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的包子有些咸了,下次我们去尝尝她家隔壁的馄饨,我瞧着人挺多,味道应该还不错。”
苏柒若与乔念随口说道,乔念连连点头。
他下次还想随她一起来镇子上,没有讨厌的苏家人在,还能吃饱饭。
可真是幸福啊!
苏柒若先带着乔念去了钱庄,当着乔念的面儿掏出那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换成了五十两和二十两的小额银票,剩下的三十两都换了现银。
乔念惊得瞪大了眼睛,却也知道这会儿不是问话的时候。
苏柒若揣好银票,将剩下的银子塞进怀里,还挺沉的。
出了钱庄也不等乔念问,苏柒若便主动解释道:“我把那一百两的银票拿回来了,你只当不知就好,任何人问都要装作不知道,可记住了?”
乔念乖巧地点了点头,也不问苏柒若是怎么将银票拿回来的。
左右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她那样好,也不会害他。
来到镇子上最大的医馆门口,乔念忽然扯着苏柒若的手晃了晃,一脸的不解。
苏柒若抬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轻声道:“这段时日你身子亏空的厉害,我们找个大夫瞧瞧,开些药,莫要拖成了痨病。”
医疗落后的时代,一个风寒都能要了人命,苏柒若可不想乔念有事。
若无他陪着,她在这异世才真正的成了孤家寡人。
乔念是个聪明的孩子,他早就发现了她已经不再是“她”,却从未多言过一句,想来二人的心照不宣也算是一种默契吧!
乔念心中微暖,却还是朝苏柒若摇了摇头。
“我没事,不用抓药的。”
他们总共就这么点儿银子,以后的日子还长,他不想将钱都浪费在自己身上。
他过够了饿肚子的日子,也不想她再吃过去那样的苦头。
这些银子还要留给她读书用,等以后她金榜题名,就可以离开苏家这个狼窝了。
“听话。”
苏柒若不由分说地拉着乔念进了医馆,医馆的老大夫瞧着年岁已经不小了,正在替一个中年男人把脉。
看着那男人又瘦又黄的脸,苏柒若不由得有些庆幸。
还好她出现的早,不然乔念以后只怕也要变成这样了。
为了尊重别人的隐私,苏柒若拉着乔念坐在了最远的位置上等候。
许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看病太贵,很多人有病了也都是硬熬着,不舍得来看大夫。
所以医馆内再没有别的病人了,这与前世人山人海的医院完全不同。
那男人的病看得很快,抓了药就垂着脑袋快步离开了。
老大夫的目光落在苏柒若和乔念的身上,愣了一瞬才招手让二人过去。
“是谁要看诊?”
带着岁月沉淀的声音响起,苏柒若忙扶着乔念坐在老大夫对面。
“有劳您为我这弟弟瞧瞧,他夜里睡着了还在轻咳,不知是哪里出了毛病。”
苏柒若朝那老大夫揖了一礼,那是只有见过大世面的人才懂的礼数。
老大夫又是一愣,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变了变,没答话便将手指覆在了乔念腕间。
乔念身子一僵,有些不适应与陌生人这样接触。
苏柒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乔念抬眼看向她,身子才逐渐放松下来。
“忌劳累,忌饥饿,忌大喜大悲,再服半个月的药就好。”
老大夫一生也算是见识过不少这样的病症,就是累出来的,只是寻常人家不会因为这样的病就来抓药。
眼前这二人,少女穿着虽旧了些,但料子华贵,绝非一般人。
少年虽一身粗布棉衣,但看模样和气度也与这镇子上的少年完全不同。
世家大族里养大的孩子,一眼就能让人瞧出那种藏在骨子里的气度来,这是寻常人怎么学都学不会的。
也是他们无论怎么遮掩都遮掩不住的。
不知是哪家是小姐公子落了难,流落到梨花镇来,也是可怜。
抬手写下药方,老大夫又看向苏柒若道:“是在这里抓药还是拿着药方去别处?”
许多人为了省钱,都是在她这里看了诊,再去找村子里的郎中拿药,多少能便宜些。
苏柒若接过那药方看了看,便又道:“有劳您了。”
老大夫将药方递给身后的药童,正端起一旁的茶杯来要喝口水,苏柒若便又问道:“不知您这里可有抹手防皴的药膏没有。”
那老大夫看了一眼乔念有些红肿的手指,将手里的杯子又放了回去,起身亲自去拿了一个淡绿色的圆瓷瓶来放在桌上。
“这防冻膏是我上个月从省城回来的时候带的,一共两瓶,一瓶被县城的人买了去,还剩下这一瓶,价钱也不便宜。”
一听老大夫说到价钱,乔念忙又去拉苏柒若的手,不住地冲她摇着头。
他在京城长大,虽还未到用膏粉的年岁,却也知这些东西有多昂贵。
他不想她破费,这手虽难看了些,却不影响干活。
苏柒若回握住乔念的手,又朝老大夫问道:“不知这防冻膏要多少银钱?”
老大夫顿了顿,朝苏柒若伸出五根手指来。
她花了四两银子买来的,总得要赚些。
卖给那县城的老员外她可是要了八两银子,如今瞧着眼前这两个孩子可怜,这才没有狮子大开口,只涨了一两。
若是换成别人,她最少也得叫价刘靓才是。
乔念一听小脸儿都吓白了,再也顾不得许多,忙急急道:“这太贵了,我们不要了。”
苏柒若知道这些东西不容易制作,价格自是不会便宜。
五两虽说不算少了,可总比买不到的强。
“你这手如今还是红肿皴裂,等冬日里便会发痒溃烂,以后说不定就连针线毛笔都拿不起来了。”
见乔念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苏柒若便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
“念念,以后我们还是要回京城的,你难道不想再读书弹琴了吗?”
趁着乔念发愣的空当儿,苏柒若已经掏出银子将钱付了。
连带着药钱和诊费一共是六两二钱,老大夫见她待弟弟好,便只收了她六两的银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