗?”
李伯许进欣赏完大庄园风景回来,见两位黑化少年,一个躺地板,一个趴沙发,
双双鬼哭狼嚎地嘶吼着说:“不爱了,爱一个偷心贼好累。
这辈子都不会再爱只偷心、专采花、不负责的渣女盗贼了!!
从今天起,我要专心做事业,从此封心锁爱……!!”
夜晚,皇宫。
白玉狐雕没刻完,景湛将扰人的李公公许进撵走后也无心继续雕刻。
如此良辰美景,只想早点跟他的小狐狸亲昵亲昵,多增进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
顾清越坐在黄金屋顶同景湛赏星星谈聊。
“你们那天在大殿吵架说九年前有个自缢的狐狸,
她到底长什么样子?是不是跟我一样紫色头发白耳朵?”
这件事她打听有一两个月了,景湛总支吾岔话题。
之前还说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可以告诉她。
等真问他了,他又装傻充愣,这方面完全避而不谈。
景湛从星空中挪开视线,收顾清越入怀,“不是。”
他眸色波闪片霎,淡淡填补了句:“是一只黑发红耳的狐狸。”
“是吗?”顾清越歪歪头,凝着他眼睛,仿佛想透过湛黑的瞳孔看进他的心。
景湛眉尾轻挑了下,一副正颜厉色,道貌凛然的模样,“天子撒谎,雷劈十年。”
景湛不信这套说法,顾清越却对此深信不疑。
见景湛都这样说了,她长长舒了口气。
不是紫发,念安没有骗人,她姐姐还活着。
女孩垂眉耷眼想事情想的出神,景湛托起她坐在自己大腿。
“她是自缢而亡,同皇族人无关,那时我还没登基,跟我更没有关系。”
景湛先撇清该事件与自己的关系,继而,话里灌满诚意:
“小阿狸别怕,我不会像皇兄那般无能,自己珍爱的女人都留不住。”
他仰起顾清越下颌,在唇印即将上去的前一刻,立起终身誓:
“只要你踏踏实实待在我身边,待在我为你倾心打造的黄金殿。
此世今生我都将守你护你,保你安顺喜乐,万事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