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柒若对这样的杂事并不热衷,却也知道每年皇庄靠着这一场书会能赚上百万两白银。
今年将事情交给她来办,莫不是苏玉华捞得好处太多,被发现了?
但凡碰到银钱的,接手之人无不会捞些好处。
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她们有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太过分就好。
这书会说的好听,叫以文会友,可在苏柒若看来,也不过就是一种皇室挣钱的手段。
选出的什么第一公子和第一才女要靠手里的绒花数量来决定,而每一朵绒花根据材质不同,售卖的价格也不一。
最便宜的要十两一朵,最贵的则是一百两。
若论成本,即便是百两绒花,所用的那一小块菱锦也不值二两银子。
这种无本万利的买卖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的确是敛财的好手段。
勋贵世家都不差这些银钱,就算为了凑热闹,也都不会在意这么点花销。
左右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也不知是不是昨日苏柒若和李翡的话起了作用,这几日他倒是老实了许多。
又有纪云澈在身边提点,许多他不懂的规矩也都会虚心请教。
只是有时他露出的那种不屑的神情,还是让纪云澈多了几分不耐。
纪云澈本就是个冷情之人,如果不是因为苏柒若,他才懒得理会于歌这等子粗鲁野蛮之人。
尤其是太女殿下还要带着李翡和于歌去参加书会,纪云澈打心底里是不赞同的。
文人一向清高,李翡是个守规矩的也便罢了,于歌却不是个懂事的。
纪云澈的身份如今也有些尴尬,再带一个江湖草莽,便是有太女殿下撑腰,他也不觉得他们过去合适。
似乎已经预见到了那日的尴尬,纪云澈一直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儿。
“公子,明日殿下要带您去参加书会,您不高兴吗?”
立春替纪云澈绞着头发,担忧地问道。
黝黑的眸子暗了暗,纪云澈苦笑道:“我自是高兴的,只是以我如今的身份,跟在殿下身侧只怕是会丢了她的颜面。”
“公子说的这是哪里话?您这样好的人儿,殿下喜欢都还来不及,又岂会觉得您丢脸?”
立春虽未伺候过别的公子,可他自幼长在皇宫,也知道那些世家出来的小祖宗们有多难伺候。
但纪公子不一样,他虽话少,却是个体谅人的。
纪云澈被立春的话羞得不敢抬头,却还是反驳道:“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再说了,没得被人听了去会误会。”
“公子,奴等跟在殿下身边侍候也有几年了,这段时日奴也瞧得清楚,殿下待公子真的是不一样的。”
立春说这话也有私心,他想撮合成这一对,日后留在纪公子身边侍候着,自己也算是能有个盼头。
不然,等纪公子一走,他又要去做个打扫院子的二等侍儿了。
“那是殿下仁善,怜我无母父在身边,以后这种话莫要再提。”m.qqxsnew
纪云澈忽然变了脸色,他本就心有动摇,若是再有人在一旁怂恿一二,他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乱想。
人一旦有了贪念,便很难再收回来了。
他自知自己的龌龊心思,却也不敢去想日后能真的与她在一起。
她的身份和他的执念,注定了让他们这一生都无可能。
“是,公子。”
立春识趣地闭上嘴巴,心里却不认同纪云澈的看法。
旁观者清,他瞧得分明,太女殿下就是喜欢纪公子,而纪公子待殿下,也不一般。
可纪公子不许他提,他也不敢再多嘴。
纪云澈抬眸看向铜镜中那张昏黄模糊的脸,久久未曾动弹。
皇庄就在望京城外,因为今日要办书会,京城内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的往外赶。
路人纷纷驻足相望,满眼的好奇。
纪云澈和于歌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一人安静地坐着,一人正满眼好奇地望向窗外。
“望京城的房屋建造得可真漂亮。”
于歌忍不住感慨道。
“于公子若是喜欢,可以在望京多待些时日。”
纪云澈客气地回了一句。
“师姐也是这么说的,如今我和二师姐住在师姐府中,做什么都方便的很,我自然要多留些时日的。”
于歌偷偷瞧了瞧纪云澈的脸色,心中嗤笑不已。
起初他还以为纪云澈是个什么厉害人物的儿子,却不想竟是个罪臣之后。
亏得师姐仁善,他娘做了那样的事情,师姐还肯护着他。
在于歌看来,通敌叛国应当是死罪,便是纪家后人,也不能原谅。
师姐还是太过仁厚了。
可心里再瞧不上纪云澈,于歌面儿上也不会表露出来。
他现在学聪明了,也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但只有他和纪云澈两个人的时候,他倒是也不必再给他什么体面。
纪云澈淡淡地点了点头,左右他也就客气一句,太女府亦不是他说了算的,随他爱住不住。
只是于歌这话落在立春的耳中就变了味道,使得他不由得多看了于歌几眼。
这位于公子该不会看上太女殿下,要赖在府里不走了吧?
见纪云澈还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模样儿,立春心里就犯愁。
纪公子若是一直这样不争不抢,以后能不能留下来还真不好说。
后面于歌又说了什么,纪云澈已经懒得理会。
他发现于歌就是个没见识又爱炫耀的傻子,便是世家所出的庶子,都要比他强些。
他若不是占了太女殿下师弟府身份,这辈子怕是也都入不了殿下的眼,更不要说住进太女府了。
纪云澈虽不喜于歌,却还是会尽力护着他。
只因,他不想有人在外丢了太女殿下的脸面。
马车一路驶进皇庄,因为是太女府的马车,还特意有人过来领路。
“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纪云澈和于歌还未来得及下车,外面已经响起一阵阵请安声。
于歌连忙从车窗处往外瞧,见地上跪了不少皇庄里的管事和下人,嘴角不由得扬了扬。
他是太女殿下的师弟,自然也会被人敬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