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家三爷还没有动。
景洛先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五体投地的姿势,立刻哭嚎起来。
这般寂静的夜里,他的哭嚎声立刻就撕破了定国公府的死寂。
如野鬼哭泣,凄厉的声音瞬间就惊醒了无数人。
定国公……
“闭嘴!”
景洛哪里听他的,那是一个痛哭流涕。
“祖父,你打死我吧,我遗书都写好了。”
“祖父,头面图纸丢失,是因为琳琅阁出现了叛徒,那个掌柜的中饱私囊,图纸卖钱了!”
景世子瞬间开口:“不可能!”
那是他的人,怎么可能背叛景家?
景洛抬起头看着景世子,满脸泪痕:“大伯,您难道不知道,长公主是更高的梧桐树吗?芷御坊和咱们明争暗斗这么些年,安能不挖人?”
“不信大伯去看看,那掌柜的是不是已经销声匿迹?景家都找不到人,谁有这个手段!”
屋子里一片沉默。
景洛恶狠狠擦了一把眼泪:“这么多年,府里吃喝用度,哪样不是我们父子赚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能不明白?”
又哀哀切切含泪看着景世子。
“大伯,我那日真的是去谈生意的,撞破大伯好事的是那个工部尚书家的人……”
“那天青楼人也多,我做梦也想不到威严端正的大伯,会在那个地方啊!”
如今景世子在兵部,官员狎妓,已经被御史参了。
又被圣上训斥,如今在家思过。
“长兄的事情,是我的马车没有错,但是长兄应该查了,那马车是别人借用的,那人还是忠勇侯府的安卿流,官宦之家交好,我总不能不借,长兄,我真的不知情!”
景向玉怒极而笑:“你倒是撇的干净!巧舌如簧,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想要脱离景家吧!”
“冤枉啊!”景洛的时声音很大,泪水汹涌。
“真的是冤枉啊,祖父听我狡辩……不,祖父听我细细说来!”
“我顶着景家的名头,做生意还是交际都是极好,我做什么自毁前程。”
景洛说着,膝行几步,凑近定国公。
“祖父难道不知,最近京城有世子的府里,生意都出现了问题。好像后面有一只手在操纵一般。”
他的声音微微压低了:“我怀疑,这是有人蓄意为之,而咱们定国公府,首当其冲!”
定国公的瞳孔剧烈一缩。
“你说什么?”最近因为平远伯的事情,因为承安水患的事情,朝廷内外都很忙碌。
反而这种事情,他没有听说。
消息的滞后,往往带来很大的灾难。
“详细说说!”
景洛擦擦眼泪:“祖父,长公主府,那些侯伯亲王府里,咱们府里,无一不出问题,都损失严重。”
景家三爷沉沉来了一句:“这些家族都有世子!”
定国公搁在桌子上的手骤然攥紧了。
都有世子!
有人在怀疑什么?
又在试探什么?
景洛眨了眨眼睛,又抛出一句:“我从霍惊霜那里得知,承安水患,明溪楼捐献粮食上百万斤粮食,还支援承安重建!”
“龙城霍家老宅,被霍惊霜卖了买粮买药支援承安了。”
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
定国公眉头紧皱:“真的?”
景洛点头,郑重说道:“千真万确!”
龙城霍家老宅……
霍惊霜为什么要卖龙城霍家老宅,真的是因为缺钱?
屋子里沉默半晌。
景向玉忍不住了:“祖父!”
他都丢人丢到整个京城的百姓面前了,打了他的脸,怎么可以放过景洛!
他多年努力,毁于一旦!
跌落神坛的感觉,让他几欲发狂!
“霍家多事之秋,你多带一些钱粮去帮忙。”定国公定定看着景洛,“事无巨细,向我汇报!”
景洛愣了一下,立马点头如捣蒜:“好的!”
景家三爷却在此时,让人抬上所有的账本和铺子的钥匙之类的。
“父亲,这铺子,府里管着吧!”
“老三,你这是在威胁我?”定国公眯了眯眼睛。
景家老三苦笑一声:“父亲,这么多年,我尽心尽力,什么时候都没有懈怠,如今真的是不能够了!”
“为何?”
“我中毒了!”景家老三咳嗽一声,脸色异常苍白,摇摇欲坠。
“多年商场,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如果我接着管,后续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趁着我中毒,父亲让兄长接手,趁机清洗有异心的人。”
“否则,现在的事情,还是屡屡会发生。”
“向玉不是用府里的马车,他出行的消息谁透露出去的?”
“大哥在青楼,后院进去,还变装了,那么多雅间,怎么就喝醉了撞的那么准?”
“还请父亲允许我大张旗鼓的因为中毒去寻访名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