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临暗抬头,就看到霍惊霜的长枪从他肩膀飞过。
身后传来噗嗤一声。
回头,就看到长枪从一人的脖子穿过。
霍惊霜策马过来,伸手拔了长枪。
白皙的脸上还挂着血珠子,盯着风临暗冷哼一声:“风统领是来帮忙的,还是捣乱的?”
语气里嫌弃的意味十足。
又上下打量了风临暗一番:“老的提不动枪了?”
简直不能忍!
风临暗咬牙,瞪了霍惊霜一眼:“你会知道我能不能提得动枪!”
霍惊霜……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正常。
然而她没有证据。
风临暗早已经杀入混战中,一连砍杀了几个人,回头又瞪了霍惊霜一眼。
霍惊霜:看着像是有病!
狼牙从后面凑过来:“姑娘,统领可是两天两夜无眠无休,大腿都磨破了。赶着来找你!”
霍惊霜挑眉:“所以,我能只有我能治好他大腿的伤口?”
狼牙……
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是不是?
怒杀敌人五六个,问就是生气。
霍惊霜摸摸鼻子,这主仆怕不是都有病!
城墙上,温御懒懒的坐在上面,双腿就耷拉在城墙外面。
怎么看着,都好像要随时掉下去的样子。
偏偏坐在那里的人,没有什么感觉。
还悠然自得的问老国主:“看看,你们的驻军倒下来的速度是不是有点慢?”
老国主目眦欲裂,双眸血红。
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你们要掀起北宁和大渊的战争?”
温御挑眉:“和大渊有什么关系,我们霍家报仇而已。”
“至于战争,你以为我们害怕?”
“东部的力量是回不来了,南部的防线,呵……”
他眉眼微微弯着,带着笑容看着老国主:“如果没有溃散的话,也许可以一用。”
“至于呼延部落,你确定,他们会来帮你,而不是夺权?”
他摇了摇扇子:“本来想给你留点力量,你这是不配合啊!”
呼延部落没有参与屠城,并且在后来对于老国主曾经的做法不齿。
老国主深深吸了口气,又深深吸了口气。
让自己还有一口气撑着,不会马上就涣散了精神。
城下,借着火光,可以看到有人马不停的倒下去。
霍惊霜并没有手下留情。
那之后呢,之后他们进入王都呢?
王都还能不能留下活口?
他的心里突然就没有底了。
侧头看看他的臣子,都一样面露惶然。
老国主闭了闭眼睛,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被人偷家了。
前方战事正紧,后方自以为固若金汤的时候,没有想到却是被人轻易就攻破。
“我不知道。”
老国主艰涩的吐出几个字。
温御挑眉:“你说什么?”
没有等老国主说出来,他又笑了笑:“打完了,等着霜儿来了,你亲自和他说吧!”
老国主骤然低头看着下面。
只见人马躺了一片,而霍惊霜已经集结人马,准备进城了。
进城做什么,屠杀马吗?
今夜的王城本来就人心惶惶,已经有无数人连夜逃窜了。
此时脚下的城里也是纷乱的一团。
明明还没有正儿八经的打斗,但是已经给人溃败的感觉。
霍惊霜在城门外勒住马,抬头看着老国主。
“怎么,可有什么要说的?”
老国主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她杀了这么多人,屠了王都的驻军,怎么可以这么的轻描淡写!
霍惊霜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块布,擦着枪尖上的血迹。
“若是不知道,自挂城门,我就不屠城!”
老国主瞳孔剧烈的收缩,她还真的准备屠城。
他们王都几乎毫无准备,所有的臣子皇室子弟家眷都在其中。
若是屠城,等于瞬间断绝了拓跋家所有的生机。
“你说话能作数,会放了他们?”
老国主话音未落,城里突然马蹄声声。
“贼人说话岂会算数,杀了他们!”
一声怒喝传来。
老国主眼睁睁看着,城里的所有守将带着家丁杀了出去。
他想要张嘴,想要阻拦。
心里又隐隐升起一丝不该有的期待。
万一,万一能成呢?
然而,他的这种侥幸。
只换来,温御的轻嗤一声。
“酒肉里泡久了,骨头都泡软了,刀枪都钝了。”
“可知我们,厉兵秣马十年!”
只为今日刀上见血!
手刃仇敌!
果然,不过是片刻。
就死的死,抓的抓。
老国主踉跄着靠着城墙。
“霍惊霜,我若是自挂城门,你当真放了他们?”
屠城太惨烈,这些年,他闭上眼睛,尸山血海还是历历在目。
不能,王城不能被屠戮。
不能,拓跋一族都在这里!
一族啊!
霍惊霜挑挑眉看着他:“请吧!”
老国主长叹一声。
接过后面的人递过来的绳子,挂在墙垛子上,然后套在自己脖子上。
想了想,又说:“霍惊霜,你还是上来吧,相信你想知道你父亲的尸骨在哪里!”
霍惊霜倒也是没有拒绝
策马进城,翻身下马,顺着台阶上了城楼。
东方已经有了隐隐的一丝白色。
天将要亮了。
霍惊霜红衣染血,却是微微含笑站在老国主面前。
“说吧!”
老国主骤然朝着霍惊霜扑去,想要拉着霍惊霜一起跳下城墙。
霍惊霜却是含笑站着没动。
老国主嘴角上扬的弧度,还没有真正的扬起来。
就感觉腰侧被人踹了一脚。
整个人就朝着城墙下坠落。
“不,我不想死!”
无论怎么嘶吼,怎么挣扎,他的速度都没有下坠的速度快。
他的双手乱抓着,想要把脖子上的绳索拽开。
可是,来不及!
下一瞬,绳子骤然绷直,老国主的身子又大。
脖子也是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就听着咔嚓一声。
脖子被绳子勒断了。
身子和头双双从城墙上掉落下去,只余染血的绳子在空中晃荡来晃荡去。
霍惊霜探头看了一眼,啧啧两声。
转头盯着那一群脸色惨白的臣子:“你们呢?”
“我们不过是听命行事,何罪之有!”
有人怒吼。
“北疆三城的老弱妇孺,何罪之有,甚至不曾踏入你们北宁半步!”
话音落,就有羽箭穿透他的额头。
他大睁着双眼,身子骤然朝着后面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