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令你心动的人可出现了?是谁?”
裴子斐趴在苏柒若耳边,小声问道。
苏柒若看了她一眼,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却是也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她也不确定那样的心动到底是个什么感受,但她不愿意娶的人,肯定是没有动过心的。
纪青轻轻推了裴子斐一把,将话题扯远。
“你家里还没给你定下亲事吗?”
裴子斐一听就头疼:“别提了,我这段时日都没在府里住。”
因为不愿意成亲,裴子斐假借公务繁忙之由搬到了她自己的私宅里去了,算是躲个清净。
“不必着急,缘分到了她自然就愿意成婚了。”
苏柒若轻轻拍了拍纪青的肩膀,纪青也知道裴子斐的性子,便不再提此事。
目光不小心落在远处的赵静纯身上,纪青忙用手推了推苏柒若的胳膊。
“赵静纯这是要对林公子出手了。”
苏柒若一动未动,心里还是挺满意赵静纯这个人的。
“赵世女人不错,若是子恒能跟了她,也是他的福气。当然,那也得子恒自己愿意才行,若是他不愿,我也绝不会允许赵静纯带走他。”
“你该不是后悔了吧?”
“他是我表弟。”
苏柒若只说了这么一句,纪青和裴子斐恍然大悟。
这些年因着林子恒一直缠着苏柒若,苏柒若便处处躲着他,以至于他们都快忘记了林子恒和苏柒若的这层关系。
而苏柒若自然也是个言而有信之人,她既答应了会护着林子恒,便不会让他做他不愿意的事情。
这便全当是她代表她父亲对林家表达的一份歉意也好,毕竟不管怎么说,人家的儿子都因为她的原因受伤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无一例外。
送走了客人,苏柒若又去看了看苏老太傅,然后才回宫。
楚陌言这两日正在跟着诗情学做荷包,直到苏柒若回了宫,他都不知她曾出去过。
终于在落雪的那日,楚陌言揣着自己亲手做的荷包去了青竹殿。
地上飘了一层薄薄的雪,宫侍们还没来得及去打扫,裹着一件红色斗篷镶白狐狸毛领的楚陌言便匆匆走了进来。
诗情快走几步掀了帘子让楚陌言先入了殿内,然后才跺了跺脚上沾着的雪,跟着走了进去。
青竹殿内虽也燃了炭火,可相比于墨书殿,还是冷了不少。
楚陌言搓了搓冻得通红的耳朵,站在外室朝里面喊了一声:“太傅。”
苏柒若将手里的信件递给苏红,示意她下去,然后才朝外道:“进来坐吧!”
“这样冷的天你怎么过来了?”
苏柒若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精致的手炉递到楚陌言手中,又亲自给他倒了杯热茶。
“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楚陌言顶着红通通的小脸儿看向苏柒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绣着青竹的荷包来双手捧到苏柒若面前。
看着眼前的少年亮晶晶的眸子,苏柒若接过那荷包问道:“送给我的?”
楚陌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绣得很好。”
手指摩挲着荷包上的青竹,苏柒若笑着夸赞道。
楚陌言不比其他皇子,许多东西他都是这两年才开始学的。
不乱之前他的生父也没有教过他这些,只从这荷包的绣工上来看,的确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太傅喜欢就好。”
楚陌言耳尖微微发烫,诗情哥哥和画意哥哥说若是女子收了男子的荷包,便算是定了情,以后她必然是要娶他的。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给我送礼物了?可是又想吃糖了?”
楚陌言垂着眸子摇摇头,而后才低声道:“两年前的今日太傅救了言儿,当日也是如现在这般正在下雪,言儿浑身都好疼,是太傅给了言儿新生,言儿铭记在心。”
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女子是怎样出现在人前,将他从地狱中带出去的。
相比于现在的温暖,他过往那些年的日子简直是猪狗不如。
苏柒若一怔,那个满身伤痕的瘦小孩子躺在雪地里,抱着脑袋忍受着落在他身上的拳脚,这一幕好似就在昨日。
却不知眼前的少年早已变了模样儿,再也不会受人欺凌。
“过去的事情就努力学着忘记吧!向前看,好好生活。”
苏柒若抬手揉了揉楚陌言毛茸茸的脑袋,并没有劝他要原谅。
那些刻在身上心上的伤痛不是当事人自然不能感同身受,所以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让他原谅。
楚陌言摇摇头:“言儿不会忘,也不能忘。若没有那日的欺辱,言儿就不会遇到这么好的太傅。”
“过了这个年,就又长一岁了。”
苏柒若看着窗外的雪忽然感慨了一句,也不知是在说谁。
楚陌言咬着唇犹豫了许久,才不舍道:“那就赶在过年前让诗情哥哥和画意哥哥出宫吧!”
其实苏柒若寻的那两个人早就送去了墨书殿,只是楚陌言心有不舍,苏柒若也不愿他难受,才一直没提诗情和画意的事情。
却不想小家伙懂事了,竟主动说起了这事儿。
“好。”
看出了楚陌言心中的不舍,苏柒若也没有改口说让那二人留下。
诗情和画意年岁渐长,比不得宫里的几个皇子身份尊贵,再拖一年怕是更难说到好人家了。
如今有苏府在后面撑着,好歹能让他们二人细细挑一挑。
“太傅,你不会丢下言儿的吧?”
楚陌言忽然抬起头,发红的眸子看向苏柒若,隐忍着问道。
“没有谁可以陪你一辈子,身边的人总会一个一个的离开,我也不例外。”
苏柒若年后天暖些了也要搬出皇宫回苏府去住了,皇上年纪大些了,不用她时时刻刻守着,而祖母又年迈,身边离不得人。
她作为唯一的孙女儿,不想错过祖母最后这些年的光阴。
哪怕每日过去与老人家说一句话,都是好的。
“太傅是不要言儿了吗?”
楚陌言心中一慌,忙从榻上跪了起来,膝行至苏柒若身侧,紧紧攥着她的衣袖,大大的眼睛里包着一汪泉水,那可怜的小模样儿好似害怕会被丢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