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锅里冒着的热气,乔念算着时辰,然后使劲儿吸了吸鼻子。
“一刻钟到了,鸡蛋羹应该好了吧?”
苏柒若将调好的蒜酱放在一旁,掀开锅盖看了看,便垫着抹布将鸡蛋羹端了出来。
还有一盘蒸茄子,用筷子撕烂后拌上蒜酱,就是一道简单的菜。
四个肉包子并一盘拌茄子和一碗鸡蛋羹就是他们的早饭,简单却又美味。
这肉包子是苏柒若亲自的调的馅儿,乔念爱吃的很。
本来乔念是要她给包饺子的,但苏柒若觉得饺子太小,包起来费事儿,索性就换成了大馅儿的包子。
乔念吃着味道都一样,便也不嚷嚷着非要吃饺子了。
一碗鸡蛋羹里放了两个羹匙,二人一人一个,一道吃了个干净。
只不过现在乔念每日里都能吃饱肚子了,还有蜜饯和点心,所以他现在的饭量小了许多。
只吃了一个肉包子他便没再去拿,苏柒若看了他一眼,将最后一个包子掰开给了他一大半,自己留了一小半。
“要多吃饭,少吃零嘴儿,小心长不高。”
苏柒若知道他留着肚子就是等着吃蜜饯呢,那东西太甜,对牙齿不好,苏柒若不愿他吃太多。
乔念委屈地哼唧了一声,也没敢反驳苏柒若的话。
他的确是留着肚子准备吃新买来的那包点心,说是镇子上的点心铺子新出的枣泥糕,买回来的时候隔着油纸包都能闻到香味儿呢!
“你太瘦了,要好好吃饭,把身子养好。”
还好她出现的及时,不然乔念这身子骨只怕撑不了多久了。
小小年纪就被人欺辱的亏空了身子,也是可怜。
乔念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儿,咕哝道:“好像胖了些。”
“你年岁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胖些才好。”
哪里就是胖了,不过是比初见时多了点儿肉罢了。
京中世家贵女多好细腰,所以世家公子们平日里吃饭都不敢多添一口,便是世家小姐也都只吃七分饱。
可乔念现在不一样,他这明显是营养不良。
面色还算有些发黄,头发也不是纯黑色,日光下隐隐泛着些棕黄色。
“但父亲说,男孩子不能贪嘴,若是太胖会惹人发笑,也没有人会喜欢。”
离了苏家,乔念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便也不会再顿顿往撑里吃。
哪知他知道控制食欲了,苏柒若却偏偏不允。
“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胖瘦都不打紧。”
用过早饭,二人便裹了袄子出了门。
苏柒若先去牛大娘家问了谁家卖柴,然后又在牛三姐那里定了一张炕桌。
对于苏柒若来说,村户人家卖的柴不贵,苏柒若便带着乔念借了牛大娘家的牛车将那户人家的木柴都买下了。
“这些够过冬了吗?”
乔念跟在牛车后面走着,若是有柴掉了他便会捡起来,坚决不浪费。
苏柒若回头看了一眼车上的木柴,其实她也不知道够不够。
她和乔念都没过过这样的日子,全是在摸索。
“许是不够,我们可以再多买些。”
乔念跟着点点头,他也觉得理该如此,有备无患。
他们二人只要碰水必须都是烧热的,还有那一直烧着的火炕,全都需要柴禾。
“明儿我们去镇子上再买些粮食回来,如今落雪了,可以多买点儿肉放在灶房里挂上,左右也不会坏。”
天冷路又难行,牛大娘也不是每日都去镇子上了。
所以苏柒若得趁着还没过年把该准备的都备上。
这过日子还真是不容易,处处都要考虑周到。
乔念抿着唇想了想,才轻声道:“明儿我便不与你去了,我在家里等你。”
以前是因为他不愿意一个人留在老苏家,才像个小尾巴似的她走那里他都跟着。
如今他们搬到了新宅子里,那他一个人在家也不害怕了。
有他跟着,她一路上还要照顾他,多有不便。
“也罢,那明日我再给你带些点心回来。”
二人在薄雪中慢行,明明只是两个孩子,还都出身富贵,却不得不因为生活而踏入这人间烟火,缥缈红尘。
翌日苏柒若坐着牛大娘家的牛车到了镇子上后,先去书铺将乔念抄的书送了,然后拿了银钱便与那掌柜的打听起县城里的学院来。
她没打算在镇子上找人交流学识,若不是因为这里太偏远,实在没有办法,不然连县城的那些书院她也信不过。
苏柒若的学识是苏三娘亲自教导的,她还曾在学子监接受过太傅的授课,这小地方即便是有卧虎藏龙之人,只怕也是凤毛麟角,苏柒若并不觉得自己有那样的好运气能遇见。
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挂个名字,免得错过了明年的报名。
问清楚后,苏柒若便准备等年后暖和些了就带乔念去一趟县城,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书籍再买些回来。
从京城里带回来的那些书已经被苏柒若翻了个遍,加上记忆中深刻的印象,她觉得自己应该再拓展一下眼界才是。
将要买的东西都定好,因为她要的粮食太多,便租了粮食铺子的马车一并让他们送回梨花村。
这会儿苏柒若倒不怕被人瞧见了,村户人家怕冷,外面一落雪便没什么人出门了。
如今又正好是吃晌午饭的时候,农户人家这个时候大多都是窝在屋里睡觉呢!
她买的这些粮食送回新宅子,便没那么容易被人瞧见了。
马车压在铺了一层白纱的乡间小路上,吱呀吱呀地响着。
苏柒若摸了摸怀里的两张肉饼,还热乎着。
今日错过了给乔念做午饭,也不知道小家伙饿坏了没有。
推开大门,入眼的便是坐在廊下冻得缩成一团的小少年。
苏柒若也顾不得手里提着的两袋精米,扔到脚边就朝那边飞奔过去。ъiqugetv.net
看见来人,少年漆黑的眸子一亮,赶忙起身。
苏柒若握住乔念已经冻得冰凉的小手轻轻搓了搓,埋怨道:“外面这样冷,你怎么坐在这里?”
说完,还不忘拍拍他肩上落下的雪。
瞧着那雪的厚度,他应当是在这里坐了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