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临暗等人走了之后,御书房就只剩下了祁定国一个人。
他脸上的神情,诡异而奇怪。
似乎是想要笑出来,但是又像是要哭了。
整个人都是拧巴着。
终于,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猛然一拍桌子:“好,实在是太好了!”
意外之喜,让他心口多年的郁气也瞬间散了。
他急急去了密室。
密室里,到处都是画像,物件。
他对着其中一张画像喃喃自语:“听澜,咱们的儿子活着,咱们的儿子活着啊!”
“哪怕他恨我,他终究好好的长大成人了!”
“当年都怪我,我没有好好的去找。但是我又庆幸,如果我真的找来养在身边,也未必能保住他!”
又对着另外一幅画上,并肩策马的男女哽咽道:“对不住啊,我终究没有保住惊云!”
“是我的错,没有保住你们我唯一剩下的儿子,没有保住你们霍家的骨血!”
“他日黄泉得见,二位尽可以打骂。如今,你们好好照顾云儿啊!”
他这般说着,泪水却是潸然而下。
里面的香案上,还放着一匹油光闪亮,但是刀工粗糙的木马。
祁定国拿在手里摩挲着。
“流玉,你的刀工现在练习好了没有!”
“我要是知道,能到今天,天人永隔,我就不要着皇位了。”
“当年被追杀,为了活命,不得不往上爬。我的不得已,我的野心,害了你们。”
“我后悔了啊,没有一日不后悔的!”
“那时候,我若是远走他国,是不是就不会连累了霍家满门。”
“霍家救了我,帮了我,我却让霍家灭了门。现在很多时候,我都分不清,自己是无奈还是懦弱!”
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好在,好在我儿子还活着,好在他很厉害,比我强!”
“流玉,翻了这天,我也要为你报仇,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咱们四个一起的日子,是我此生最快活的时光。”
“以后再也不会有了,再也不会有了!”
“你们几个在一起了,独独因为我愚蠢,贪婪,所以留下了我是不是……”
“可是,我后悔了啊,我悔了……”
祁定国一个人在密室里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嘀咕。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
一片死寂,到处一片死寂!
他们在画上,笑意盈盈,英姿勃发,但是就是不理会他!
祁定国唠叨着睡着了。
风临暗出了宫,让人去处理了元嬷嬷的尸体。
同时让人按着名单查人。
这才去了镇国公府。
“劲草,你家郡主当时是不是有一个白玉双龙戏珠的平安扣?”
劲草泪水涟涟回头看着风临暗,点了点头。
“有!”
从怀里掏出来当票:“这个,当初西城区那个青楼出事之后,郡主救下一个女子,那个女子留下这个。”
“她说了,是有人来找中了醉芳华死去的一个女子,丢了的。”
“那女子要用钱,趁机当了。后来有人要杀那女子,她就偷偷拿了这个。”
风临暗接过来一看,是一张当票,当的时间也是一年前了。
那人应该是没有找到,所以杀人灭口了。
“彪爷这个称呼呢?”
风临暗在棺木前,蹲下,往火盆里放着纸钱。
火光里,他的脸色悲痛而沉郁。
此时,他的身上,似乎没有了那种凌厉的锐气。
骤然颓丧了很多。
劲草一直都知道他的心思,心里也是无比的酸涩。
“风统领,多谢你一直帮忙,我家姑娘回感念你的恩德的。”
风临暗没有说话。
劲草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地上:“风统领,劲草有一事相求,能不能让我以后结草为庐,守着郡主和世子!”
风临暗顿了一下,点头:“可以,你只管去!”
两个人静默无声的烧着纸钱。
他日,他的事情完了,也可以结草为庐,陪伴着霍惊霜。
还有他的母亲!
如今,母亲的尸骨和常安郡主的就在一处。
等到事儿了了,重新安葬。
天色晚了,但是京城里来祭奠的人络绎不绝。
明明霍惊霜就是小纨绔一个,但是,却能得到百姓的怜爱。
祁明月偷偷溜出来,坐在马车里,看着镇国公府的大门口。
看到的就是这络绎不绝的一幕。
而且,风临暗进去了,一直都没有出来。
风临暗没有出来,他和霍惊霜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她死死盯着镇国公府的大门。
良久,才对身边的小丫头说:“过来,听本宫说几句话!”
那小丫头听着祁明月说了,愣了愣:“姑娘,这,这好吗?”
祁明月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