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惊霜回头看着霍惊云:“进去泡泡热水,然后睡觉!”
又叮嘱落羽:“盯紧他!”
说完,转身就走。
“姐姐!”霍惊云皱眉头,此去,只怕更是艰难。
“霍惊云!”霍惊霜在晨光里回头,湿答答的发丝被大风撩起,即便是有油纸伞,也挡不住什么。
“你安好,我便无所畏惧!”霍惊霜说完,转头上了马车,马车疾驰而出,须臾便消失在雨幕里。
而霍惊霜,再没回头。
“我睡一下,请风统领到京城叫我!”霍惊霜头脑昏昏沉沉的,属实是睁不开眼睛。
她恹恹的靠着车厢坐着。
风临暗眸色沉了沉,扔给她一套衣服:“换了。”
说着,人就出去了。
霍惊霜换了衣服,裹进被子里就沉沉睡去。
外面风声呼啸,雨点打在马车顶上,啪啪作响。
似乎铁马冰河入梦而来,父兄的脸在一片风雪里若隐若现。
风临暗再次进来,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在霍惊霜鼻子下,看她睡得更熟。
才对外面说:“让她来看看,顺便上药。找人盯紧暗五。”
不然,那些伤口只怕会溃烂。
平平无奇的车夫低声答应。
风雨里,一袭白衣,却是丰满妖娆的女子,疾驰而来。
到了路边停着的马车跟前,直接从马上跳上马车。
身上已经被风雨淋透,浑身都是滴着雨水。
几缕黑色的长发湿哒哒的贴在脸上,更加显得她那张脸白皙如玉。
“去吧,她暂时醒不来!”风临暗面朝着风雨,马车慢悠悠的往前晃着。
风里雨里,他端坐在前面不动如山。
远方是京城,身后是漫天风雨,马车如同一叶扁舟,在风雨里飘摇。
马车里的白衣女子,看着霍惊霜身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口,眼泪滚落下来。
她掏出怀里护着的包裹,拿出刀子烈酒,给霍惊霜清理伤口。
上药,包扎,做的仔细而虔诚。
似乎在她手下的就是这天下绝无仅有的珍宝。
良久,她才红着眼眶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
这个时候才看到,她的另外一边脸上戴着面具,半只蝴蝶的面具,银色的。
“多照看她一下!”那女子声音哽咽。
“嫣姨,我会的!”风临暗看着远处风雨里苍茫的京城,声音越发低了,“霍惊云要去北疆!”
流嫣低头看着风临暗,眼眸微微眯起:“他要去,我陪着,只是,怎么让他走得顺畅而且有价值,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才是主要的。”
不然,霍惊云到不到的了北疆,能不能查到什么,都是两说。
风临暗勾唇冷笑:“那就把遮羞布,一点一点的揭开吧!”
那锐利的黑眸越发的幽深,暗处似乎有风云搅动,随时会喷薄而出。
流嫣点头,风雨里她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风临暗走进马车里,看着昏暗的光线里,霍惊霜睡的深沉。
只是,此时她不是肆意张扬,眉眼间都洒满阳光的样子。
反而是眉头紧皱,似乎有很多的烦心事情。
他伸出手,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西山的事情捅出来吧,助霍惊云一臂之力。”他的声音很轻,似乎就是在自言自语。
但是风雨里自然有人答应。
马车没有走多远,就看到前面一人一马停在路边的茶棚里。
“风统领!”
那人在马车路过时翻身上马,跟着马车的走。
风临暗没有出声。
那个声音,是刚刚在坟地的南城兵马司的副统领文刚。
“今夜的事情,如何禀报?”
“如实。”风临暗只有两个字。
文刚点头,策马扬鞭而去,一路上风雨里,有很多一身泥泞的归人。
南城门守城的将士再次感觉到诡异,这些人回来的时候,都是一身泥泞。
尤其是双膝的位置,似乎跪拜了什么。
可是,他们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有什么大人物下葬。
“文副统领!”守城的千户眼睛一亮,风雨里策马而来的不就是文刚吗?
那文刚对着他点点头,却是忽略那门千户期待的目光,策马疾奔入城。
京城的地面上,雨水横流,到处还贴着,流淌着白色的纸钱。
文刚眼前视线迷蒙,似乎又看到了镇国公回来时,京城的那一片白。
白如冬日大雪。
天色刚刚亮,早朝还没有退。
祁定国只是看着群臣窃窃私语,但是因为心烦承安的事情,对于这个便是没有多问。
只是目光扫过大殿,发现风临暗还没有回来,眉头就皱了一下。
“圣上,顾老夫人求见!”
祁定国一愣,满朝文武都愣了。
顾家消失在京城世家的视线里很久了,顾太傅退隐,男丁基本都外放为官。
而女眷也甚少出门,京城的宴饮也很少露面。
今时今日,顾老夫人竟然进宫了。
祁定国急忙起身:“快请!”
顾太傅是前朝太傅,但是他上位,常安郡主有功劳,顾太傅为了稳定朝堂也做了很大的努力。
顾家后来淡出京城的世家圈子,他也知道顾家识趣。
顾老夫人身着一品诰命的服饰,在王全的搀扶下走来。
到了大殿上,跪倒就哭:“圣上,您救救臣妇吧!”
“老夫人,起来,起来,王全,看座。”一边亲自下来搀扶,“老夫人,有事就说,只要朕吃得上劲。”
“臣妇要告家里那个老顽固!”
顾老夫人恨恨说道。
祁定国一愣,这老夫妇打架了?
顾太傅那个文质彬彬的人,会吗?
顾老夫人这个京城有名的大家闺秀,会吗?
“夫人请说!”
祁定国安抚顾老夫人坐下,才走回座位。
那顾墨难得一见的脸色通红:“祖母,家事,何必闹到圣上面前!”
顾老夫人瞪他一眼:“你不要打马虎眼!和那个老东西一样没有人味!”
顾墨低垂着头不敢吭声。
“圣上,当年鸢儿死活要嫁给霍流玉那个混小子,门不当户不对,远离京城,老东西不愿意,一怒断绝了关系。”
顾老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
“后来,女儿女婿战场上九死一生,他暗地里也是送钱送物,但是就是不认。”
“女婿外孙战死了,女儿病死了,他也积郁成疾郁郁寡欢这么些年,明明想念惊霜和惊云的紧,偏偏就是不准家里人和他们来往,臣妇,臣妇数次争辩也不行。”
“可怜的,霜儿九死一生,惊云病恹恹的,过了今日不知道明天的事情。”
“偏偏他说,有圣上疼着,皇后宠着,了愿大师护着,若是顾家再疼爱,太过了,反而折了孩子的福气。再说,当年女儿说断了,那就是断了,霍家事和我顾家没有关系!”
“可是臣妇心疼啊,臣妇日思夜想啊!”