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湛对于女孩口中所说的羡安格外排斥、介意,并且嗤之以鼻。
他不信。
不相信在这充满贪妄的世界会有只付出不求回报的人……
世人皆有尘心俗意,纵使他这般无情无欲的人,也会对小狐狸一见新奇,二见钟情倾心定意。
他可以给小狐狸全部的爱,给她至高的权利,让她在瑞国与自己平起平坐。
同等,他在小狐狸身上付出了多少爱与心血,
小狐狸就要以他的度来做衡量还回多少,甚至要小狐狸全心真意爱他爱得更多……
顾清越见他眯着眼像在思索什么,狐眸眨了眨,不由转移嘴唇,昂首看着他:
“景湛,你家这么漂亮,而且你又是圣上,人长得也不错,
你看看我,我眼睛都快被你帅瞎了!这样帅气多金的圣上一定不缺老婆吧?”
她想着法吹捧景湛,想到自己用惯了现代词,老婆这个称呼恐怕景湛听不懂,
叠连几声补充:“老婆就是你后宫里的嫔妃,夫人,妻子的意思。”
景湛视线聚焦在她打算诓骗人的小嘴上,勾动红艳的唇瓣笑笑:
“嗯……那按照你的说法来讲,我老婆算起来差不多有八千多位吧。”
“多多多少?八千???”顾清越登时张大小嘴巴,圆圆撑着。
原本打算说,你妃嫔众多,不差我一个,不如把我放了,找个称心如意的美人作陪多好。
话到了嗓子眼边边正准备突突,还没秃噜出来,眼神却不那么健康且下意识扫描景湛能力超群的某地。
他就一个人,竟要娶八千多位老婆……忙得过来吗?
渣男!
典型的渣男!!
圣上怎么了,圣上娶八千个媳妇,感情不专一照样是渣男!!
景湛注意到她吃惊的目光,笑容仿佛傍晚的日月星辰一样璀璨,
薄唇凑的极近,挨着她白玉如珠的耳垂说:“小阿狸吃醋了?”
顾清越将亵衣袖子抻长遮盖自己双手,不愿用自己的肌肤直接触摸景湛身上的温度。
这样做并不代表她是在吃醋,她有点嫌弃,
嫌弃景湛的身体被无数人碰过,相同,他也碰过数不清的人……
又想到温羡安说她喜欢景湛。
她现在可以由心真诚地说,她不喜欢景湛。
不止不喜欢,面前这个已经丢了忠贞的男人,让她对景湛的反感程度加深不止一点半点!!
“别吃醋,为了你,后宫已经遣散了。”景湛揉揉她呆呆的发毛,
说起话来跟市井流氓有一拼,完全不符合他的君王身份:
“我只在见到你那晚失了控,自力更生度过一整夜,在此之前,连口荤腥都没尝过。”
“哎呦呵~咱们陛下,啧啧--”李公公撅个大腚摇头摆尾,
声音都忘记控制控制、缩缩小在吐槽,直接道:“青天白日在后花园谈这种事,我都不好意思听了,真让人羞羞……”
“声音这么大,你找死啊!”许进抡起沾泥巴的手闷他嘴,“一会陛下……”
话未完,他视野中忽然出现一双男人穿的黄靴……
许进李公公同一时间支棱起脑瓜子朝上看,“陛陛陛陛陛……”
俩人拱着屁股,嘴不听使唤,‘陛’了好几声也没陛出个所以然。
顾清越坐在景湛肩头,单手撑他发顶,另一手扶揽他脖子。
看见许进的那刻,她屁股底一晃,跟他们两个一起磕磕巴巴,“你你你你你…你??”
