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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李伯担心顾清越真出问题,没忍住,又叫了他一声。

景湛凝着顾清越痛苦的小脸沉吟不语。

而后,快速将血丸递给李伯。

李伯接过,麻利地捏开顾清越嘴巴喂进去。

女孩汗津津的发丝黏贴在脸颊两侧,景湛转身去洗手间。

再出来时,手中多了条浸湿的毛巾。

李伯怔怔看着景湛。

没想到,他还会照顾人……

下一秒,景湛掀起眼帘,冷冷扫过李伯,向他幽幽释放出料峭寒意。

冰镇透骨的森凉,激得李伯眼皮子顿时“噔噔”直跳。

他低下头,躬身,识趣地退出房门。

晨曦微露,旭日冉冉升起。

嫣红日光闪闪照亮每寸土地。

景湛整晚没睡,下颚垫着手背,蹲在床边,静静守候顾清越。

一整晚,她嘴里喊了32遍姐姐,64遍羡安哥哥。

唯独没叫过他的名字。

景湛手指揪住女孩发尾,眼神空乏,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清越是被一阵蝉鸣声吵醒的。

醒的时候头部格外沉重,还伴着微微麻痛。

她刚睁开眼睛,景湛立马凑过来,“阿狸,还疼,不疼。”

“我昨晚怎么了?”顾清越掌心抵住额头按压。

景湛捞过床头的小药罐,瓶身串着一条细细的钻石项链。

他站起身,在床边坐下,然后将项链套进顾清越的脖子上。

“阿狸,月末,要吃。”

顾清越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打算问问清楚,这时,李伯在外敲响房门。

“叩叩。”

“少爷,家庭教师来了。”

景湛抬头看向墙壁月牙时钟,指针指向九的位置。

他平常时间很固定,几点上课,几点吃饭,包括学常规礼仪,看医生。

自顾清越进入景家,他的时间表彻底打乱了。

按照从前,有人敢打乱他的时间表,他肯定要发脾气。

不过,还是要分打乱他生活习惯的这个人是谁……

看他手里摩擦小瓶子,眼睛盯着时钟不动,顾清越提醒道:“你还不出去?”

“不。”景湛摇头,“陪你。”

李伯没听见里头给回应,曲起食指,“咚咚”两声,又敲了敲。

“少爷,顾小姐要是醒了,麻烦您通知我。”

“血蛊的事,我要跟顾小姐讲清楚,以免她下次不舒服。”

顾清越糊里糊涂地看向景湛:“什么血蛊?”

“阿狸,别怕。”景湛把小瓶子打开给她看,“月末吃,不痛。”

圆圆小小的瓶子内,装满了红色小颗粒。

细细数来,大概有十几颗。

色泽比景湛眉间的红痣还要红上些许。

顾清越从里倒出一颗,捏起小圆球问他:“这是什么?”

“血。”景湛很乖很诚实的回答。

顾清越一阵恶寒……顿时想摘下。

景湛赶紧阻拦,“阿狸,不摘,不吃,疼。”

不吃疼,是什么意思?

“哎呀,我……我听不懂你说什么。”顾清越心烦,直接拨开他的手。

说着,窜到床的另一边,而后,跳下去。

她踢踏着拖鞋,思忖。

自己根本听不懂景湛想表达的意思。

搞得她稀里糊涂的。

李伯应该还在门外,赶紧找他问清楚。

顾清越“咔”地打开门。

李伯果然在门外候着。

他瞅女孩脸色少了点红润,唇瓣泛白。

想来…昨夜吃了血丸也没能休息好。

李伯寻思一会,便直奔主题:“顾小姐,为防止昨晚意外再次发生,

您一定牢记,每月,月末必须服用瓶子中的小红丸。”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顾清越细眉深深拧紧,抬手将小瓶子举起,说道:“景湛说它是血。”

李伯点头,“少爷说的没错。”

“血丸是以少爷血液制成的,包括您一直喝的番茄汁。”

话一出,顾清越立马僵住。

回想……几日喝的东西,身体刹那间泛起层层冷意。

脸庞仅剩的血色也瞬间退去。

胃里难受得霎时翻江倒海,没消化完的餐食开始翻搅涌动。

她抖颤颤询问:“为什么给我喝这个?”

“没有原因,这是景家的规矩。”李伯此时很公式化地说:

“顾小姐只需记得,景老爷当年救您,就是为了让您好好照顾少爷。”

他盯着顾清越煞白的小脸继续道:“您无需担心身体会出问题,

血蛊和血丸是景氏家族千百年间一代代传下来的,非常安全。”

李伯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毕恭毕敬地弓背欠身:

“顾小姐既然不舒服,您跟少爷好好休息吧,有需要您再叫我。”

更改记忆,下蛊……杀死小白。

景家真的……全都是变态!

顾清越强行遏制住想吐和想骂人的冲动。

惨白着脸淡淡点头,反身回屋,将门死死关上。

她瘦弱的背脊战栗地发抖,后背贴着门板,慢慢滑坐在地。

景湛走到她身边蹲下,歪头问她,“阿狸,你,不舒服?”

男孩阐述不清的声音宛如恶魔之手,狠狠攥住顾清越发紧的喉咙。

她凝视景湛天真无邪的脸,再也无法控制。

双手撑着冰凉的地板,倏然弓腰。

一股股酸液,倾数涌吐在大理石地面中。

真恶心……这里的每个人都同样恶心。

他们为更方便操控自己的意志和人,为一己私欲,用尽了方法和手段……!

夏日逐渐远去。

蝉鸣鸟吟不知不觉消失的无影无踪。

窗外景象如今焕然一新。

原本郁郁葱葱茂盛的花草树木,早已被凋零的枯叶所替代。

空荡的街道看起来比往常萧瑟不少。

皑皑白雪泛着晶霜铺满大地。

唯有一成不变得是,矗立在半山腰,与世隔绝的华丽古堡……

大清早,佣人们忙碌匆匆,张灯结彩。

而,缠在腰间的手,越箍越紧。

随着年龄增长,少年不光病情有所好转,体魄也愈发结实有力。

然则……

每到早晨总会碰到或多或少的尴尬事。

顾清越杨柳细眉拧成了结,微翘的狐眸中是难掩的厌色。

她皱了皱挺巧的鼻子,狠狠咬住粉红樱唇。

深深吐出一口燥郁气息。

在奋力想扯开那双热灼灼的大掌,让他滚开时……

顾清越如旧选择缓去燥意,换上温柔面孔。

她轻轻拍动景湛的手背,柔声细语道:“该起床了,今天是大年三十,不可以赖床。”

景湛无声,手却将她搂地更紧。

即便景湛不吭声,顾清越也知道他醒了。

因为,颈后那热滚滚的气息都快将她烤熟了……

忍了会,顾清越闭闭眼睛,软声说:“你不想起床,那我先起了。”

“不可以!”景湛忽然睁开双眼。

俯身上前,咬住她珠白玉润的耳垂。

一开口便透着股委屈劲儿:“坏阿狸!你总想丢掉我。”

耳垂又湿又热。

顾清越身体里的胃液在这几年之中,不知翻涌闹腾了多少次。

尽管来景家有九年多。

但对于景湛极度变态,分外黏人的行为,她依旧厌恶如初,无法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