“坐稳,别摔了。”景湛手抚着她腰臀,温声提醒。
随后不显山不露水,表露在外的神情不冷不热不好不坏,
眼皮子淡淡掀着,看许进和李公公,仅简单说:“恭桶,为期半年,俸禄三年减半。”
“是是是,陛陛陛下……”李公公老腰顿时泛起毛病。
他还没干活呢,已经感觉到腰开始酸了,腿也开始疼了,人也没什么精神头了。
刚才撅屁股看热闹的那股激情劲儿全无了……
听见刷恭桶减俸禄不是掉脑袋要人命,许进骤然摆出一副英雄本色的模样,
单膝跪地,手撑膝盖,郑重其事道:“陛下请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顾清越只见一道黑影“咻”地一下,由地面而飞。
兴许是许进飞的太快,“咣当”一声,顾清越身体震了震,立马回头去看。
许进轻功了得,飞的太猛,大黑脑瓜子撞到了宫墙沿上“哗哗”淌血……
“陛下,奴才没事,您别担心。”许进抹了把脑门,隔着有段距离,操弄大粗嗓子喊。
闻声,景湛冷漠转身,驮着顾清越快步离去……
此时非常不想承认脑门冒血的大傻子是他的贴身影卫!!
宽阔的后花园徒留李公公一人跌跪在花泥地中,苦苦哀叫:
“老天爷爷耶!你这是要亡我老腰啊!!!”惊扰的鸦飞雀乱。
景家古堡……
景薄天沈润云、景琛温念安、还有大群佣人,统一伫立古堡大门口等候。
不多会,景湛携宋少年走了出来,李伯许进左手提大包右手拎小包,沈宴则满目愁容随在最末尾。
“少爷不是说恨顾小姐吗?”许进跟李伯伏耳叭叭:
“他恨顾小姐干嘛还非要装人家一大堆穿过用过的衣服用品带去Z国?”
李伯,“哼,榆木脑袋你懂什么,少爷那叫什么,少爷那是叫睹物思人。”
什么恨不恨,他住一楼,最清楚少爷的情况。
这两日他家少爷大半夜不睡觉,放着嗓子鬼喊辣叫,嚎的气儿都快断了。
李伯小眼睛瞅正前方身穿整套黑衣,自诩已经黑化的两位少年,不由抬起老胳膊挖了挖耳朵眼。
这俩人,要人老命了,嗓门一个胜一个。
他家少爷是撕心裂肺的那种仰天生嚎,那位少年哭起来“嗷嗷嗷嗷”跟群狼崽子们嘶叫似的!!
这两天吵的他都耳鸣了,没能睡过一夜安稳好觉……
景薄天见他们来了,拍动景湛肩膀嘱咐:“去了Z国好好照顾自己,景家的人手会在Z国接应你们,清越我会继续帮你找。”
景湛这两天哭得有点多,看人不是模糊的恍影就是叠加的重影。
他扒开景薄天的手,为了不凸显自己样貌狼狈,想证明一下他不难过,除了恨没有爱,伸出胳膊手向右侧摊开,
“哦哦哦,好好好,来了来了我带了。”跟来的许进立刻明白他什么意思,
赶紧放下装满顾清越衣物的行李箱,由口袋里掏出个墨镜交到景湛手里。
景湛挺起近日颓靡不堪的腰背,冷脸带上墨镜,给众人留下冷酷的背影径自上车。
宋少年有礼有貌冲大伙颔首,而后也从兜里翻出个黑色大墨镜,插进耳鬓,打开车门迅速进去。
前后“乓当”两声关车门。
沈宴看着两位神经质少年,摘下眼镜扶额苦笑。
冤孽,绝对是冤孽!
景家众多医护,带谁走不行,非要带他走,他这辈子是栽这俩人手心里了。
沈润云对自己的天才儿子颇有不舍,脚步上前欲要讲几句告别话。
“沈宴……”
“嘭!”沈宴提早一步上了车,重重关闭车门。
景薄天与沈润云面对不待见自己的子孙,也只能无奈笑笑。
直到私家车扬起尘土,车身渐远,景薄天望着蓝天白云感叹:“下次见面,景湛也该褪去青涩在等待中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